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
谢焉见林老不肯收,又道:“吃吧,不贵。”
林老是有话不知如何说出口,愤愤夺过谢焉给的糖葫芦,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别说,味道还真的挺不错,酸酸甜甜甚为开胃。
谢焉与林老入了万秋镇,便步步难行,只怪镇内人太多,此时谢焉还要多为注意,不能让人碰到糖葫芦,否则以傅庭秋娇气的性子,被他人沾染的东西,他固然是不会要的。
逼不得已,谢焉只能将糖葫芦徐徐举高,这么一来,在人山人海,你我擦肩摩踵间,有一串糖葫芦,鹤立鸡群,格外耀眼。
傅庭秋尚未踏入万秋镇,便被熙熙攘攘的人海惊了一把,他皱眉问傅来:“往年不见如此多人,今年怎么回事?”
傅来小山似的身躯在此时发挥作用,他护着傅庭秋,几乎无人能近傅庭秋的身,他解释道:“听闻镇长有心交好,给其他小镇发了请柬,想与他们共结良缘。”
傅庭秋嗤笑:“这镇长倒是个会来事的。”
傅来憨笑:“人多也热闹些,公子你不喜欢热闹吗?”
傅庭秋懒懒的睨了他一眼:“但我近来转性了,镇长这马屁算是拍到马腿上。”
傅来颇为识趣的闭上嘴,不发一言。
即便有傅来在旁边挡着,傅庭秋依旧难免被来往的姑娘塞了个满怀的鲜花。
傅庭秋今日内穿白色锦缎长衫,袖口与领口皆绣有翠竹,腰带素白,沿着边缘走了一圈鹅黄色的云纹,与他外罩的鹅黄禅衣遥遥呼应,束发丝带亦是白黄两色,整个人即俊美又瞩目。
更何况此时他怀抱各色鲜花,乍一看好似花仙下凡,游历人家。
来往姑娘见他怀中鲜花满的溢出,只好作罢,不再将花送上,恋恋不舍的离去。
傅庭秋:“傅来。”
傅来立刻俯身,双手交叠在腹部前,接住傅庭秋丢过来的鲜花,他对鲜花的香味似有些抗拒,面色耸动,急促眨眼,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第一个喷嚏还未落下,第二个便又接上。
如此打了好几个喷嚏后,傅庭秋无奈,只能将花又接了过来。
二人往前走了几步,傅庭秋将花送给摆摊的阿伯,这才摆脱。
傅庭秋:“去看看。”
傅来皱着脸,很不情愿:“公子,人太多。”
傅庭秋挑眉:“正因为人多,我才让你去,别以为我不知道镇长今年为何会玩新花样。”
傅来顿时臊眉耷眼,有气无力,观其背影颇有些被抛弃的味道,这般故意卖惨的姿态,傅庭秋并非初见,是以格外坦然。
未等傅来在人海中挤出个明白,有一串被高高举起的糖葫芦优哉游哉的自镇头那边缓缓过来。
傅庭秋的目光莫名的留在糖葫芦上,直觉告诉他,那是谢焉。
以糖葫芦缓慢的走动,傅庭秋可想而知镇内狭隘的过街上有多少人,他想:那若是谢焉,他为何要带着串糖葫芦穿街过巷?直接吃掉岂不方便?
他不吃掉,只能说明,他要将糖葫芦带给一个人,一个值得他穿越人海,费尽千辛万苦,只为博其欢颜之人。
是谁?傅庭秋心有猜测,却不敢贸然自作多情,生怕一腔热情,荡然无存。
作者有话要说: 没太弄懂这个感谢营养液是怎么统计名单的,orz。
谢谢看文小天使~
☆、第四七章
傅庭秋便看着一串糖葫芦先越过人海,接着是手持糖葫芦的人,那人今日穿了身宝蓝色衣衫,外罩白色禅衣,身姿挺拔,面色冷峻,从人海里出来的第一眼,并未看向四周,而是将手中高举的糖葫芦放下,似很小心的看了一圈。
傅庭秋的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那人,似有深情不敢言语。
谢焉确定糖葫芦安然无恙,方才转身看向身侧的林老,这一转身先看见站在小摊旁的傅庭秋。
谢焉瞧见傅庭秋,目光有丝亮光闪过:“等很久了?”
因万秋山庄的上山之路必要有人引路,遂谢焉传信给傅庭秋,让他派个人下山等着,谁知傅庭秋竟亲自来了。
傅庭秋摇头:“楼主路途辛苦,今日乞巧节,我们在此过个节,再上山吧。”
谢焉:“也好。”
傅庭秋的目光在谢焉身侧扫过,笑道:“楼主一人前来?”
谢焉无奈:“镇上人委实过多,与我同来的林老许是被挤的走散了。”
傅庭秋:“人山人海不好寻人,你将约见地方告知林老了?”
