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ona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给逗笑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不过是得到了一个极为有利的打击武器,可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在国会区会议上承受的质疑和针对出一口气罢了。
她丢掉手中的香烟,回到了房间里,打开电脑。
在两秒的迟疑后,文件发送成功。
Fiona长舒了一口气,关掉了传输界面,顺手把电脑也粗暴地推到了一边。
她打开手机的ISA,没有如往常一般直接进入财经板块,而是在花花绿绿的首页漫无目的地滑动、刷新。
直到她刷到了最新的头条。
☆、Cassandra V
神迹降临在国会区这件事,不到十分钟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
国会区中心的每一座神像都在微微发光,仿佛被圣光笼罩一般,而且还不断有白色的烟雾从神像飘逸出来。很快这件事情就空降ISA的热搜第一,举国上下都在议论纷纷。这样的异象究竟意味着什么?明明Oracle才是主神一直青睐的神使,为什么这样的异象却降临在了国会区?是神意的倾斜还是什么其他的暗示?
“这会对前线的物资供给产生极大的影响......”陆飞星站在投影台边,眉头微蹙。
一旦这个消息被信徒们相信,那么他们给予十区前线的物资供给将剧减,而不幸的是就目前来说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物资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补给来源了。战争已经开始了半个月,每天在战场上的消耗都远远超过预计的想象,无论是士兵还是物资,他们都已经慢慢地显现出了吃力的颓势。这种事情的出现,无疑是雪上加霜。
危渊看着巨大显示屏上的数字变幻,心中乱成了一团。
“S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他咬着指甲问到。这种军事决策上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擅长,遇到问题也只能找S定夺,宛如一个该死的摆设。
“应该已经快要开始返程了。”陆飞星回头看了一眼大厅最里面那个巨大的显示屏,“观测台刚刚来报告,马上会有一场日蚀。”
危渊焦虑地咬了咬牙:“我先去找找Oracle。”
“嗯。”
走出中央军事大楼之后危渊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太阳还是那么刺眼,让他完全看不出任何即将出现日全食的征兆。他放出精神网络去搜索对方现在所在的位置,结果却一无所获,搜遍了大半个要塞中心地区也没有感应到任何与Oracle有关的气息。
危渊不得不在中心广场的喷泉边停住了脚步。他现在不光担心神迹发生后的形势转变,Oracle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也是他放心不下的事情之一。那样一个虔诚又单纯的人,发现自己侍奉多年的神明转向了自己的敌人,即使是危渊这种没有宗教信仰的人也能想象得出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和迷惘。
他打开ISA,给Oracle发送了一条消息询问对方现在在哪儿。可是等了片刻也还是毫无回音。危渊再次仔细地搜索了一遍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大范围,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他看着喷泉里的雕像思索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地图开始搜索以利亚的教堂所在地。很快,结果就显示这座堡垒唯一的教堂位于主城区外的一处僻静的空地。
应该不会错。
危渊在地图的指引下先去了公共借车区域领了一个黑色的代步器,这种只有两个轮子的简易交通工具易于使用,是每个懒人的最佳伴侣。将目的地输入代步器那个小小的屏幕中后,危渊下意识地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所在的位置,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阳光似乎已经开始出现了异样。
得抓紧时间。
智能代步器根据危渊输入的地理位置确定了最佳路线,很快就以最高时速上了路,朝着教堂的方向移动。
在离开中心城区之后,危渊看了一眼ISA,暂无新消息。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因为越往教堂的方向行进他就越能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精神波动,很像Oracle,却又和他记忆中的有些不符。
而等到他在那座规模不大的教堂前停下时,那股异常的精神力已经让他的太阳穴微微发痛了,仿佛血管都在不停地起伏。是Oracle在里面,这下他能肯定了。
危渊强忍着不适,往教堂的里面走去,莫名地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是随着他的前进,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就闯入了他的嗅觉识别系统。这让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片刻,他只能感应到里面有一个尚处于活跃期的精神波动,至于有没有已经归于死寂的,他无法得知。
