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敖宗秀怀疑起人生时,远处传来呼喝的声音。
敖宗秀一听,变了脸色:“是东海的人来找我了,你别说见过我。”
说罢,立即捏了隐身诀。
李鲤站起来,往远处看去,果然很快一队挑着灯笼的行军小队。
走近了才看到,那些原来是头顶长着灯笼的灯笼鱼将,当头那一人立即上前躬身:“见过西海二太子,请问您见过我们东海的敖宗秀九太子吗?”
“这......”李鲤此时觉得敖宗秀真的冤枉他,他根本一点不会骗人好吧,“我没见过。”
话虽是这么说,李鲤的眼珠儿下意识地瞥了瞥敖宗秀隐匿的地方。
在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脸上,这个小动作实在太显眼了,无异于频送秋波、挑眉弄眼的暗示。
那将领立即心领神会,对李鲤感激地一笑:“多谢。”
说着从身后的乌贼侍卫那接过一瓶墨汁,朝李鲤看的方向泼去。
敖宗秀呆呆的身形很快就显露出来。
将领上前:“宗九太子,可算是找到您了,您再不回去,龙王可得把龙宫都给拆了。”
敖宗秀失魂落魄地跟着他们走了,嘴里念念有词:“假的,果然全都是假的。”
他的隐身术居然连小小的鱼将都能看穿!
李鲤还在琢磨这个人为什么要对他说谢谢,接着就见他准确找出了敖宗秀的踪迹,心想东海龙宫里的都很厉害嘛。
“有空来西海玩啊。”李鲤冲远去的敖宗秀喊,已经原谅了他的欺骗行为,他才不像他那样小气呢。
敖宗秀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东海,东海龙王龙母和他的八个哥哥姐姐,一下子把他团团围住,似乎生怕他变成一阵水给溜走了。
“小九,你去哪了?”
“宗九,你可担心死母后了!”
“宗九回来就好..... ”
“小弟你下次千万别不告而别了。”
......
敖宗秀木着脸,一句不答。
众人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叛逆期?可真立竿见影啊。
龙王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最后也只得好言好语地说:“宗九啊,我和你母后还说到让你外出学习历练的事。既然你待腻了东海,不如尽快选个地方,就当出去散心了。你今天逛了一整天,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啊?”
敖宗秀愣愣了一会儿,说:“西海。”
“嗯?”
“我要去西海。”敖宗秀心想,也只有在西海,才能找到万千幻象中的一点真了。
龙王为难地看向龙母:“你四叔的西海......好是好,也与东海风格迥异,适合散心,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宗九想去西海那就去!”龙母大手一挥,下了决定,看宝贝小儿子就跟丢了魂一样,她心里揪得慌,别说敖宗秀要去西海了,就算把东海和西海调个个,那也得由着。
龙王也只得点头,吩咐下去:“快去准备八百精兵、八百侍女,随宗九太子出行西海!”
很快大家都忙着给宗九太子准备出行事宜,看架势是要把东海搬到西海一样隆重。
敖宗秀又在一个人想静静,一一历数今日之事,当真是沧海桑田、翻天覆地。
敖宗秀由水镜术的无用想到了隐身术的低弱,接着又想到红疹子,一看手背,还是什么都没有了。
敖宗秀思忖片刻,把门口的鲸鱼侍卫喊了进来,盯着他又圆又胖的的大脑袋看了半晌,忽然上手把他揉了又揉。
鲸鱼侍卫都吓坏了,宗九太子加冠以后也太可怕了,这就是成年龙的变态世界吗。
第7章慈悲
西海龙王和敖宝青很快就收到东海龙宫发来的函书,自然对敖宗秀太子前来西海学习表示一万个欢迎。
当天早上,西海龙王携西海两位太子就在西海上早早等候。
在浪头之上,三人很快晀望到东海那边来的队伍。
好家伙,入眼的赫然是浩浩汤汤的十里仪仗。前头八百精兵开道,后头八百侍女护卫,旗帜高扬、步履整齐;中间还有百匹黑蛟护送,并且每匹黑蛟身后还拉着几大车的箱子。而最中间青蛟坐骑上的人应该就是敖宗秀了。
为什么说应该呢,并非西海龙王以及敖宝青、李鲤视力全都不好。只是那人坐在青蛟之上的轿椅上,还垂着长长的轿幔,遮得很是严实,生怕他被日光晒了,被风吹了,被雨淋了。
敖宝青看得眼迷心热:“这才是一海太子该有的架势啊。”
“奢侈虚荣要不得。”西海龙王劝诫道,目光炯炯地盯着远处,突然有种倍感欣慰的错觉:“好像是我们西海在迎娶东海公主啊。要是李鲤真能娶到公主就好了。”
直接跳过了对敖宝青的期许。
敖宝青便翻了一个大白眼,又无奈道:“开什么玩笑。李鲤只是一条化龙,真龙公主们又怎么屈尊下嫁?您老就别想太多了,踏踏实实给李鲤找个靠谱的好人家吧。”
西海龙王觉得是这个理:“你看我们西海东去三百里的映月湖的田螺姑娘怎么样?”
