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延适时愤愤地瞪了鳞苍一眼。
钱三两突然觉着脑壳疼,气的。
好在,鳞苍只回给他一个淡淡然地表情,并没有很惊讶:“我是鲛,只有在水里,我的法术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在岸上自然时灵时不灵了——这也是我后来才发现的。至于他。”抬手指指方延:“说来也巧,他弄来的这两块寒火玉,乃是蛇族的宝贝,蛇族与我鲛族渊源颇广,交情甚深,这种东西我不止见过一次,比你们人还要了解它的功效,也知道它并非无药可解,再加上,晚上枕着它睡觉的确很凉快,这才没有理会。”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么?
钱三两恍惚地追问道:“那,那你为何如此嗜睡?”
鳞苍理所当然地道:“外面儿热啊,左右人已经找到了,只差犹豫要不要动手的问题。我不窝在屋里睡觉,难道还要去外面把自己晒成个鱼干么?”
钱三两:“……”好像……好像真的很有道理啊……
方延提起被钱三两丢到他那里的扫帚,啪啪拍桌:“不可能!蛇族长老将它交给我的时候,分明拍着胸脯和我承诺过无药可解!”
“唔,他没有骗你,的确不是用什么药解的。”鳞苍撇撇嘴,神色复杂地解释道:“是用蛇族之王的牙齿磨成粉末,再和着雨水泡个澡才能解,蛇族之王的牙齿呀,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就是无解么?”
一句话,钱三两刚放下的心又被他给揪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问:“那,那你到哪去找蛇族之王的牙齿呀?”交情再好,也不会当场拔牙给他用罢?
顿时,方延的脸上又现出平日的那种得意之色,然而还没等他把嘴角完全咧开,鳞苍就从衣襟里摸出个红绳穿着的蛇牙坠子,大约两个指节那么长,又尖又弯,被磨得光滑当成底座,上面镶嵌一颗碧绿的猫眼石,做工十分精致。
鳞苍捏着蛇牙坠子,颇怀念地道:“蛇王名叫碧琅,我和他是打小一块捡贝壳的交情。记得小时候,我父王成天在我面前夸他刻苦,他父王则没完没了的在他面前念叨我聪慧,久而久之的,我俩就开始互相不对付,以至于见面就能打个头破血流,那几十年里,他没少拔我身上的鳞片,而我最大的功绩,就是打掉了他一颗最大最宝贝的毒牙,后来我俩为了置气,各自寻了能工巧匠把对方的东西做成饰物带在身上,每每见面,都要拿出来炫耀一番。”
钱三两:“……”
方延:“……”
很好,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熊到上天的时候?钱三两已经能想象到,两个半大少年当初是如何手脚并用的相互撕扯着,在地上骨碌来骨碌去,他也能想象到,待这两位小祖宗年纪更大了些,你一道水柱我一道惊雷的场面,是如何的盛大恢弘,令闻者沉默,见人遭殃。
话说回来,今天受的刺激有些多。
钱三两揉着额角想到,好像最近几天里,他一直在接连不断的被各方人马排队刺激。
话说开了,危机也解除了,钱三两正要开口问鳞苍今后打算怎么办,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虎子在门外扬声道:“先生,李……李公子来了,说是要见你,这会就在门外等着呢。”
原来三人连说带吵的,无意中竟消磨掉三两个时辰,这会已经是下午了,雨也早停了。
“什么李公子张公子,今天煞气重,不看卦,随便打发了!”钱三两不耐烦的扬眉,随即又是一副讨好的表情看着鳞苍:“大王,你……”
鳞苍也跟着钱三两挑一挑眉,道:“你可听好了,李公子。”
钱三两啊了一声,一根手指在空中晃了半天:“哦哦哦哦哦……!”
鳞苍点一下头,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不是平常的那种困倦与懈怠,而是真的沉着脸,面沉如水。
钱三两接着道:“李欣欣!”
门外,虎子尚在为难:“先生,人家李公子雨一停就过来了,像是有急事,你就这样随便把他打发走了,不太好罢?”顿了顿:“我们都知道先生要做国师了,但这会不是还没有做么?李公子他……他是官,咱们民不与官斗,见一见……”
还没等虎子把话说完,钱三两高声吩咐道:“见!一定要见!让他进来罢!”
虎子麻溜地答应道:“得勒!”小跑着去开大门了。
钱三两趁着这空闲,扭头对方延道:“你要逮的人来了,高兴不高兴?”
方延低着头,不说话。
钱三两哼了一声,道:“回头再和你算账。”而后将屋里简单归置了一下,带另外两人没事人一样坐了,等李欣欣进屋。
说来也有趣,皇帝画红圈让钱三两重点盘查的,正是他当年的好兄弟,李欣欣。
这点和钱三两的怀疑不谋而合。
事实上,自从李欣欣跑来为顾老板说了两回情之后,钱三两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哪有这种看似担忧,却又不停地说对方坏话,似是在无意中,给了对方一大堆谋逆理由的说情呢?
