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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是天都第一刺客 番外完结 (许温柔)


  店里客人太多,为了照顾到全店顾客,老板无法把一炉烤出点的所有肉串都按点单量上给某一桌,不得不每一炉都分分,可这么分下来一桌就只有十来串了。此时便体现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一定理,大个儿一趟趟地跑到门口去等着,以便在出炉的成品串中拦截更大的比例,然后嘿嘿笑着拿回来给我。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一宿没吃正经饭菜,饿得心焦,可次数多了我感觉他拿的全都给了我。我不好意思道:“你也吃嘛,不要一直给我拿啊。”
  大个儿将竹签把手的一端摆在我面前:“你先吃,多吃点,赶快长大。”
  我:“……”
  这话让我想起了学校寝室里那种令人窒息的氛围——原本我是不喜欢别人揉我的头发、说我怎么长得像初中生的,但是自从我看到我所在的寝室里其他人的身高之后,我彻底放弃了一争高下的冲动,只能报以与世无争的微笑。
  大个儿虽然不是其中最高的,但他和我的接触时间最长,是以对我的无形伤害程度最大,我必须尽早扭转他的观点:“我在我们那边算是高的哦,等晚上我妈下班回来我叫她拍个我的高中毕业照给你看,你看了就知道了!这是地域差异,你懂的吧?我要是生在你们这里的话,我肯定也会长得像你这么高啊!”
  “你说得对,这不是你的问题,辛苦了。”大个儿毫无诚意地应和。没过几秒,老板娘端来了一盘麻汁凉拌豆角,他又把盘子推到了我的面前,“多吃点,长高点。”
  我忿忿不平,可是……吃着他推来的豆角,我实在是无法和他认真地计较啊。
  食客一拨拨地离开,烤串和烤肉供应没那么紧张了,大个儿也终于能敞开地吃,特地叮嘱老板给他多撒点辣椒面。吃了没一会儿,大个儿吸了一口凉气问:“太辣了,你喝不喝酒?”
  我在肥美的肉香中乐不思蜀,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嘴角邪魅狷狂地一勾:“还没上学的时候就在喝啦,都是当水喝的。水,懂吗?”
  大约从我6、7岁时起,我对食物好不好吃、自己喜欢吃什么味道就已经很有概念了。
  那时我家所在的集体土地拆迁安置回迁房,我和我妈搬进了抽签抽到的房子里,对面的一户家里有个小男孩叫秦臻,他爸做的是室内装潢的生意,是最小团体的工头,自己也要干活,常常把秦臻一个人锁在家里。我就够小了,秦臻比我还要小一岁,一个人在家总是害怕得哭,我就坐在他门前招呼他过来,硬是在防盗门的纱网上抠出了一个眼,把吸管□□去,给他喝我妈做的米酒桂花。
  后来两家渐熟,他爸常把他放到我家跟我玩,我妈有时会让我去打一块钱的醪糟,回来兑上鸡蛋,煮上年糕条,做成年糕米酒汤,再撒上一小撮风干的桂花花瓣给我们俩吃。南方的米酒煮出来的东西其实没有什么酒味,反而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米粒嚼起来有种透着香的酸。小孩子哪有不喜欢吃糖水的?秦臻每次来都偷偷拉我衣角,我就去央着我妈给我们煮汤。我妈中午只能匆匆回来一趟给我做饭,怕我们下午又想吃,就把醪糟加水煮成一大锅,让我们俩干脆拿着当水喝。
  大个儿为我的豪言壮语所折服,态度恭敬地用餐巾纸擦出了个新的茶碗,摆到我面前,问:“咱兄弟俩喝两盅呗?”
  时下流行的是某种彩色鸡尾酒饮料,大街小巷都在播放相关广告,时尚饭店为了标榜自己的潮流也会在吧台里面摆一墙,不过沈城当地有个啤酒厂,所以大学生喝啤酒的也不少。这两种酒都比米酒的度数要高,是真正意义上的“酒”,我拿不准他要喝什么,但我觉得我应该不至于一杯就倒,感觉到快不行了提前悬崖勒马还是可以的吧?
