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西伯侯府可有?”
伍思才笑道:“我没得花那钱,再者我爹平日不爱这个,所以我们府上并未参与。”
青笋端来瓜果,正好听到这话,心想前日听靳姑娘想看赛龙舟,第二日赶忙的定了这座画舫,这难道就不浪费钱么。
伍思才瞥见青笋,道:“龙舟赛还得一刻钟开始,这会儿虽日头不大,但还是进来先歇息片刻。”
靳芳菲点头,眼前的西瓜红艳艳的,看着便让人口舌生津,她拿起来咬了一块,果然是甘甜可口。
吃完一块瓜,靳芳菲感受着暖洋洋的风,叹道:“若非今日表姐出不了府,我也好让她看看这热闹。”
伍思才私心不希望有人打扰,面上却不显,而是道:“怎么,秦二小姐平日很忙?”
“忙!”靳芳菲扳起手指头,一样一样的细数秦明惠每日的功课,最后靳芳菲双手一摊,“得亏的是表姐,若是我,早受不了了。”
练武所受的苦又何以谈少,所以靳芳菲这话伍思才只是笑笑,不过是靳芳菲性子洒脱,受不得拘束那一套,有时伍思才也会幻想若是最初她不曾女扮男装,假扮三少爷,只是一个寻常闺阁女子又会是怎样。
有此想法,伍思才脱口而道:“你可想过若是你不曾习武会如何?”
靳芳菲一怔,仔细想了想,若是她不曾习武,会和表姐一样么?
半晌,靳芳菲摇了摇头,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伍思才似乎可以看见她脸上的小绒毛。
“我也不知。爹又是个武将,耳濡目染,自幼我便对刀枪棍棒兴趣浓厚,从不爱玩儿旁的脂粉。”靳芳菲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继续道:“我娘因为生我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他们只我这一个女儿,渐渐的我爹便开始教我习武,算是有几分继承衣钵的意味在里头。”
伍思才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可到底没想明白。
“不过我觉得如今这般挺好的。”靳芳菲忽然想到什么,笑道:“你可识得丹阳郡主?丹阳郡主便是我顶顶佩服之人,不仅文武双全更是生得国色倾城,如此女子当是世上绝无仅有。”
丹阳郡主郭蝉京城中谁又不识,说起来她娘陆氏与长公主——丹阳郡主的母亲较为相熟,她与丹阳郡主算是相识。
伍思才道:“丹阳郡主的名声响彻京城,我自然晓得。”
“若是有一日能见到丹阳郡主便好了,只一面也好。”
望着靳芳菲向往崇拜的目光,伍思才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喃喃道:“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厉害。”
没想靳芳菲反驳道:“怎会不厉害?三岁便能成诗,五岁便能武出一整套剑法,七岁便能写出令先皇也赞不绝口的文章,这样的天赋异禀谁能相提并论。我曾见过她的一幅肖像,那等倾城之姿,一面足以令人今生难忘。”
这还是靳芳菲第一次反驳自己,伍思才心底一阵酸楚不知为何,顺手抄起一块瓜咬了起来也不应靳芳菲的话。
食之无味,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没来由的伍思才忽然道:“你便这般喜欢她?”
一句话令靳芳菲目瞪口呆,望着伍思才的目光,心跳如雷,她哪儿会喜欢那丹阳郡主,她喜欢的人正在眼前呐。
二人一时看着彼此默不作声,夏日的风吹得人暖暖的。
青笋在后面撇嘴,少爷好生没趣,竟吃起丹阳郡主的醋,丹阳郡主可是个女子。
“呜——”
锣鼓喧天,原来是龙舟赛即将开始。
伍思才脸红起来,意识到先前自己竟会吃起丹阳郡主的醋,分明她们皆是女子,而且靳芳菲不过是对丹阳郡主有所崇拜,她又何必因此生气?
正当伍思才倍感尴尬之时,靳芳菲忽然凑近她跟前盯着她的唇,日头渐高,她不自主的舔了舔嘴唇,感到几分燥热。
她干巴巴的看着靳芳菲的睫毛翻飞,问:“作何?”
青笋屏住呼吸,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得吩咐人将画舫驶得远些。
只见靳芳菲慢慢伸出一根手指,“诺,西瓜籽沾唇上了。”
伍思才心下一紧又是一松,那抹若有若无的失望是为何?