怀疑归怀疑,起初,钱三两也真的以为李欣欣是被皇帝只因为女人和传言就把他一贬再贬的做法寒了心,打算趁着对方还没坐几年龙椅,自立门户,起兵逼宫,奈何如今半路翻船,不得已找顾老板当替罪羊。钱三两是个挺八卦的人,这两天闲着没事就跑到大街上算卦,就为听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聊聊皇帝的绿帽子,寻个乐子,谁知道,他不止寻到了想要的乐子,还顺藤摸瓜,摸出一件很有意思的往事。
这件往事也和皇帝的绿帽子有关,确切的说,是和皇帝如今最宠爱的妃子,贤妃有关。
贤妃的父亲是前朝兵部侍郎,是个好官,这老头为官二十余年,能在那种乌烟瘴气的朝廷里众人皆醉他独醒,护住清正廉洁的祖训,着实不易。但他哪里都好,只有一点不大好——忒愚忠。
即使老皇帝都糊涂成那样了,这老头还想着文谏武谏死谏,试图以一己之力劝天子悬崖勒马。不过,也幸好他在朝堂上存在感不高,直接导致老皇帝不怎么爱搭理他。但是不搭理,不代表能咽得下这口气,老皇帝稍一琢磨,干脆拍板将他的小女王婧,也就是如今的贤妃许配给自己被流放在边疆的倒霉儿子做侧妃,耍阴招狠狠恶心了这老头一把。
按道理,边陲那种苦寒之地,女子们都是哭天抢地不愿意去的,老皇帝指望着用这事胁那老头消停两天,等他服个软,再顺理成章的“收回旨意”。谁能想到,他那小女竟在幼时见过这位“不成器的皇子”,并且早已对皇子情根深种,一听说皇帝为自己和心上人指了婚,激动的接连小半月没睡好觉,光嫁衣就绣了三套,眼巴巴就等着黄道吉日,嫁去边陲,去与心上人双宿双栖。
结果,当今的皇帝,那时候的异性王顾沉碰巧赶在这种节骨眼上起兵了。
顾沉起兵不要紧,王婧尚未出嫁便得了心上人在回京途中遇刺的噩耗,悲痛欲绝,整个人都清减了许多,恨不能立刻跟着去了。再之后江山易主,王婧的父亲王侍郎秉着为官不侍二主的原则,也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与高风亮节,说什么都不肯再入朝做官。
原本,王侍郎这么做是大不敬,是要掉脑袋的,但是巧就巧在,顾沉居然也喜欢王婧喜欢了许多年了,从前王婧对他不假辞色爱答不理的,他顾着佳人没有说什么,如今自己做了皇帝,行事说话都比从前放肆不少,于是恶向胆边生,干了件既猥琐又很缺德的事情。
顾沉对王婧说:“只要你进宫,朕就放你爹告老还乡,决不食言。”
于是王婧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了宫,做了贤妃。
说起来,顾沉待王婧倒是极好,王婧要穿苏绣,顾沉绝不让她穿湘绣,王婧要戴金子,顾沉绝不送她美玉,还经常寻些奇珍异兽给她开心。但即使这样好,王婧也没有对顾沉笑过,一次都没有。
王婧入宫后第一次笑,是在给李欣欣办的一次庆功宴上。那会,王婧见李欣欣喝醉了酒,摇头晃脑地背一首打油诗,没来由就笑了。
此后,在王婧身旁伺候的宫女桃花便开始隔三差五的缺脂粉用,托着李欣欣去买。
钱三两还记着,头两天,新识的说书先生抛着手里的花生豆,和他在酒楼里低声闲话道:“自家婆娘一天到晚的冷着脸,却对别人笑脸相迎,换成我,我也得吃酸呐。”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大大们久等啦,感谢收藏感谢浇灌感谢投雷!臭不要脸的说一句,如果能再收藏专栏领养一下作者就大好了~
爱你们,啾啾,带你们深扒顾沉同志的绿帽子!
☆、四十三次解释
按道理,钱三两对前朝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该很熟悉,但王婧的父亲王侍郎实在是太没存在感了,这老头每天日出上朝日落睡觉,既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又没有什么极度讨厌的东西,让人完全无法投其所好,或是揪着小辫子修理他,整个人的气质比空气还空气,所以成功的被钱三两给漏过去了。
钱三两对王侍郎没印象,对王侍郎的女儿王婧更没印象。虽然不了解,但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一个被宠爱了近四年都不肯变心的女人是不大可能对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情根深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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