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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北顾天狼 完结+番外 (若羽君)


  右手五指生生抠入磁榫与箱壁间的缝隙,他的指甲在寻得的粘合处似要掐至劈断,而待二者间终于有晃动之意时,拼力向外一拉。
  咔嗒——
  血肉模糊的手臂,终于连带着磁榫一道被抽出,那物件坠地瞬间,机括失序,震荡不休,通往洞内的山门轰然大开,昏暗的光芒直射眼帘。
  而待视野渐渐清明时,举目茫茫,皆是炎离之火。
  洞内狼藉一片,利爪之印与暗器之痕满布石壁之上,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苍灼未见踪影,司徒凛则半撑着身子仰躺于地,牙关紧咬,唇无血色,面上白得像纸,胸前一道贯裂的抓伤在紫袍间洇开大片殷红,将布料原色染得深黑。
  “凛兄!”
  一眼看到那道骇人的口子,云濯根本无暇顾及筋肉被绞的右臂,越过重重火焰冲到那人面前。
  “……云濯?”
  红眸本已行将涣散,视野之间却忽投入一人身影,司徒凛艰难张了张嘴,终因胸前那伤口与唇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只发出些低哑的气声。
  云濯半跪于地,伸出还能动的左手揽住他的肩。
  那人本不算健硕的身子因失血变得更轻,一呼一吸,幅度小得可怜,洇湿的玄色大氅之下,伸手一触便是片片殷红,扎得他双目生疼。
  “你先失约了。”
  须臾静寂,脑海里起起落落之后剩下一片空白,不想最后出口竟是这五字。
  他俯下身子贴在那人耳边,疼痛所致的眩晕感早成了身外之物,就着喉咙里的腥甜气挤出哑笑:“某人和我立约互诉心意,还嘲我是狗妖,结果如今,自己倒先不作数了。”
  “那我提前履约可好?”
  司徒凛亦有气无力地一声笑。
  云濯望向他,不语。
  等不来回答,司徒凛顾自晃悠悠伸出手来捏他的脸,掌心因施炎离诀而划出的口子鲜血未凝,连着试了好几次才搭上,但这次云濯没有伸手去拍,亦没有躲开。
  “我啊,从小到大,都不爱与人争什么……”
  他看着眼前之人,眸子里难得恢复一丝神采:“但想据为己有,又容不得别人碰的……也只一个你罢了。”
  几字声音愈低,五指只轻掐了两把,便因失血脱力而渐渐松开,沿着云濯的脸颊留下殷红的印子,却在徐徐滑下之前被他一把攥住。
  四方之内忽似变得很安静,苍灼的咆哮也好,离火的噼啪声也罢,统统在身外淡远。周遭的景色一点点缩小,终究小到只剩下眼中的一人。
  有许多往事翻画片似的上了心来,笔触稚嫩的日记册,房檐上飞散一地的泥瓦,半生不熟的胡饼,辣油画出的通灵法阵,还有被当做生辰礼物的红心烤薯……
  长阳镇客栈的房檐上,青年半散不散的墨发轻飘,染着淡香的大氅将自己拢得严实,似笑非笑的眸子,徐徐刻进了心里。
  昔年往事,历时不痛不痒,可待岁月消磨,却是愈久愈难忘,如藤蔓将二人缠缚渐紧。
  一点一滴,一滴一点,融入血脉,渗入骨髓。
  终让他溃不成军。
  “我知道,那簪子凌薰给我看了。”
  云濯轻轻侧过脸来吻上那只手,微阖的双眼隐有泪光,亦虔诚至极:“还有,我也是。”
  字字入耳,须臾静默,司徒凛徐徐一笑,呼出一口夹着血沫的气。
  “……看来,是两情相悦。”
  他望着云濯,神情平添几分释然:“既如此,不许再说我失约……”
  尾字未落,已被人倾身覆上,云濯掐着他的下颌,将未尽的话语堵在齿间。
  这委实不是个美好的吻,二人此时皆身受重伤,唇瓣干裂,你来我往之间,尽是血液黏嗒嗒的腥咸。加之主导者情绪激动无甚经验,牙齿磕碰,唇舌乱搅,不过徒增血痕。
  然胶着少顷,却亦是难分难舍,终因情之所至,在这般横暴急躁的交缠之间,品出几分得偿所愿来。
  “不许死。”
  勉强分离之际,云濯一把按住那人的肩:“你还有那么多瞒我的事情没交代,这还约没履完。”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
  司徒凛唇角因方才一吻被带出更多鲜血,气息不稳之余,伤重隐忍的喘息也愈重。
  “那就跟我走。”
  顾不得自己一臂近乎全废,云濯将司徒凛之臂勉强搭于肩上,一寸寸,极尽艰难地向洞口挪。
  岂知,未行两步,方至门前,却又是变数陡生。
  甬道那头,并无光线洒进来,机关虽解,但向外的洞门不知何时已被关闭。
  “……怎么可能?”
