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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观魇影记 (影小匣)


  云离道:“哎,你一双耳朵在这里,我说什么你当然听得见,要我赶你出去不成?”说着理了理衣摆,坐直了道:“苏公子,我们干脆先把赌注敲定吧,免得你担心我赌大了……我想想看……这样,你不是还欠我一顿包子吗,我赢了的话,你就把那顿包子补上。”
  包子一事,在云离想来也就过去了十几二十天,对苏瞳来说却应是很遥远了。云离随即意识到苏瞳说不定已经把这事忘了,想了想道:“反正你就欠我一顿早饭,你想不起来不要紧,我给你记着帐。”
  苏瞳:“我记得。”
  云离:“记着就好说嘛。”
  苏瞳难得凑趣:“云公子输了怎么办?”
  “给你做饭吃。”
  “……”
  “不稀罕?”
  苏瞳抬手道:“云公子请出题。”
  “我押一题,”云离道,“嘉辉皇帝……呃,皇上他一定会问,各位对‘律法严苛、重刑惩治’这一点怎样看待?”说完,他抄起胳膊又道:“这就是我押的题,二位不如就在这里先说点什么?”
  莫青先道:“当今皇上上任以来,着力于打击贪腐,整饬官府,我想云离君这题是押准了,跑不了。”
  说实话,云离自己都觉得自己这题押得没水平,毕竟嘉辉皇帝在何处用力、关注哪方面的问题,换做谁都清清楚楚,不至于眼也瞎耳也聋,不知道皇上他老人家今年杀了多少人、杀了哪些人。云离出此题等于是打了个擦边球,不算预测,只算捡便宜说废话,顺便从苏瞳那里挣一顿包子。当然,他特意在话里戳了处漏洞,想瞧瞧苏瞳补不补得了。
  云离:“被问到了,你们要怎么说?”
  莫青浸入情景,惶诚道:“皇上重治不端之行、严惩不义之为,即昭告天下,一国之法不可动摇,一国之德不可违背。律法严苛、重刑惩治,其本质不在恐吓,而在正民心、塑君威。如今暗处的害虫被揪出、处治,朝堂之上仁臣正人占据多数,以保夏国安宁。刑罚之用在清、在除,一国之治还当靠国君,明君之用在建、在造。皇上正身在位,辅以刑律,不令而行。”他越说越入境,显然是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现下一吐为快。
  云离轻咳一声,也不想打击莫青,把为难事抛给苏瞳道:“苏公子可有评语?或者可有补充?”
  苏瞳冷静道:“‘苛’字含贬,‘明’字为当。”
  莫青这才觉察出云离有意在问法上作了文章,当即脸红,低下头拢起袖子反思。云离想到莫青此时多半不好受,觉得应该给他减减心理负担,便假意说错了话道:“我的失误我的失误,皇上他怎会以‘苛’字自评……皇上大德,夏国众人也不应当这般评述。”
  虽然云离把不是都揽到了他身上,莫青还是自责;读书人听见人语不择字竟全无反应,终究不是小事。
  云离还想安慰安慰他,忽然,书架后那青年哼了一声,道:“玩弄文字,故作玄虚。”


第三十八章
  说话的青年从书架后边走出来,手里拿着的却不是刚刚找的书,而是一柄剑。在云离眼中,这青年一副嘴唇紧封、眉梢上挑的神情本已欠揍至极,何况他持剑行经三人中间时还从牙缝里剔出三个字:“吵死了。”如此一来,云离大感不快,不由毫无拘束地盯着他看。
  青年不理会云离,用那种倨傲的目光扫了眼莫青,而后偏头对苏瞳道:“珏归兄,我出去练练剑,就不听你们谈了。”尽管他语气冷淡,但从他无视云离、莫青而唯独对苏瞳告知去向这点看,可以说是对苏瞳心存敬意了。
  苏瞳和莫青显然对这青年的性格习以为常,两人只目送他出门,既不说话也不点头。
  云离:“练剑?”
  苏瞳道:“行殷认为练剑可使人心静……”顿了顿,又补充:“读书使人心躁。”云离理解不了,想着青年方才不屑一顾的神色,发笑道:“一剑一书,一动一静,他为什么把两者反过来?”
  “行殷定义的‘静’与‘躁’,在思不在身。”苏瞳解释道,“书中思潮汹涌,冲击心海,故‘躁’;练剑时摒除或杂或精的旁人思想,在心中与自己独处,故‘静’。”
  云离:“他这样说的?”
  “不是。”
  莫青总算让自己从郁闷中抽身了几分,发言道:“云离君,行殷兄他常常说练剑静心读书扰心,总归有个他自己的说法。不过他从来不曾详解,我们只好加以推测了……唔,我也觉得行殷兄大概就是有珏归兄说的这种意思。”
  云离托腮,食指敲了敲耳廓:“苏公子,你这么懂那人?”他话里有话,苏瞳假装听不出,沉默。云离低头去找苏瞳的眼睛,笑道:“那你分析分析,我三番五次来烦你,为的是个什么?”