敖宝青:“田螺姑娘去找凡人啦!”
西海龙王顿时捶胸顿足。
给李鲤商讨终身大事的片刻,那仪仗队已经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跟前。
青蛟趋前,垂下头颅,它背上的轿椅里传出敖宗秀的声音:“见过四叔、宝青大哥,宗九多有打扰了。”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西海龙王和敖宝青一齐说道,结果半晌没等到敖宗秀下轿子,心想这可真够不客气的。
敖宗秀已然说道:“身为晚辈,本该当面拜谢,但宗九有些不便见人,望见谅。宗九特意带了些礼物表示歉意。”
后面百匹黑蛟便齐齐打开拉着的箱子,竟然是成斛成斛的夜明珠、极品珊瑚、玛瑙翡翠、水晶瓶,那水晶瓶里还养着西王母花园里的仙花。
西海龙王和敖宝青顿时笑眯了眼睛:“不见怪,不见怪。”
这样的不客气可以多来几次。
西海龙王和敖宝青开开心心地带敖宗秀去为他收拾出来的寝殿。
才刚看到门楣,那八百侍女忽然鱼贯而出,钻进寝殿里,又嗖忽一下四散开来,挂绸幔、拉锦帐、悬珠帘、铺金毯,搬走石床、石桌,换上珊瑚床、青玉案、白壁几,接着又摆上玛瑙瓶、水晶瓮,瓶中鲜花异草开得正灿烂。
在西海三人众的目瞪口呆中,寝殿已然焕然一新,几个呼吸间就让李鲤仿佛梦回东海。
青蛟这才徐徐地驮着敖宗秀进殿,一路送到珊瑚床边,敖宗秀掀开轿幔走了下来。
却见他还戴着个斗笠,悬着面纱,就连双手都戴着冰蚕丝手套,将自己遮得密不透风。
敖宝青干笑两声,敢情宗九还怕羞啊。
西海龙王与敖宗秀客套几句,明知他什么都不缺,才敢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大许承诺,终于勉强有几分龙尊睥睨一方的气势。
过足了干瘾,西海龙王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两位西海太子离开。
敖宗秀却道:“李鲤你留下。”
西海龙王就笑,并挤眉弄眼:“李鲤你与宗九差不多年纪,宗九在西海这段时间,就多陪陪他。”
李鲤便站住不走,嘴上却说:“我已经五百岁啦,宗九太子才一百岁呢。”
敖宗秀听着感觉怪怪的。
敖宗秀立即屏退左右,一把将斗笠掀掉。
李鲤吓得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了?”
敖宗秀悲愤道:“我没有骗你,我还是会长红疹子。”
“我信了。”李鲤点点头,由不得他不信。
敖宗秀脸上、手上全是玫瑰红的斑点,像以前渔人为网鱼,撒在河面上的点点红油饼,看得李鲤想游上去啄敖宗秀又觉得不解:“可我是回去碰了其他人才出红疹子的,与你无关,好奇怪。”
李鲤的目光全在那些红疹子上,觉得一小点长在白皙的皮肤上,又嫩又红,竟然还怪好看的,都没听清敖宗秀说些什么,下意识接话道:“我带你去安霓那看病吧,安霓很厉害的。”
“安霓是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李鲤带着敖宗秀往美人鱼那边去。
敖宗秀越走越不对劲,果然很快看到了小时候遇到过的那只金发人鱼。
安霓见到敖宗秀一喜:“是你啊,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初我见到你的时候还才这么点大呢。”
她张开手比了个手势,大概也就一臂来长。
敖宗秀脸一红,众目睽睽的说这些干什么。
一人就代表了众目睽睽的李鲤却觉得好有趣,也抬手比了比安霓划出的长度,又看看敖宗秀,像是在想象敖宗秀才这么丁大的模样。
敖宗秀愈发恼羞成怒了。
安霓善解人意地笑道:“你今日来,是看病的?”
李鲤这才从幻想小敖宗秀里走出来,指了指他脸上的红疹子。
安霓上前仔细看了那些红斑点,又问了些情况,下结论道:“你是对海仙过敏。”
敖宗秀问道:“那我碰到李鲤怎么没有事?”
安霓看了眼李鲤,说了句很残酷的话:“李鲤是河仙。”
李鲤懵懂地眨眨眼睛,还不懂鲤鱼即使跃过龙门,还是摆脱不了阶级宿命李鲤问道:“那怎么治好呢?”
安霓却是摇头:“过敏是体质问题,我治不好。我只能配些药物,缓解过敏状况,红疹子能早日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