靳芳菲拿出手帕,手伸到一半又变成递给伍思才,“快擦擦吧。”
表姐讲了,二人未曾定亲,男女之防需得注意。
说着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多谢。”
伍思才好歹回过神,接过手帕擦了擦唇顺带将手帕放进袖中。
二人没再提丹阳郡主一事,因为赛龙舟即将开始。
这时伍思才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唤她,可着画舫只她们几人。
青笋也听见了,他仔细查看一圈在岸边看到熟面孔。
“少爷,是任公子和吴东家二位想上画舫呢。”
伍思才看了看靳芳菲,若是平日让他们上来倒是无妨,可今日她心底不知为何不想有人打扰。
靳芳菲以为伍思才的犹豫是为难,体贴道:“是伍公子的友人么?那不如让他们上来吧,人多热闹。反正我今日女扮男装,便称呼我为靳公子便是。”
伍思才心头好生委屈,眼巴巴的望着靳芳菲。
靳姑娘便这般嫌我无趣么?
对于伍思才的委屈,靳芳菲笑出声,“伍公子不想他们上来?”
伍思才自然羞于承认自己不愿旁人打扰,只好道:“也不是,是怕打扰到靳姑娘。”
靳芳菲对此表示理解,“画舫这么大,只给我们用不是可惜了么?”
伍思才闷闷的吩咐青笋让画舫靠岸,招呼任远林和吴磊二人上船。
任远林一上船便叹道:“这画舫好生气派!”
吴磊不曾见过靳芳菲,前日青笋托他弄一艘画舫今日要用,他原还在猜测所为何用,如今才知竟是伍思才用来会友。
只一眼,吴磊便断定这人对伍思才而言并不寻常。
伍思才虽然富裕,却甚少用在画舫这些玩乐之物上,这次大费周章,只为了招待这一人,足见此人的重要。
莫非是生意上的伙伴?
吴磊思来想去只得出这么一个答案,在他看来,想不出其他理由伍思才会为一个人煞费苦心。
任远林颇有兴致的在画舫上转了一圈,这才发现伍思才身旁的靳芳菲。
因为那日伍思才实在太过反常,任远林一眼便看出眼前之人正是那日在霓裳坊外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
似乎是秦府上的表小姐,怎会一副男儿打扮出现在此……
伍思才注意到任远林的目光微微皱了皱眉,“这位是靳公子,这是任远林,这是吴磊。”
靳芳菲拱手以礼,像模像样,“在下靳飞。”
任远林心中疑惑,面上笑着回礼,“在下任远林。”
“在下吴磊见过靳公子。”
吴磊却注意到此人姓靳,那日伍思才在狩猎场发生在之事他有所耳闻,救下伍思才的似乎是一位姓靳的公子,莫非便是眼前之人?可观眼前之人,身量纤细,倒不像是有那功夫之人。
不过人不可貌相,伍思才既然如此用心,看来传言不假。
伍思才心情颇不爽快,直道:“这文绉绉模样装给谁看?”
与伍思才交往多年,深知他脾性,如今这番淡淡模样,显然先前是不愿让他们二人上船,于是笑道:“吴磊一届粗人,希望没有打搅到伍公子和靳公子雅兴。”
伍思才玩笑道:“那你此刻可要下船?”
吴磊朗声笑道:“改日一定给公子赔礼,今儿个公子你行行好,让我们也看看这龙舟赛的风采。”
这时,靳芳菲忽然想起这吴磊那日也在回香居,正是他出现后才有那些胡女作陪,那日伍思才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这吴磊更是眼神没从那些女子身上移开过。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靳芳菲想起那日目睹那场景时的难受,看向吴磊的目光也冷淡许多。
任远林始终默不作声,他敢断定这人正是那日秦小姐身边的姑娘,那日也正是见着她,伍思才忙不迭的追了出去。
这时,任远林瞥见伍思才体贴的端了一杯茶递给“靳飞”。
像是看破天机,任远林恍然大悟。
了不得,了不得。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任远林默默观察着几人,吴磊那愣头青一味想要同伍思才的心上人搭讪,只不过“靳飞”看上去兴趣恹恹,似乎并不想同吴磊多言。
吴磊心中纳闷,不过初次见面,怎的似乎他已惹恼了这位靳公子。这可不行啊,公子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也得留下个好印象。
于是越发热情。
可好比一座火山遇上一座千年雪山,任凭吴磊说破嘴皮,“靳飞”始终保持着淡而疏离的笑容。
见状,任远林心底暗笑,幸而被他发现这秘密。吴磊这傻子,没见伍思才那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一副想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他竟还敢凑跟前呢。
作者有话要说:三少爷:媳妇,难道我不香么?
芳菲:香,香是香,可是没隔壁的郡主香。
三少爷:郭蝉,决斗吧!!
周末说是有日万活动,我也去参与一番!这两天存个万把字的周六更新!有多的就提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