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入人群之中,将鸡脖子和鸡屁股四处挥洒,口中不停念诗,这两件“神器”所到之处,只听一片啪啪声,一时间已有数十人叫他的鸡屁股抹了一脸的油。
瘦高男子被鸡屁股摸油,只觉得比被鸡骨头打中还要耻辱,登时大叫一声:“兄弟们上!”
那边穿白绸衫的一队人马也不甘示弱,喊道:“别叫他们先得手!”也冲将上来。
唯有那短髭男子看得连连跌足叹气。又见风雪二使与他们已战至酣处,无法叫停,便独自向薛不霁走过来,说话倒颇有礼貌:“薛小兄弟……”
他话未说完,那边游长鲸瞧见,大骂一声:“你敢偷袭!”扑了上来,双掌连翻飞舞,短髭男子疲于招架,口中还道:“误会!误会!”
游长鲸叫道:“什么误会!先宰了你再说!有误会同阎王爷爷说去!”
薛不霁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来,邱老爷子曾邀请他去紫薇庄游玩,瞧见这紫红衫人衣服上绣着的紫薇花,他问道:“你们和邱老爷子是什么关系?!”
那短髭男子已是满头大汗,左支右绌,闻言喜道:“哎!总算有个明理的了!薛小兄弟,邱老爷子是我家主人……”
就在此时,游长鲸也已经一掌拍来,他已听见两人对答,只是掌风吐出,收不住势头。
眼看情势危急,江海西一双小手推在身旁一个白绸衫身上。这人一倒,压在另一人身上,这些人打架,全挤在这方寸之地,这时一人倒了,剩下的便是一个压着一个,顷刻间已倒了一大片,最后一人哎哟一声,摔在游长鲸身上,他那一掌拍在地上,将地面拍得一震。
短髭男子擦了擦汗,心有戚戚,整理衣服走过来向薛不霁行礼:“薛小兄弟,怪我们没把话说清楚。咱家主人就是邱横江邱老爷子,想请你去紫薇庄坐坐。眼下他正宿在十几里外的镇子上,小人奉命前来请你。”
作者有话要说:
①②均出自金瓶梅,本章所用诗句都不是作者写的,注明一下。
第38章 中毒
那白绸衫的领头女子却站起来,抢上前道:“邱公甫,你可别将功劳独占了!薛少侠,我们屠庄主也请你一叙,还请赏个脸。”
薛不霁将信将疑,那游长鲸站起来,拍了拍肚子:“原来如此,怎么不早说!薛少侠,既然是你的朋友,咱们便去会会,有我和秀才在,不会叫你们吃亏。”
薛不霁便带着师弟,一马当先,风雪二使紧随其后,邱、屠两队在后头跟着。走到半道上,就见星夜之下一人纵马疾驰而来,与薛不霁迎头碰见,正是屠庄主的儿子屠风。
屠风瞧见薛不霁,脸上一喜,又看他身后跟随的众人一个个灰头土脸,脸也脏了,衫子也污了,不禁奇道:“这是怎么了?”
游长鲸哈哈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众人给打得这般狼狈,这时都一个个低着头不做声。
屠风脸露狐疑,又对薛不霁道:“薛少侠,我爹和邱伯伯他们正在前头的镇子等你!我先去通报他们。”
他说着,调转马头,策马绝尘而去。
薛不霁等人提气狂奔了有小半个时辰,便见到前方一座镇子,镇前等候着几人人,屠风也在其中,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就与邱家老大站在一起,见到薛不霁等人赶到,两人便先迎上来,带着他们进了镇内。
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酒庄内,邱横江和屠凛已迎上前来,除他二人之外,另外几人都是当日去参加玉渊先生宴席的好友,薛不霁与他们都认识,便一一打招呼。
只是除了邱、屠二人,这其他几人神色都有些躲闪,薛不霁心念一转,已猜到他们对自己仍然抱有怀疑。
邱横江已叫人整治了一桌酒席,请四人入座。季伯良的鸡脖子和鸡屁股早已被他打得稀烂,游长鲸也没有吃饱,两人入了席,都不客气,气氛活络起来,邱横江便问道:“这两位是何方英雄好汉?”
游长鲸哈哈一笑,将一坛酒仰头灌下,一口气不换,众人都称赞雅量。游长鲸又鼓起腮帮子,噗地一声,一枚冰锥自他口中射出。他连吐十八下,便有十八枚冰锥,打在对面的墙壁上。
邱横江道:“原来是大肚千钟!久仰!那这位一定是……”
季伯良笑道:“常时饮酒逐风景,壮心遂与功名疏。”
众人便道:“满腹诗文季伯良!”
邱横江对他两人早已久仰大名,登时更为喜悦,连翻叫人上酒,又问两人:“听说两位十多年前便退隐江湖了,这一回为何出山?”
