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的神石远……啊!”李常青猛地扑向亓官慕寒,却在即将碰到亓官慕寒的时候,被一层看不见的动作格挡开。
由于用力太猛,李常青反被自己的力量弹回去,摔倒在地上。
也因此,包裹着严严实实的面巾散开,露出面巾之下,枯瘦但没有一条皱纹的脸!
这张脸实在是诡异,看起来很僵硬,没有韧性,泛着青黑色。
转过身来,亓官慕寒俯视着地上的李常青,掌中已多了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在亓官慕寒的掌心安静地躺着,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
这就是魂石。得天地万物孕育,蛊惑人心,令灵智之物成其傀儡,反之,也可以用于安定巩固灵魄。
也正式归麒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在乱葬岗时,亓官慕寒就发现了莺歌的异常。
一个得腐骨疮半年而活到至今的人,还有余力做别的事情,这本身就有古怪。稍微加以探查,亓官慕寒便发现莺歌的灵魄比之一般的无病痛伤残的正常人还浑厚上几分。
也正是这浑厚的灵魄,使莺歌能有命撑到现在。
但这魂石本就邪性,常人拿在手中,恐早就疯魔了,亓官慕寒却把玩得淡然。
李常青望着亓官慕寒手中的珠子,眼中尽是贪婪和狂热,像一个饥饿了太久突然看到食物的人。
再翻手,珠子消失不见。
李常青勃然大怒,僵硬的脸呈现着可以勉强称之为“瞋目切齿”的表情!
“还给我!把它给我!”
亓官慕寒躲开扑过来的李常青,顺手将一瓶“血竭”压在李常青的身上。碎裂的玉瓶划伤那古怪的皮肤,流出来的并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黄绿色浓水。
显然,他就是受魂石蛊惑而堕下黄泉的人,“血竭”也对他并没有什么作用。
魂石会蛊惑他也无可厚非,一村之长,相当于整个村子里最有说话权的人。李常青被控制了,那么一切都好说了,这也足够解释,一群乡野村夫为什么会神秘的禁术聚阴阵,还有用至阴的鬼藤来稳住聚阴阵,又想到靠吃活人来抵御阴毒!只因为魂石生了灵智,通灵御灵祸灵。
“还给我……还给我……”
李常青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嘶哑,由咆哮渐渐变为呢喃细语,再到无声。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能够行走,无关扭曲地挤成一团,像兽类一般,用四肢在地上爬行,嘴里发出难听的“咔咔”声,流出淡黄色的液体。
魂石被取,傀儡暴走,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突然,亓官慕寒两耳微动,面色凝重地扫了扫这空空荡荡的四周——原来,不止一个。
嗖!
亓官慕寒闪身避开,原地发出一阵闷响,多了一个全身墨绿的影子,像人,又不像人,身上还缠着些青色的藤蔓,身体被腐烂得露出大半的骸骨,绿色的骨头。
地面铺的青石被砸出蛛网一般的裂纹。
“吼!”那东西怒吼着,放在地上的爪子猛地用力,强悍的力量使青石更加陷入地面,它跳起来,扑向亓官慕寒。
亓官慕寒随意挥了下手,再次躲开,但,那东西居然凌空变换了轨迹!
冷眸闪过一道利光。
就在空中,那东西身上凭空生出一层薄冰,快速将其包裹其中,它在发觉自己不能动弹之前,急躁地咆哮几声之后,便被薄冰封成了冰雕,再无法动弹。
那后来的几声嚎叫,是它在呼唤同伴。
很快,空地周围爬满了和它长得差不多的东西,甚至有的身体的血肉中里还插着那种青翠的 藤蔓,有的还有活力地动弹一番,低落着半透明的黄绿色液体。
空气中混杂着难以描述的味道,那是烂泥中腐败的枯枝败叶、腐烂发酵的血肉,鬼藤自身的甜腻香气,还有别的什么味道的混杂体。
这将亓官慕寒包围住的鬼东西,岂止上百只?
它们蠢蠢欲动,其中一只最前面的仰天长啸,似乎是在发令,它身上的颜色没有这么绿,比起其它的,它要干净一点,身上还裹着灰白色的袍子。亓官慕寒了然,它是李常青。
原本还想抓一两只回去研究研究,现在看来,是没有研究的必要的,除了李常青,其他都是被鬼藤寄生控制的尸体。
亓官慕寒伫立于包围圈中,成千的寄生体朝亓官慕寒袭去,轰隆隆的踩踏声响彻天际,震耳欲聋,一阵尘土飞扬,几乎掩盖住了亓官慕寒修长的身影。
它们嘶吼着,咆哮着,似乎要将最中心的那个异类撕碎,吞食殆尽!