他压低呼吸和脚步声,整个人的警戒系统都调整到了最高级别以应对可能的突发状况。等到他走到教堂的大门前,甚至听见了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呜咽声,仿佛是什么人在压抑地悲泣。
这个声音一瞬间就让危渊想起了这样的场景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
那时他前往七区之前做的一个梦,关于Oracle的一个的梦。他梦见Oracle跪在迦勒大教堂的神像脚下泣血,最后甚至还给了自己一刀。原本早就沉睡在记忆深处的梦境被现在的场景唤醒,让他推开门的动作迟疑了片刻。
但是他没有选择了。
教堂的大门被他缓缓地推开,刚开了一条缝他便看清了门后的情景。Oracle并没有蜷缩在地上,而是笔直地站立着,站在那座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神像之下,一动不动。
危渊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就这么进去。但无论如何,他能确定现在的Oracle是绝对已经知道了神迹之事了。对方目前的精神波动很明显已经异常到了一种地步,就像是有无数的碎片在同一具躯体中互相撕扯翻滚,极度的不稳定。
然而在危渊做出决定前Oracle就突然转过了身,几乎是一瞬间,一股极其强大的精神波动犹如炸弹一般朝着四面八方爆裂开去。危渊被这股暴戾的洪流裹挟其中,整个大脑都剧痛了起来,耳边一阵轰鸣,喉咙里像是干呕出了血一样涩痛。就犹如太阳耀斑的爆发,巨大的太阳风暴挟带着无数的高能粒子冲击着他的精神防御系统。他完全都没来得及看清Oracle的样子就已经被震得视线模糊,只能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朝着自己靠近。
“反抗啊!你会被他杀死的!”
在铺天盖地的耳鸣中,那个声音突然响起,将溺水的危渊短暂地提出了水面。危渊死死地咬紧牙关,慢慢地后退,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集中注意力。
可是他现在连将自己的视线聚焦都无法做到。
一根闷棍从危渊的头顶降下来,直接将他打倒在地,除了剧烈的疼痛,还有晕眩和恶心。他挣扎着将自己从地上支撑起来,出于本能地向远离袭击来临的方向爬去,头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开始流血,但是很快他又被一只手粗暴地抓了回来。
“你说!你再接着说啊!该死的贱/种!”
头顶上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暴怒的咆哮,危渊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那股熏人的酒臭味。他挣扎着想去掰开死死揪住自己头发的手,却怎么也无法挣脱。很快,他的嘴被人强行掰开,灌进了一种极其难闻的液体。在被呛到无法呼吸的同时,犹如烈火灼烧一般的剧痛在他的咽喉部迅速地蔓延开来。
那灼人的剧痛令他无法忍受地嚎叫起来,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愈发微弱,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最后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废物!集中精神!”
在一片混乱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将眼前模糊恐怖的画面吹散,真实的阳光照射进来。但危渊似乎还是没有脱离幻境的影响,周围的光线在他眼中暗淡了不少,明明是正午,却像黄昏,而不远处的Oracle还在缓缓地向自己靠近着。
人终有一死,但不是今天。
危渊剧烈地喘息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集中注意力。S还在战场上没回来,这场战争也才刚刚开始,结婚的事还没定好。虽然他还不确定Oracle为什么会突然陷入这样的精神暴走,但是他知道,要是自己就这么没了,到了下面碰见Camellia绝对会被她笑话。
绝不是今天。
定下心来之后他能明显地感受到这股持续性的能量洪流对自己的冲击减小了不少,仿佛自己已经成功形成了一个薄弱的保护罩,抵御着对方的冲击。
危渊强撑着站直身子之后拼尽全力地叫着Oracle的名字,希望能唤醒他清醒的神智。可是在尝试了几次之后他就发现了这个办法的收效甚微,Oracle对他的话根本没有反应,只是双眼无神地盯着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着自己这边缓慢地行进。
大祭司究竟怎么了?就算是神谕降临在了国会区,也不至于出现这样大的反应吧?
“保持现在的防御罩,快走。”那声音再次响起。
这种情况自己怎么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危渊一边蹒跚后退一边死死盯住对方的一举一动,随时提防着Oracle的突然动作。以Oracle现在这种状态,要是自己走了,万一有哪个倒霉鬼来教堂做礼拜,那岂不是有来无回。
“你在这里呆着只会让情况更糟,快滚。”那声音不耐烦地催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