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一见,已是许久不见公子,幸而公子不曾忘记奴家。”
与清风姑娘不过几面之缘,伍思才一向性子温和,因而应道:“清风姑娘此言差矣,清风姑娘你曲艺绝佳,闻者难忘,在下企会忘记。”
几句寒暄过后,有旁的画舫路过,这两艘画舫靠在一起挡了去路。
清风姑娘露出不舍,“奴家不情之请,下次还请公子得空到群芳院一聚,让奴家报答公子的恩情。”
旁的三人默默无声,伍思才心底没来由的发虚,淡淡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姑娘不必费心。”
群芳院的画舫渐渐离开,清风姑娘恋恋不舍,又是一福,“奴家在群芳院恭候公子。”
群芳院姑娘们的欢声笑语似乎还在耳边,画舫上却格外安静,伍思才毫无知觉,“不如稍后去听戏罢,我听闻柳如风有出新戏,正好今日瞧瞧。”
“我就不打扰伍公子的雅兴了。”
靳芳菲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伍思才,因为靳芳菲直接一跃便跃上了岸边。
任远林盯着岸边越来越远的身影,惊道:“靳姑娘的武功真是非同凡响!”
吴磊也是第一次见,同样大为震惊。
只留下伍思才喃喃道:“她怎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少爷:媳妇怎么跑了……委屈
任远林:莫非你不是个傻子?!!!
第34章
伍思才怔怔的盯着靳芳菲离开的方向, 眼底涌现出茫然。
“伍兄,你不追么?”
任远林一语惊醒梦中人。
“追!追!追!”
“靠岸,靠岸!”
伍思才吩咐青笋让人将画舫停靠在湖边,她心底有些发慌。
任远林在背后偷笑,伍思才虽经商有度, 可观在情之一字上似乎并未开窍,他正要提点一二,只听前面走在踏板上的伍思才嘴里念念有词。
“靳姑娘今日中了注, 虎威赌坊的赌注可还没拿呢。”
任远林一脚踩空, 好在吴磊及时拉住他。
原来真是一块木头!
任远林不可置信的问,“吴磊, 伍兄可一直如此?”
那靳姑娘分明同伍思才置气,偏生伍思才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如此一看, 伍思才分明前路坎坷。
吴磊尴尬一笑, 伍思才平日便不爱花天酒地,对女色更是不曾动心, 回回坐怀不乱,他也是头一次见他对一位姑娘如此用心。
伍思才踏上岸, 心知靳芳菲许是回了秦府, 想追可到底没能去追, 因为一辆有着西伯侯府标志的马车停在她面前。
车帘掀起,露出伍思才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思儿。”
伍思才望着马车中的陆氏和伍思蕊,怔道:“娘, 二姐,今儿日头盛,这会儿怎的出门了?”
陆氏道:“思蕊道今日有赛龙舟便拉着我来瞧瞧,不过来得迟了一些恰好错过。”
伍思才看向陆氏身旁的二姐,出门前她邀请二姐一同前来,当时二姐还不愿,这会儿倒是主动约娘出门。
伍思蕊探头看到停在湖边的画舫,叹道:“好生华丽的画舫,早知我应与娘快些出门,还能一观美景。”
这时任远林和吴磊二人走到伍思才身后,吴磊与陆氏有过一面之缘,见状忙端了身子行礼,“吴磊见过伍夫人。”
陆氏记得吴磊,笑着颔首。
任远林没想到这位貌美妇人便是伍思才的娘亲,跟着作揖,“晚辈任远林见过伍夫人。”
陆氏暗中打量任远林,看着是个知礼识礼之人。
“既然是思儿的友者,唤我一声伯母便是。”
伍思蕊的目光一一从二人身上滑过,心生疑惑,这吴磊生的五大三粗绝非陈珏口中那清秀公子,难道是这姓任的?
念及此,伍思蕊遂将目光锁定在任远林身上,来回打量,心生一股嫌恶,不过长相平平无奇何以能引得小弟倾心。
任远林被看得如坐针毡。
伍思蕊的目光太过直接,陆氏尴尬一笑看向略微不自在的任远林,在暗处轻轻捏了捏二女儿的手。
伍思才心中同样生疑,“二姐认识任兄?”
伍思蕊收回目光,镇定自若的浅浅一笑,“只不过是见这位任公子有些眼熟罢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任公子见谅。”
任远林不敢托大,替伍思蕊解围道:“京城说大也不大,说不准在何处见过也不一定。”
伍思蕊心底仍旧不信这任远林便是与三弟有苟且之人,陈珏和秋云皆提到那人面容姣好,眼前之人不过尔尔。
相貌不过尔尔的任远林内心忐忑,可是何处做的不妥当惹恼了这位伍家娘子。
伍思蕊将目光转向伍思才,“先前见三弟行色匆忙可是有急事?”