“什么退隐江湖。”游长鲸哈哈一笑:“我二人在北境主人梅厌雪座下听差,主人是薛少侠的伯父。这次听说薛少侠在天机门被人诬陷,主人便派我们两个前来瞧瞧,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他,只管打杀了。”
薛不霁心想,什么只管打杀了,我梅伯父一向温柔得紧,绝不会说这种话。肯定是这胖和尚自己添油加醋。
邱横江道:“原来如此!说起来,我是不信薛小兄弟会害死玉渊的,唉,只是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说不上话,瞧着游掌门将他困住,也只能干着急。幸而游掌门明事理,将小兄弟放了,否则老头子我实在是寝食难安。”
薛不霁还未说话,便听得一人开口道:“慢来!邱兄,你信他是无辜的,我们可不同意。我玉渊大哥不能白白死了,薛兄弟,你若是无辜的,只请你解释一句,为什么你会刑不端的御蛇之法?”
游长鲸一听,站起来就要摔碗发作,薛不霁连忙将他拉住,向那开口出声之人看去,答道:“我知道诸位都是玉渊先生的好友,你们愿意参加他的宴席,眼下又为他被害之事奔走,可见与他是真兄弟,真朋友,我很敬佩。我也知道,今日来此,不将事情解释清楚,往后没法在江湖上立足。”
他站起来,看着众人,朗声道:“我就问一句,我为什么要害死玉渊先生?你们听了敏机的话,都觉得我是为了那御蛇之法,是不是?我就问问,我师父风上青诸般绝学,我梅伯父武功盖世,还有我边五叔也是一流好手,他们对我从不藏私,这些绝世武功还不够我受用?我用得着为了刑不端的雕虫小技害死玉渊先生?”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沉吟,薛不霁继续道:“我再问一句,你们当真觉得玉金瞳是奉妖族之命来害死玉渊先生?玉金瞳从小和他娘生活在妖族,因他身上流着人族的血,饱受欺凌,后来他娘过世,他被赶出族地,由刑不端收做徒弟带在身边,他有什么理由为妖族效命?又得到了什么好处?他可是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诸位前辈怀疑我,那还好说,但若是怀疑金瞳,那不是在骂玉渊先生有眼无珠,错认贼子么!”
经他这么一说,有的已经想明白,拍着桌子站起来:“行了,薛兄弟,我信你!你没说谎,那说谎的便是敏机和谢永兴!我这就去找他们!”
几人按捺不住,不听邱、屠二人挽留,带上兵刃便冲了出去。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一名黑脸老叟道:“小兄弟,说来说去,你还是没解释,为什么你会刑不端的御蛇之法。”
薛不霁扬起眉,坦然道:“这是玉金瞳教我的,不过他可不是为了叫我同他一起谋害玉渊先生,而是为了答谢我曾经救过他的性命。我知道前辈们心有疑虑,我薛不霁便在此起誓,一定要将玉渊先生被害之事查个水落石出,还我一个清白!玉渊先生与金瞳弟弟若是在天有灵,就请他们保佑我早日抓到凶手!”
他说罢,将酒饮尽,酒碗倒扣在桌上,以示决心。
邱横江又在一旁道:“这样吧,我在此为薛少侠作保,以半年为期,他若是不能找到杀人凶手,你们只管来紫薇庄唯我是问!”
屠凛便向那黑脸老叟几人问道:“邱大哥和薛少侠都这么说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黑脸老叟几人亦站起来,将酒饮了,酒碗摔在地上,道:“既然如此,我们便等薛少侠的消息!但愿你不要叫我们等太久。”说完,几人出了酒庄门去。
酒桌上便只剩下邱、屠几位与薛不霁四人。几人饮酒吃菜,酒足饭饱、宾主尽欢之际,邱横江便向薛不霁邀请,前去紫薇庄游玩。
薛不霁哪有心思出游,一来他担心带着师弟,要被那幕后黑手追杀,二来玉渊先生被害,他牵扯其中,心中不安,总想着尽快为自己洗脱冤屈。
邱横江再三邀请,薛不霁左右推辞,邱、屠这才罢了,请他们留宿一晚。
这酒庄是邱横江的产业,邱横江已命人为他们准备好了客房,薛不霁累了一天,总算可以休息,匆匆洗漱过了,便带着师弟躺下。
半夜他觉得胸口发痒,抓着抓着便醒了过来。他解开衣服,就着月光查看,只见胸口一片通红,肿起两个包。薛不霁正纳罕,师弟翻来覆去,片刻后睁开眼睛,对薛不霁叫道:“师哥,我好渴。”
薛不霁下了床,倒水喂给他。江海西捧着碗一口饮尽。薛不霁见他脸色通红,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摸,只觉得触手生热,不由得一惊:“怎的这么烫?师弟,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江海西神情恹恹,声音无力:“好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