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剑属水系,量天尺属土系,不吝刀属金系,三股不能融合的力量都想吞噬那股浊气,却在互相接触时发生了碰撞。眼看着这团“爱的力量”就要像霹雳弹那样爆炸,突然一道青影降下,一只手朝前轻轻一点,“爱的力量”便如汤沃雪般消散了。
宿遗祯的喉结滚了一轮。
怎么哪儿哪儿都能遇到老妖精?就目前这条龙的修为来看,要打败他真的比吃屎还难。
苍铘掌心一握,那团浊气莫名就钻进了他的指缝,仿佛那就是他的东西一样,再展开时浊气已经消失殆尽。
宿遗祯:“哪儿去了?”
苍铘开口:“吸进肚子里了。”
“......”宿遗祯道,“你在开玩笑吗?吸了那东西会变成蛇精脸。”
苍铘不懂什么是蛇精脸,也没追问,淡淡道:“本座是龙,龙能吞云吐雾。”
哦,是了是了,龙是老烟枪。宿遗祯撇着嘴想。
杜若不适时宜地插了话:“大佬你刚才说我把浊气吸进肚子里的话你就嫁给我,还作数吗?”
苍铘冷着脸:“不作数。”
“???”宿遗祯道,“他在问我。”
杜若:“啊对,我想问的是,浊气被他吸了怎么办?作不作数?”
宿遗祯:“滚!不作数!”
苍铘脸色更不善了,转回话题道:“你们太乱来了,刀剑之气伤不了这种东西,只会伤到自己。”
“哦,”宿遗祯莫名有点尴尬,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城里还有好多这样的人。”
苍铘:“你很想帮忙?”
宿遗祯讷讷道:“那当然。”
苍铘:“那你去把城里所有染了浊气的人都集中到一起,天黑之前把他们带过来,用三思剑逼出浊气,我会将其一并纳入腹中。”
宿遗祯:“噢。”
三人开始挨家挨户寻找染了浊气的人,有些症状严重的还好说,稍微劝一劝就愿意自行前往集中地了,但有一些症状尚不明显的就很难说服,甚至还当三人是行骗。没办法,为了提高效率宿遗祯想了个馊主意。
他道:“刚才寻过的染了浊气的人家都还记得吧?”
杜若和畅言点点头。
宿遗祯:“我们分头行动,把这些人家里好抢的、值得追出来夺的东西抢走,比如家禽、宠物、钱财,实在没有就抢孩子。”
杜若犹豫:“这不太好吧......”
宿遗祯:“性命攸关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不还。”
杜若:“大佬,这趟出来不是为了挽回声誉吗?这一弄还谈什么声誉,直接又往黑名单上刷了一层新高度。”
宿遗祯:“天快黑了,你还有更有效的办法吗?”他转向畅言,“你愿不愿意干?”
畅言点头,眼里甚至还闪着期待的亮光。
杜若摸摸鼻子:“嘿,你这小子兴奋个什么劲啊......行吧,说干就干,天黑之前一定完成任务。”
太阳落了山,连晚霞也消失在地平线上,苍铘又多等了一会儿,他知道那个人总是习惯了迟到。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人来的时候是这样轰轰烈烈,一群人举着棍棒摸着砖头,齐声呼喊着抓贼就撵来了。
饶是他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也还是惊了一下,随即便在四周设下了结界。宿遗祯越过了结界屏障,那群人却被困在了其中。
宿遗祯喘着粗气道:“苍铘大哥,靠谱!这群人太野蛮了,丝毫不知道感念我的恩情。”
随后杜若和畅言也以同样的方式赶了来,苍铘又设了两处结界将人群分别困住,他直入主题:“祭出三思剑。”
宿遗祯依言照做,三思剑这次是“唰唰唰唰唰唰”,唰了好多下,结界中的浊气越来越盛,渐渐有黑云压顶之势。苍铘飞至半空,同样还是简单伸出一只手,那些浊气便都乖乖往他手心里钻,不多会儿就全被他吸干净了。
没了浊气侵染的人无故长出来的部位也都渐渐萎靡,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坏死脱落。人们恢复了正常,个个欢呼雀跃,纷纷跪在地上对着苍铘高声呼喊道谢,直把他吹捧成了守护神。
宿遗祯:“......”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是谁费了那么大劲儿把他们弄来,是他宿遗祯哎,三思剑也是他宿遗祯操控的,怎么到了最后功劳全是老妖精的?
他气愤道:“你们搞错了吧,我才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喂,喂喂,我才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可惜没人听他讲。
苍铘声音不大,但他一开口周围的人群便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他道:“桃山城的许多家禽野味都浸染了魔气,若被人吃下去就会有之前的状况发生,这段时间切记不要食肉,待我宫中弟子处理好后续事宜自会及时通知,届时便可恢复饮食。”
宿遗祯的喉咙又不受控制地滚了一轮,不、不吃肉?他们仨中午才吃了鸡。
“苍铘宫主,”他将苍铘从人群中剥离,违心道,“您老人家大老远来到桃山城帮忙,我作为东道主该尽地主之谊,不知道宫主肯不肯赏脸,去我那儿做客?”