伍思才此时想起早不知去处的靳芳菲不禁皱起眉头,轻而叹道:“我一友人落下东西,正说给她送去,现下怕是追不上了。”
伍思蕊敏锐的察觉道伍思才的心绪变化,不过是小事一桩只需吩咐下面的人便是哪里需伍思才亲自去送。
伍思蕊笑意不达眼眸,“不知是哪家公子?我差人替你送去。”
伍思才心里惦念着靳芳菲,心不在焉道:“不必劳烦二姐了,明日我再亲自送去。”
“也罢。”
伍思蕊有些遗憾,她匆忙拉着陆氏出门为的便是一看究竟,不想恰巧错过那人,小弟的嘴严又不肯透露半分,一时之间竟无从下手。
任远林仍有些心有余悸偷偷拉着吴磊告辞,伍思才心中莫名烦闷匆匆与二人道了两句并未挽留。
伍思才本打算送走陆氏和伍思蕊,不想陆氏率先道:“思儿可还有事?若是无事,不如一道回府,正好难得你二姐今日回来,你们姐弟想来也许久未见了。”
伍思蕊道:“是啊,许久不见,我这个当姐姐的对弟弟颇为想念。”
“诶……“伍思才怔了怔才摇头否认,“无事,我这便陪娘和二姐回家。“
伍思才下意识的隐瞒关于靳芳菲之事,总觉得或许会因此引出一些麻烦。
半道上,一行人碰巧遇上来接伍思蕊的陈珏,原是陈府上来了贵重客人,陆氏怕他们耽搁于是直接让伍思蕊同陈珏一道回了陈府。
伍思蕊离开时看着伍思才欲言又止,终究只字未提关于心中的疑虑。
伍思才坐在马车里,心中是没着没落的,她决定送陆氏回府后便去一趟秦府,先前靳芳菲行为异样,她不放心。
不想才到西伯侯府,陆氏便拉着她道是有事商量,不得已伍思才只好跟随陆氏回到内院,此时西伯侯伍其渊还未归来,主院显得格外清净。
伍思才一进门便迫不及待的询问,“娘,你有何事需得此时谈,若是不急,我先出府一趟办些事。”
陆氏愁眉苦眼,欲言又止。
伍思才心中“咯噔”一声,“娘,可是出了大事?您为何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想到今日伍思蕊回来,伍思才猜测,“难道是二姐出了事?”
陆氏拉着她的手,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只是娘听你上回提到靳将军府上的公子,于是着手查了查,可这一查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呐。”
伍思才一怔,“不对劲?”
陆氏面色犹豫,带着几分心痛,“娘一查这位靳将军的儿子靳飞实则是其英年早逝的兄长的遗腹子,并非亲生子。”
伍思才这才恍然大悟,先前在画舫上她一直觉得靳芳菲所言稍显怪异,她说父母只她一个女儿,原是其中曲折这般。不过那时在狩猎场,靳芳菲提起兄长并无不喜,想来关系应十分亲近。
陆氏慢慢道:“娘也是今日才得的消息,靳卢见侄儿孤苦伶仃于是收为养子代为照顾,只不过有一件事娘不慎明白,靳将军膝下一儿一女,这一儿便是那侄儿,可他这侄儿自幼养在邙州外祖府上,从未至京城。”
一瞬间,伍思才如雷劈于身,动弹不得。
伍思才喃喃道:“娘,您这是何意?”
陆氏道:“他既然从未到过京城,娘想你幼时遇到的那见义勇为的小公子又是何人?会否是你认错了人?”
伍思才下意识道:“可他分明说他爹是靳将军……”
他……
靳芳菲今日离开时的背影出现在眼前,伍思才心底一颤,原来是她!
伍思才眼眸黑如墨,眼中卷起风云,心弦也跟着轻震。
若是如此,无论从前或是如今,救她的只有一人。
“靳芳菲……”
伍思才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在心底久久徘徊。
陆氏见状以为她备受打击,出声安慰道:“许是旁的府上哪家公子,娘再替你找找,一定将人给你找着。”
伍思才抬头,“娘,不必了,我知道她是谁了。”
冥冥之中,她们真的再相遇。
陆氏疑惑,“是谁?”
伍思才微微一笑,“除了靳姑娘还能是谁?当年她着一身简约长袍,又见她武艺了得,自然而然将她当做男子。”
“你是指前些日子于你有救命之恩的那位靳姑娘,靳将军的千金?”
伍思才点头,她回想起与靳芳菲相处的点点滴滴,原来她早认出自己,难怪在狩猎场时听到自己提到往事并不震惊相反更多的是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