  我说:“好的呀。”
  大个儿跑到吧台一趟,问了问,似乎不是很满意,又大长腿颠了两步,跑到了外面的超市去了一趟。几分钟后,他拿回来了一个像红军长征用的水壶一样的铁罐,罐外面还有个皮套,皮套上写了三个连笔字。
  “闷倒驴”。
  大个儿拿着铁罐在手里掂了掂,很内行地说:“我还真没在外面喝过这个,包装不太一样,尝尝味儿。”
  我的心情就像看到我们寝室全员到齐时的那一刻一样平静。
  大个儿自己先抿了一口,点点头,给我倒在茶碗里半杯,热情地说:“你也尝尝。”
  既然是“尝”,那就是量很小的意思——我小心地喝了大概3毫升。
  那一天,我再也没数清盘子里还剩多少个串。


第96章 我有一个朋友2
  我在一个洁白的世界中醒来——枕头、床、被子……以及我身边坐着的男人身上穿的浴袍。
  除此之外, 地面铺着古典花纹纷繁复杂的地毯, 墙面的包装镶嵌着金色的边条和纹路,软包的菱形四角固定点仿若绚烂水晶,房顶天花板的吊灯构造复杂, 像是自成一派的发光星系。
  我和大个儿躺在一床被子里。
  他刚洗完澡,将所有头发一视同仁地向后捋到了耳后,手指玩味地夹着一张纸, 靠坐在床头正看得聚精会神。从侧面望去, 他的额头、鼻梁、唇峰、下巴、喉结构设成了一条蜿蜒的曲线, 那些低凹处似乎足以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凸起的弧度又冷峻高傲地让人甘心碰壁……我第一次知道通码的浴袍居然不是所有人都适用的,穿在他身上就像长身体的孩子不开心地穿上了前一年的服装,袖子、前襟、肩线,哪哪儿都短, 估计下摆的长度也是场灾难。唯一不显左支右绌的地方是腰部, 多余的毛巾质地布料在那里堆叠成了皱褶的一团, 让强迫症见了恨不得给他减掉一块再系上腰带。
  尽管我不认为关于我身高的业务就发展到现状为止了, 但坦诚而论, 就算让我再长一个青春期,我好像也长不成他这副优美的身材, 因为我根本无法靠想象勾勒出他浴袍下的身体, 那一定超出我的认知。
  真是好让人嫉妒。
  他的神情认真且专注,像运筹帷幄的统治者捏着足以颠覆天下的筹码,斟酌着落子何处, 丝毫没有察觉到我醒来。
  我轻轻喊他:“闵丘?”
  大个儿立即放下手里的纸页看向我,柔声道:“醒了?”
  他对我说话的语气总是这样,很温柔,很轻的。有时结合他的动作,我几乎以为他在同一朵蒲公英讲话,生怕声音一大、气息一急,会把我吹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忽然笑了一下,唇角愉快地勾起。
  我顿时想起我睡着前的景象,忙解释道:“我跟你说哦,我不是喝醉了,我就是有点困,真的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喝醉了。”他笑着打断了我,随即又温和道,“你还没喝就睡着了,怎么可能是喝醉了?这不可能。”
  我:“……”谢谢您的理解!
  我想到一个问题:“我怎么来的?”
  大个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似乎诧异我竟有此问:“我抱你来的啊。”
  难怪我做了个梦,梦里我骑着赵云的照夜玉狮子,在长坂坡七进七出,陷进了落马坑还能自己跳出来……
  “……”我的嘴唇哆嗦得说不利索话,“抱?”
  “嗯。”大个儿轻轻哼了一声,身子往被子里躺了一截,反手撑着脑袋,支在我枕边看着我,“你好轻啊,要不是你睡着了,我一只手就能抱你。”
  房内到处都是吸音的设施,在这儿就算弄出再大的动静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可他偏如耳语一般,低声问:“试试?”
  我半张脸缩进被子里:“不不不不……不用啦。”
  大个儿看着我直笑,笑得我心里发毛,配上这样的高档酒店房间我简直要怀疑他趁我睡着的时候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或许是他平时总习惯用刘海遮遮掩掩的关系,此时我才得以看清他眉眼的真容——他的眉形英挺工整,毛发疏密均匀,长势万众一心,没有一根叛徒从中作乱,一双眼眸既不像浅滩也不像寒潭,而是含着一种与强健的身躯截然相反的书生气质,更要命的是他还以孩子撒娇要糖吃的语气跟我说:“试试嘛,就一下。”
  试个鬼啦!
  我最怕被人缠,一缠我就心软,他要是再问一声我肯定不好意思拒绝了。我忙不迭地顾左右而言他:“你干嘛弄个……床这么大的房间?”
  “单人床比较小吧?我怕晚上睡觉伸不开腿……”大个儿似乎不太好意思展示他心内的小九九,话说得含混不清羞羞答答,“在寝室睡觉我就老踢墙。”
  哦,睡觉动不动踢到床栏杆和墙,那是蛮不好休息的。我倒是没有踢墙这种担忧,毕竟我连床的下边缘都够不着,可是……我猛地坐起身来:“晚上?睡觉?在这儿?你和我?”
  大个儿:“是啊,2399,钱都交了,不睡有点浪费。”
  这哪是“有点”浪费?我安然地躺了回去,盖上被子,非得在这呆到明天中午12点不可。
  他俯身离我又近了一点:“小华金?”
  我对那个“小”字的感觉很不怎么样,看在他好像有话要说的份上才先没与他计较:“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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