  莫青竟突然脸红了,红得云离不得不注意到他:“你怎么了?”莫青不知道自己有一生情绪就上脸的毛病,还以为自己能用侧过脸的方式蒙混过去;此时被一眼揪住,他面上的酡红喧哗更甚。莫青连连摇头说不怎么不怎么,云离的好奇心被勾起,哪能放过他,还真就看着他不移眼了。
  抓挠再三,莫青拗不过了,吞吐道:“他们说……他们说云离君在苏公子的房间里……挂……挂那种画来着。”云离回忆片刻,“哦”道:“所以呢?”莫青:“所以……所以他们说云离君有……有那种癖好……”末了,他摆手撇清道:“哎呀,这都不是我讲的哦,云离君、苏公子,别生气、别生气!”
  云离:“他们?”
  莫青小声道:“就是云珏的仙家公子们……”
  云离道:“‘癖好’一词太不雅致。”
  莫青的脸还在发烫,他好像是觉得自己把自己推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方,出不来了,急得带了鼻音道:“云离君,我又没见过那些画,我是不信的!”云离:“没见过?”莫青摇头如擂拨浪鼓。云离:“苏公子,你居然不拿出来分享分享。”莫青:“……”苏瞳:“……”
  “‘癖好’一词确实不雅致,也不正式,”云离端详着苏瞳道,“唔,‘取向’一词就妥帖多了。”
  莫青一怔,搔头不言。
  “吃饭没?”云离突然问。
  莫青:“吃过了的。”
  云离:“我还没吃,先去吃饭。”说完,他上手在淡定地听他瞎扯的苏瞳头上揉了揉,叮嘱他说不管被狗咬了还是被人咬了都得搽药,否则留下疤痕就不漂亮了。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走的时候给苏瞳和莫青带上了书房的门,正要转身去隔壁等筠瑶帮他带的一餐饭,忽而想到了什么,抬脚出了书院大门去了竹林。
  果然,竹林沙沙作响,翠枝掩映下,碎竹叶纷纷扬扬,以“行殷”为字的那青年正在林中舞剑。云离找了棵年老粗壮的竹子靠着,看他练剑。
  掌握实际剑法者,当属武林人士,平常人练剑往往以虚招自娱或强身健体;是以所谓剑法,流传到民间,常常难逃沦落为杂耍之技的命运。然而,云离旁观那青年挥剑,见得他手中之剑滚动着荧光寒流,刃风裹挟着实实在在的杀意,一刺一挑便是一阵竹叶雨。
  忽地,那青年持剑横扫,剑身本未触及地面,空空的破风声之后,被剑势惊扰的气流竟带起数抔迸溅的泥土。瞬间,剑锋急转,剑尖移位,空气仿佛被一股力压缩、具化了,顺着剑尖所指的方向直直逼近云离的鼻尖。
  原来那青年早已察觉附近有人。
  剑风铺面,云离抬手以绿光化之,与此同时,透过竹林里的缝隙和那青年对视了一瞬。青年周身都是拒人千里的气息,此时他将剑柄一扬,削断了几根柱子,用交错倒下的竹枝把自己和云离隔绝开来。
  云离皮笑肉不笑,下决心和这人杠上了。他甩出绿光把遮挡视线的竹子撇开,只见那青年正在蓄势练招,此刻被云离打断,身形不由凝住,当即收招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云离:“欣赏你的剑法。不行?”
  青年道:“云离君身为仙门人士,作何委屈自己的眼睛,到这儿来看一套上不得台面的剑法?”
  云离道:“原来你会喊人啊,我还以为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哎。”
  青年道:“‘云珏’二字中的‘云’,我怎可不知?”
  手拍腰间,云离唤出“破剑”,接着拂开乱偏乱倒的竹枝走到那青年面前。他这样子,是个正常人都会认为他是要切磋比试,青年立刻横剑挡在身前,预备拆招。云离却站定不动了,问:“怎么称呼你?”
  “单名一个‘令’字。”
  青年敢在他面前傲,云离就要比他再傲七分八分,立时抬起半侧嘴角道:“你说你单名一个‘令’,我又和你不熟,不想叫你令兄令弟;我也不是你的同窗,称你的表字我又觉得不自在……你不说你自己的家姓,是要我用‘令令’、‘小令’、‘令儿’这样的肉麻话叫你不成?”
  青年咬牙:“家姓尉迟。”
  尉迟令。
  “破剑”动了动,自动转向对方手握的剑,似是跃跃欲试。
  “哎,初次见面,你尽想着打打闹闹的东西作甚?”云离低头责备“破剑”道,“你先别动。”“破剑”安静下来,当尉迟令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云离已经分别在他和自己身后的竹竿上刻下了剑痕,随后收回剑,转身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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