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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北顾天狼 完结+番外 (若羽君)


  “你本来就……”
  司徒凛不假思索,张嘴又要调笑,这次却因两手没空着,被对面人捷足先登,一指点上嘴唇。
  云濯一扬下巴,按着无奇居高临下道:“你,再说我是狗妖试试?!”
  “噗,天狼君饶命……不敢,不敢了。”
  司徒凛面上笑得从善如流,手下却借力将人一带,二人又在屋檐上没羞没臊地滚作一团。
  啃完红薯吹完风,直折腾到后半夜,才又翻下房檐回了客栈。
  虽知前路仍未明,但或许因此一番交谈,令云濯心头开释,他回屋这觉睡得异常安心,直至次日午时窗外大亮,方才揉着睡眼披衣下地。
  推门一望,小客栈正是人声鼎沸的饭点,大堂里聚着天南地北的客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嘶……”
  可堪堪打量一圈,却未见那抹熟悉身影,云濯扶着栏杆挠了挠头,顾自疑道:“凛兄人呢?”
  “千玄哥?”
  想找的人没见着,侧身楼梯拐角处倒传来一声唤,白晓一袭青衣步子踉跄,急急忙忙上了楼来。
  “未晗?”
  云濯迎上小少年:“可见到凛兄?”
  “我,我正要同你说这事!”
  白晓忙从怀里掏出个纸条递来:“如止哥一大早不知遇到了什么事,说是要回九淼,见你没醒不忍打扰,留了条子让我交给你。”
  “凛兄,不等我就回了九淼?何事如此急?”
  这话听得云濯疑虑顿生,三下五除二展开那条子,但见其上写着四字——苍灼破印。
  “……苍灼。”
  那只害他俩死了娘的狼妖,又生出什么祸事了?
  云濯神思一滞,将纸条揉在手心:“怎么偏赶这个时候出事……”
  白晓拽拽他的袖子:“千玄哥,苍灼是谁?如止哥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苍灼乃是九淼封印之妖兽,现其破印而出,凛兄身为一门之主,怕是回去处理了。”
  云濯回屋拿起包袱,拉着小少年三两步行至楼下:“我得回九淼找他。”
  “回九淼?”
  见那人直奔街上,随便买了俩烧饼,边啃边往镇外走了去,白晓踉踉跄跄跟上,急道:“那,那我也跟千玄哥去!”
  “不,你别去。”
  行至镇外一处林中,云濯打个响指,草丛传来窸窣声,雪月缓步而出。
  “为何不让我去?”
  白晓面露疑色,眼神直直看着已跃至雪月背上的云濯。
  “苍灼并非寻常妖兽,当年封印他的众长老亦年事已高,我恐凛兄应付不来。”
  云濯拍拍白晓的肩:“可如今除九淼以外,江湖各门和段道长子寒他们怕还皆不知此事,大哥又不愿见我……万一我们和那些白胡子长老都应付不来,到时孤立无援实在难办。”
  顿了顿,又郑重道:“所以你得回去将此事通禀。”
  白晓一愣,欲言又止:“可是千玄哥,那你一个人……”
  “我无妨。”
  云濯冲他一笑:“当年云崖多少追兵,不是照样救了你性命?”
  “我……”
  这话虽说的意为宽慰,可偏又翻上些许伤怀回忆,白晓神色一滞。
  而权衡须臾,终见他去意已决,亦知自己回去报信才是良策,虽重逢不久就又要分别好生伤感,也只得叹气妥协:“那好,我回去求白泽君带人来助你们,届时九淼再见,千玄哥千万小心。”
  “嗯,拜托。”
  临别之际,云濯揉了揉青衣少年的发顶,目送其回身离开后收手捏诀,驭着雪月绝尘而去。


第五十七章 九锁连环
  虽有雪月相助,但武陵至九淼路程到底不近,云濯紧赶慢赶,待行至山门,亦已是次日正午。
  深秋时节叶落纷纷,熟悉的道路之上人影稀疏,更显寂寥。
  当年苍灼一事,他年岁尚小,又非九淼弟子,只知其被封印于一方山洞之中,却不知那山洞方位几何。此刻寻人心切,带着雪月步履匆匆,偏生赶上众弟子的午休时分,一路未见半个熟人,更诓论打探。
  云濯心下焦急,径直往闲幽斋走去。岂知未及步入门口,倒迎面碰上一人。
  “凌薰!留步。”
  来人墨衣白衫,眉眼风流,脚底步子轻飘,正自小院往外走,云濯一眼认出是谁,上前两步拦住。
  被叫住的人步子稍顿,悠哉悠哉一回头,见他之样貌,不假思索:“容公子,好久不见。”
  可算抓住根救命稻草,云濯顾不上寒暄,一把按住他的肩:“凌薰,凛兄在哪?”
  “……凛兄?”