苍铘:“不去。”
宿遗祯:“别拒绝我嘛,我是第一次邀请别人做客。”
苍铘有些犹豫,思考之后又答:“不去了。”
“......我生气了,”宿遗祯死缠烂打,“天都已经黑了,请你做客还非要拒绝,难道是还介意之前挑衅苍铘宫的事吗?我好歹也曾经是苍铘宫的弟子,难道宫主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
苍铘:“你在打什么主意?”
宿遗祯佯装生气:“算了,不去就不去,竟然还怀疑我,就当我好心只是驴肝肺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苍铘顿了顿,“好,那便去吧。”
宿遗祯瞬间开怀:“好嘞!回家做饭咯!”
晚饭他好好发挥了一场,做了一顿全素宴。豆花酱蒸口蘑,蜜果山药蛋,茶花酱卤素鹅,竹叶一口酥......最后再配上他的桃花酿,完美到不能更完美!
最后一道菜上桌之后,宿遗祯把青翠可人的蔬菜放到了自己跟前,对苍铘道:“宫主大人快看哎,这道菜可了不得,降火降躁,预防感冒,您猜猜叫什么名字。”
苍铘看了一眼,这盘青菜丝丝缕缕、张牙舞爪,看着倒像野草似的。他道:“不知。”
宿遗祯夹了一根递进嘴里,嘴唇沾了汁水亮晶晶的,像吸面条一样一点一点把青菜吸进嘴里,最后还“滋溜”一下,看得苍铘不自觉把手指都蜷缩起来了,连忙别开了视线。
“哈哈哈,这个菜叫做龙须菜,我每天都吃。”宿遗祯睨着他,眼里闪着揶揄的光彩。
杜若道:“那个菜不好吃,苦丝丝的,也就你自己爱吃。”
宿遗祯:“你懂什么,苦瓜也是苦的,越是苦的东西越对健康有益,这就是生活的滋味。”
杜若:“骚词真多,反正我不爱吃,畅言也不爱吃。”
宿遗祯踢了一下他的凳子腿:“没叫你们吃,这是做给我自己的,哼。”
苍铘也夹了一根入口,旋即又放下了筷子:“确实苦。你每天都吃?”
宿遗祯再次大笑,说道:“嗯呐,那改天给您做龙须酥吃,又甜又软,入口即化。”
后面几个字咬得重,苍铘竟产生一种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龙须酥的错觉,不由颊面起热。明知他是故意打趣,一时却想不出应答的话术,苍铘略作停顿才道:“本座不喜甜食。”
宿遗祯:“哦,那就龙须面,总不至于连面都不爱吃了吧。”
苍铘:“......别说了。”
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宿遗祯乐开了怀,憋着笑差点要抽筋。他心道,这是调戏,苍铘被调戏到无言以对了,特么的调戏苍铘之后心情怎么会这么爽快!
尝了菜垫了肚,几人开始喝酒,宿遗祯酒量好,就在饭桌上把苍铘灌了个大醉,连从旁陪衬的杜若和畅言也喝趴下了。他暗骂两个家伙没用,独自一人把苍铘搬到床上捆了个结实,又匆忙写了张字据。
苍铘半梦半醒,他察觉到手脚受困便睁开了眼,见宿遗祯正骑坐在他身上挑着眉眼笑,一时迷瞪,呵着酒气问道:“宿遗祯,你做什么?”
宿遗祯:“首先是要问你一个问题,今日中午我吃了鸡肉,你帮我看看有没有染上浊气。”
苍铘:“你自己觉得呢?”
宿遗祯:“我觉不出来。”
苍铘:“那就是没有。”
宿遗祯“锃”地拔出三思剑架在他脖子上,威胁道:“别想敷衍我,仔细看。”
苍铘仔细看了。
宿遗祯的皮相长得好,骨架长得更好,一双眼睛不大不小,配着那张脸更是正正好。面无表情时他是怀揣暗搓搓小心思的阴谋家,眼眉上挑时又变成了个随心所欲的多情种。微翘的嘴角是一半的刻薄一半的恣睢,总惹人又爱又恨。
苍铘醉了,对他说了醉话:“太远了,你凑近些我才能看得清。”
宿遗祯将信将疑地凑近,苍铘身上的绳索忽地全断了,三思剑也被震落在地,他借势一翻便把人压在了身下,简单道:“染了,我帮你吸出来。”
没等宿遗祯有反应,他的唇已覆盖了对方的,舌尖也长驱直入地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