千钧一发,时间似乎禁止——密密麻麻的寄生体同一时间定止动作,在耀眼的阳光之下,闪耀着光亮。
冰封千里!
只见以亓官慕寒为中心,寒冰以放射形扩散,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在场的所有怪物冰封,每一只寄生体都保持着它们临封时的动作、表情,栩栩如生,近看还能看到冰层下面,寄生体本身最细的纹理,诡异且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一件巨大的冰雕艺术品。
亓官慕寒弹了弹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始至终都未放开怀里的归麒,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归麒紧抿的唇……
软软的,手感不错。
亓官慕寒顿了顿,看着自己的手指,陷入了沉思。
钲——
长剑入鞘。
原本好好的,突然趴在地上做攻击状的村人变成了一堆堆散落的拼都拼不回去的肉块。
并未理会还在尖叫或者吓得发抖的村人,戮走进房中,出来时提着一桶东西,他将其泼在那些血肉之上,而后点燃火折,扔了进去。
大火很快席卷了肉块,燃烧中不时发出惊悚的尖叫声……
“嗷~嗷嗷~~”
听到熟悉的叫声,亓官慕寒回过神,朝发声处望去,意料之中在路边灯塔上看到一只显目的小白毛球。
“找到了?”
“嗷呜~”
亓官慕寒颔首:“带路。”
白毛球殷勤地自动“滚”起来。
亓官慕寒不紧不慢地跟着馒头后面,身后的冰封似乎被忘在脑后。
千万年之后,再有人踏入村中,看到看到这荒村之中藏着一片诡秘的冰封,里面封藏着的东西形成一个包围圈,全都朝它们包围的东西扑去,即便是在空中,底下也有一个极细的冰柱将其固定。
有一个例外,那个封藏的怪物身上还裹着袍子,长得也更像人一些,它是唯一一个在往外面跑的。
几经环绕,亓官慕寒跟着馒头走到一处偏僻的地窖,几乎快离开村子了。
地窖里一片漆黑,四处摆放着刑具,有的刑具上面还有未凝结的血。
亓官慕寒停下脚步,站定在栅栏门旁。
门里回响着微弱的呼吸,以及浓烈的腥臭。
“……尊上?”
沙哑的声音从里面发出,语气迟疑不决,带着明显的怀疑。
亓官慕寒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出去。
里面的人动了动,最后踏着沉重的身体起身,站定时,刚经历了折磨的身体颤了颤,随后晃晃悠悠地跟在后面。
就在刚才,一只小狐狸跑了进来,给他喝了什么东西,之后他只觉得全身被抽筋扒皮了一般,痛苦不堪,比起这个,李常青的刑罚简直是小儿科,在他被痛得昏死又痛醒、痛醒再昏死反复好几次之后,再次醒来,他发现地上堆满了腐肉,而他身上的毒疮好了,全是新长的!
再后来,他听见地窖里进来了一个人,被囚禁了近半年,他早已习惯了黑暗,虽然不能完全看清楚来者是什么样子,但他知道来人不是李常青,也不是村里任何一人。
那样冰冷的气息,令人窒息的上位者的气势,他想起小狐狸喂他的药,不禁想起那个人来。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他只能想到他了。
于是,李知远试探性地问道:“尊上?”
没有得到回应,李知远却更加肯定了——是他!
他想,若真是那人,那回答了自己的问题,那才奇怪。
李知远跟在亓官慕寒身后,跌跌撞撞地走着,身体不稳当,跌坐在地上好几次,然后再自己爬起来,继续走。
在最前面带路的依旧是馒头,他们要回那个院子。
垂眸打量着一身蓬松白毛的馒头,亓官慕寒决定就指定馒头带路了,如此应该不会再走丢了。
每次走丢都让属下到处找人,最重要的是还被徒弟嫌弃,还要不要面子了!
前面带路的馒头冷不丁炸了下毛,觉得背脊骨有点儿凉。
回到院子,原本的村民已经少了大半,地上多出大片焦灰。木兰和木敏儿已经差不多了,因为刚才受了木兰和木敏儿两人的照顾,莺歌正在照料二人,帮两位姑娘清洗身子。
给木敏儿洗的时候,小姑娘累极了,气若游丝,被莺歌翻来覆去地洗了好几遍,现在正趴在床上躺尸。
莺歌又搓手嚯嚯向木兰,一直坚韧大胆的木兰却避之莺歌如毒蛇猛兽,满脸通红,仓皇无措得一直眨眼睛。
发现木兰的小动作,莺歌猛地顿住,她又想起来之前她在治疗的时候,隐约听到公子说的“汝不是她”,莺歌心中顿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