  闻此二字,凌薰忽面露狐疑之色,前后将这称呼咀嚼一番,甫低头时,又看见了伏在云濯脚边的雪月。
  他神色一滞:“机关术……你不是容公子。”
  怔愣片刻,又抬起头来望着他,皱眉忖道:“你是云濯?”
  “是我。”
  急事当前,云濯点头承认,又问一遍:“凛兄在哪?”
  “你真是云濯。”
  见他承认,凌薰方才脸上的悠闲神色忽消失大半,迟疑道:“所以,难道容公子早已……这是借尸还魂?”
  “嗯。”
  反正雪月已被看见,身份暴露是早晚之事,云濯将前因后果一一认下。
  “原来,师兄早就看出林中那白狼是你,难怪……”
  凌薰闻言,似有所悟,眉毛却更皱几分,上下将之一打量,又低低说了句让云濯不明所以的话:“……也罢,是我大意了,只道容貌不同便未作他想,却忘了还有妖骨和借尸还魂之事。”
  云濯疑道:“什么意思,我的妖骨和你有什么……”
  并未回应他,凌薰一把将之右手拽住:“同我来。”
  “啊?”
  未察觉那少年神色之变化,云濯以为寻人有望,忙跟着走。可须臾之后,却发现自己被领进了闲幽斋,再放眼一望,四壁之间摆设如常,寂静十分,空无一人。
  ……没人?
  “你带我这来干什么?”
  希望落空,被人摆了一道,他面露愠色,拍掉凌薰的手。
  凌薰闻言,不语。
  “又不吭声了?”
  想起月余前的断袖册子,云濯一叹:“你这小子,还嫌不够给你师兄添乱?!”
  此语带着点责问意味,那少年闻言身形一抖,终于有了点反应。隐忍须臾,似听到什么笑话般轻嗤一声,回头望向云濯,牙关紧咬唇角微扬,如噙苦笑。
  沉默片刻,他摇头低声道:“云公子,我再会添乱,也不及这三年你害师兄所受之苦,所遭之罪吧?”
  受苦遭罪?什么意思?
  听得不明所以,云濯看向那理直气壮的少年,怔怔一愣。
  “给你看样东西。”
  不理会身旁之人的讶异,凌薰徐徐行至壁前一幅画旁,右手一扬,按下其后机关。
  他深吸一口气,面上比之刚刚稍显平静:“既然已重回世间,那关于我师兄的事,即使他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关于,凛兄?
  一头雾水,云濯迟疑抬头,但闻机括声响,方才那面墙壁竟陡然转立——其后乃是一方密室。
  密室不大,当中不过摆了一张长桌,一块小案,共一张木椅。案上立有两块灵牌,一为“先父司徒哲”,一为“慈母叶玄琙”,牌前小炉香灰色深,显然已有些日子无人祭拜。
  而长桌上,放着一块黑曜与一方玉盒。
  那黑曜他认得,是当年归离潭之乱中,司徒凛唯一寻得的离彻之遗物。痛失师兄,真凶又难觅其踪,想来这些年睹物思人,斋中主人过得也并不快意。
  而那玉盒,他却未一眼看出来历。
  通体深碧,严丝合缝,除过侧面一小孔,几乎是光洁异常,伸手晃动之间盒盖紧闭,似有锁在内,并非寻常人家所用妆盒。
  玉盒带锁,则必有配套的钥匙才是。
  等等?!
  玉质……钥匙?!
  此念一出,云濯脑中忽如电光火石,神色稍滞,下意识自怀里掏出司徒凛于西域时给他的钥匙,对着小孔拧进去。
  咔嗒——
  手腕转动,丝毫不差,四四方方的玉盒之盖徐徐弹起,玄色内里之上,是两根各雕镂着半根尾羽的白玉簪。
  其中一根完好如新,另一根则裂痕满布,似是曾摔作数段,却终又被人细细黏合。
  “这是……”
  云濯一愣,迟疑片刻,近乎不可置信地触上那对簪子:“怎么会在他这的……”
  此二簪,乃母辈当年赠予他二人之信物,意义非凡。纵是在未及与司徒凛相遇的幼时,云濯也视若珍宝,或用于束发,或以锦袋揣在怀里,总是半步不离身。
  后来,恩怨既会,血债难消,他身死悬崖之下,一把大火烧得尸骨不留,那根随身带着的簪子,亦应损毁于那处才是。
  而这簪子如今竟在此处,便只有一种可能……
  三年前他自以为是的不告而别,并未拦住那人的步子。云崖武陵联手讨伐遗罪的南疆一役,司徒凛终是去了。
  指尖依次轻触那簪上裂纹,裂纹很深,似乎每一处都曾狰狞横亘,碎得彻底,虽已被人细细黏合,但温润玉石之上的交错拼接处,仍硌得人手指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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