谢焉:“不必担心,他身上带着知南楼的焰火,自有法子联络我。”
话至此,二人便朝镇外的客栈走去,堪堪走了几步,傅庭秋面前措不及防的多了串糖葫芦。
傅庭秋抬眸看去,谢焉没什么表情,唯有一双灿若星空的眸子里,隐约有丝暗含期待的神采,不知不觉的将主人出卖的一干二净。
傅庭秋伸手接过,将糖葫芦转了一圈,色泽鲜亮,颗粒饱满,是好吃的,他吃了一颗,被甜的微微眯起眼:“楼主特意为我买的?”
谢焉偏头轻咳一声:“林老也得了一串。”
傅庭秋唇角抿笑,桃花眼里满是沉溺浓情中的怡然自得:“楼主没给自己来一串?”
谢焉:“太甜。”
傅庭秋唇角笑意更深,心里比嘴里吃了糖还要甜,这丝甜意与口舌甜蜜并不同,它是由内而外融出的,能甜的整个人酥了,让你恨不得年年岁岁都如此刻,只愿长醉不复醒。
傅庭秋吃了两颗,拉住谢焉。
谢焉停脚,偏头看他。
傅庭秋将糖葫芦递到谢焉面前,谢焉眉头微微隆起,面色颇为不愿。
傅庭秋:“楼主不尝尝?”
谢焉:“与上次的有何不同?”
傅庭秋轻笑,眸光熠熠生辉:“自是不同。”
谢焉蹙眉,目光怀疑的看着他。
傅庭秋将糖葫芦又朝谢焉递了递,长眉微挑:“不信你尝尝。”
谢焉拿他没办法,左右看了一眼,低头叼走一颗糖葫芦,送入口中。
傅庭秋这才抬脚走,心满意足。
走了几步,傅庭秋忽然听身侧的谢焉怀着几分疑惑道:“并无不同,也是甜的。”
傅庭秋忍笑:“楼主未曾从中尝出几分如胶似漆的味道?”
谢焉余光瞥见他目光深处的笑意,恍然间明白,傅庭秋只为哄骗他吃糖葫芦,不由得啼笑皆非:“少庄主对这甜食似有些别样的见解。”
傅庭秋吃完最后一颗,指尖翻飞,细白的手指在微微泛黄的竹签间来回折返,不消片刻,一支用竹签编成的花便出现在他手中。
傅庭秋:“我并非因糖葫芦感到甜,而是因将它带到我身边,亲手送给我的人,心生欢喜,不能自抑。”
谢焉面色不变,看似不动如山,实则双眸变幻莫测,若是傅庭秋能看见,定会吃惊,因灿若星辰的美景再添璀璨,竟是无法让人直视的耀眼。
傅庭秋:“楼主一路走来,一草半花未收,可愿收下我这朵拙劣但永不枯萎的花?”
谢焉扭头,瞧见那支竹签编的花,这应是傅庭秋灵机一动随手折出,想必亦是他初次用竹签编花,因手法不娴熟,有些地方露出细细的竹刺,当真如他自己所说的拙劣。
谢焉的目光由那朵花转到送花之人脸上。
看得出傅庭秋在故作镇定无所谓,那紧扣着衣袖的手指,目光中压不住的急切与害怕被拒的慌张,都被谢焉一一捕捉。
傅庭秋觉得时日过去良久,他心中局促不安,浑身上下不免沾染了些急躁,此次是他极为用心的试探,虽曾有过多番试探,但都被谢焉不咸不淡的挡了回来。
饶是如此,他仍然希望能让谢焉感受到,今日这番试探发自肺腑,诚心实意。
谢焉凝视他良久,缓缓自他手中接过那朵花。
傅庭秋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躁动不安,随着谢焉的一伸手,全然消退,未有一丝残留,好似天地间唯有谢焉,能让他心情如此起伏动荡。
谢焉:“少庄主手艺不错。”
傅庭秋干笑:“哪里,不过是想博楼主展颜一笑。”
谢焉:“是吗?”
傅庭秋继续干笑:“自然。”
谢焉:“此次不成,还望少庄主再接再厉。”
言罢,先于傅庭秋进了客栈。
傅庭秋微怔,尚未明白谢焉是何意思,便见谢焉报上他的名字,被店小二领着上二楼,他暂且放开此话,追上谢焉的脚步。
晚夏时节的夜晚总是姗姗来迟,傅庭秋与谢焉在客栈等上大半日,直至夜幕来临,镇内外燃起轰轰烈烈的火盆,才将傅来与林老等来。
方入包厢,林老便连饮三杯水,待轻抿第四杯时,才有些许力气说话:“如此花花世界,万千人海,为何齐聚此处?真单单为了一个乞巧节?”
傅来没比林老好到哪里去,他几乎要将一整壶水喝光,听闻此言,大大咧咧道:“林老有所不知,近几年镇长有意发家致富,遂与外镇人来往多了些,今年更是抛出彩头,扬言要替他那十七岁的女儿招亲,人能不多吗?”
林老:“这镇长是何来头?一个镇长女儿招亲,竟引来如此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