  云濯步子一顿,看向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双目含疑:“九锁连环分明已解,为何此门却……”
  “因为此机关已被毁,九锁连环早不成连环,加害者既有心害人,必还能寻得机会将之锁死。”
  怔愣之际,身后又有一声低语传来,声音虽亦虚弱不堪,当中倨傲之气仍不容小觑。
  云濯皱眉回头,但见一神色狷狂的男子缓步上前。
  那人赤着半身,裸露的皮肤之上血口无数,左臂筋肉被炎离之火烧得焦烂,露出森森白骨,显然也未在同司徒凛之战中讨得便宜。而一头染血白发未加拘束披散于肩,正是狼妖血统的象征。
  “苍灼。”
  虽对弑母之仇印象寡淡,但那模样相貌实在太过显眼,意识到来者正是将司徒凛重伤之人,云濯脑中之弦紧绷,左手勉力拔出无奇横于身前,不敢轻举妄动。
  岂知,苍灼却似看不见般抬手一挡,劲力袭来,宝剑在他臂上划开血印。
  “不必如此紧张。”
  那人唇角一勾,鲜血淅淅沥沥淌下来:“我被你身后那小子的冥焰所蚀,活不了了。”
  “你说什么?!”
  云濯攥紧手中之剑,皱眉望向他。
  这有数百年修为,当年曾让他娘亲毫无招架之力,让九淼众长老忌惮三分的妖狼,如今竟能被司徒凛以一人之力伤至行将就木?
  怎可能?!
  “其实我想要的,也不过如此。”
  似已料到他惊异之由,苍灼顾自侧过身去,洞顶清冷的光斜斜洒下来,半昏不暗,惨淡非常,映不出神情。
  他平静低笑道:“当年,我因悲怒失控而害人无数,罪孽深重,那些老头却惧我修为深厚,不敢给我个了断。为偿冤孽,只得托友人代为补过,岂知冤冤相报,友人也因此而死……倥偬一生,先失知己而后失挚友,算来最后不过我孑然一人,也该求个痛快,就此终结了。”
  “求个痛快……”
  闻此解释,云濯甚觉荒谬,眉间皱意更深:“所以,这就是你破印而出的理由?是你害凛兄重伤的理由?”
  “算是吧。”
  冥焰之力愈渐深入,苍灼的左臂已被蚀作一滩森然血水,他低咳两声,脱力半跪于地:“不过,我没想到这任魔尊虽习得鬼道,却是个这么身中奇毒的小子,只与我斗了几百招便禁不住打了,也没想到洞口机关会被人损毁,更没想到你会因之而来此……”
  语罢,他又颓然一笑:“呵,算来大约是苍天待我不薄,见我一心求死,想替我了个遗愿吧”
  “……遗愿?”
  云濯听得一头雾水,隐约又觉此人字里行间皆有深意,反手归剑,堪堪扶住已几近失血昏迷的司徒凛。
  “还未听懂?”
  苍灼望向他:“濯欢之子,那九锁连环可是你所解?”
  云濯点点头。
  苍灼又道:“那你的机关术,可是因白暮生所予之残卷而习得?”
  “……是。”
  毫不相干的旧事忽被重提,云濯神色一滞:“但你怎会知道白兄?”
  余音未落,脑中却已如电光火石交碰,三年前与司徒凛在客栈言及天山之冤的回忆渐上心来,连同白暮生谈起机关残卷来源时的“代人偿过”一道,汇成了仅有的真相之可能。
  同样神秘非常,同为修行多年之妖,同与机关术扯上关系……
  所以,难道当年那信中所写的二人关系,并非吕印彬为栽赃陷害的胡诌,而是确有部分其然?!
  云濯连退几步,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你们果真是……”
  “他便是我方才所言,代我偿过之友人。”
  苍灼道:“洞口九锁连环,乃我当年所造,只可从外破解,不可由内强取。千机妙手所著《机关精论》,亦是我族遗物……暮生敬你救你,与你结义,助你修习,并非出于江湖义气,而是为还你母亲之命。”
  竟是,这样?
  原来洛阳城中意气相投的一番相识,竟是早有预谋。
  原来自己敬爱有加,甚至不惜为之血洗云崖的结义兄长,竟是弑母仇人之友。
  猜测被印证,云濯脑中一片混乱,似又见那腰佩玉笛的青衫身影回头轻笑,唇角意味深得看不清明。
  可,待转念之时,天山那一年温馨岁月,仍盈盈脑海之中,不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醇香的马奶酒,冒着热气的汤面,古灵精怪的小团子,沉稳温润的声声安慰……
  仇人之友也好,早有预谋也罢,最无助的危亡之际,最绝望的寻死之际,那奋不顾身救自己于水火之人,依旧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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