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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与诗行 番外完结 (荀予刃)


  在这样的目光下,我忽然感到我胸腔内的心跳加剧。它一振紧接着一振地有力搏动,催促我略显忙乱地爬起来。我一手接过来卡拉扬交还的刀。
  “我都把心给你了,”我盯着手中的刀,嘴里不忘匆忙地说,“怎么一切还没有早早结束?”
  “完了,”我心里不断回响的却是,“我好像已经爱上了他。”

  ☆、第五十九章

  所有长久累积在内心的疑惑都被我压下了。我认为既然我确认了我对他的爱,我必然要让它伴随我全部的信任,而不是在这有限的一年内捕风捉影。
  我把我那些梦境尽数当成了臆想。我开始追求他——或者说,以我自己判定中的隐晦方式开始追求他。
  我研究了各类点心的做法,希望能把它们作为礼物:包括会在出炉时尖叫的焦糖饼干,切下第一刀后绽开鲜奶油花的蛋糕,根据空气湿度来转变表情的姜饼小人。我总是第一次就能做出成品,但它们往往长得很丑,于是这些奇形怪状的失败品便被我和他一齐消灭。
  我还用花点缀他的房间。我的观察力在某些方面实在不敏锐,直到很久以后才发现他的卧室就在我的对面——晚上我站在自己的房门后,从门缝里注视着他走进了对面。他没过半分钟就再度走了出来,正大光明地隔着一条走廊表达了他的赞美之情,然后我们在他的卧室里玩起了推花占卜。
  我从他的一个废旧储物室淘到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其中有一个巴掌大的风鹤,如果有人在风雨天把它放在大开的窗边,它就会转动秃尾和翎羽,沙哑地哼唱出一首老歌的旋律。我从卡拉扬那里得到了功用的解释,在某个雨天将它放至窗口,我们昏昏然度过了半晌,我在他面前俯下`身,邀请他同我跳一支舞。他把手放在了我的手心里。我们旋转着,脸颊无数次贴近窗外飞来的细碎雨点。他那时的眼神似乎与我们往常笑闹时都不同,我头一次感受到他确实有着什么无法倾诉。但我也有无法倾诉的东西;我希望我能先将我对他怀有的感情告诉他。
  于是我问他,最近是否有什么迷人景况发生的好地方。
  “跨年那一夜能从这里看到荒星群。只有那晚零点时的这里才能接收到它的光。”他说,“你愿意和我一起看吗?”
  我当然同意了。
  我的追求似乎有些奇怪;毕竟我缺乏经验,起码失忆后我能断定如此。我甚至不能确定我是否在接近那个界标,还是早已经越过它了。
  只是我每次在构思告白说辞时,都会想起他雨天里那双微带愁绪的眼睛。它们盛放的灵魂与他本人一起舞蹈,与我梦中的样子一次又一次地重合。
  十二月的最后一周里,我还是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地溜进卡拉扬的卧室,在主人的默许下给他念睡前故事,帮助他进入睡眠。他的气色已经比我刚见他时好看多了,不再像他过去同时在凌晨入睡与清醒。有一次我给他念了他指定的《深山国度》第四部,绘声绘色地改造了结局:主角的飞翅马马蹄扎了刺,而马匹市价飞涨、供不应求导致他无法购入新马,他短时间无法进入深山国度,最终与所有人一起迎来了山外的大灾难,在大灾难里覆灭。
  卡拉扬原本满脸睡意,眉头却越皱越紧,最后在听我说“全文完”时睁眼坐起,和我在床上打了一架——成为数次“睡衣之战”里颇为浓重的一笔。
  我们打到后来都很困了——我原本只计划在他床上打个盹,却不觉裹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到清晨才醒来。我在其间又做了一个梦,它的里面也有着卡拉扬的影子。
  我坐在第一排学生打扮的人们中间,祝福着我左右的同桌人生日快乐——大约他们的生日发生在同一天。卡拉扬似乎正面对着我们,站在一个讲台前,从手袋里翻找了片刻,挖出两块巧克力,丢给了他们一人一块。
  “我最喜欢的巧克力,‘冰霜熔岩’出品。”他说,“祝你们两个生日快乐。”
  我听见我身边人的道谢。他们的声音混在一起,一时间模糊不清。
  “谢谢卡拉扬先生,”有人说,“谢谢卡拉扬教授”。
  也许是我在巧克力上投注的目光太过热切,卡拉扬笑了笑,飞快地改变了动手的轨迹,又去袋子里摸出另一块,抛到了我手里。
  “又不是我的生日……”我说。
  他朝我左右的人点了点,义正言辞地说:“你坐在他们两个中间。”
  这个梦不长,它一结束我就睁开了眼睛。我身侧的卡拉扬看样子也刚刚苏醒,一脸睡意朦胧。
  我下意识地说:“你最喜欢的巧克力牌子是什么?”
  “冰霜熔岩。”我听见他说。
  我彻底清醒了。我把被子替他掖好,带着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个我以前从没有主动问过的问题的答案——脚步飘忽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我在房间的床上怔怔地坐了片刻,忽然看到我床头的那本厚厚的《魔法咒语大全》,魇住一般朝它伸手过去。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手上却仿佛漫无目的般慢慢翻着。我的目光最终锁在了一页上。那页的开端用淡蓝的字体写道:
  “[i]失忆咒[/i]”。
  我挪动视线,继续向下读去。
  “基于‘在没有医疗许可的情况下,对他人施放失忆咒’已经构成《东西大陆并行法》中新增第3010条所列举的犯罪行为,本书将不添加施放失忆咒的具体操作步骤,只在此简述失忆咒的一些其它相关知识。
  “极度的恐惧、惊吓、悲痛、脑部创伤等一系列外因带来的后果,都有可能造成一个人的失忆。而在所有致人失忆因素里,唯有失忆咒的规律是可循的。
  “失忆咒只针对一点:让中咒者忘记施咒者。
  “但失忆咒的效用实际上远远超出上方说明的表意。它的效力范围拥有一个圆心——那就是施咒者。
  “中咒者遗失的记忆里,除了施咒者本人,还包括一切与施咒者相关的联想记忆。如果中咒者只与施咒者有着一面之缘,他可能只会丢失不到半分钟的圆心记忆,甚至察觉不到自己已经中咒。如果施咒者与他交集颇多,又或者令他时时思考、衡量与挂念,那么圆周扩张,大片记忆会在中咒同时被中咒者遗失,无论施咒者是否曾经真的在那段过去中到场。
  “相较于其它的失忆因素,失忆咒的特性使它保留颇为温和,也令人惊奇的一处:凡是被大脑划分为‘知识’的领域,它都鲜少被失忆咒的效力攻占。
  “据官方记载,失忆咒必须由施咒者本人亲解才能达到‘迅速、无害、全面地恢复记忆’的效果。不过其它解除失忆咒的方法在民间亦早有风传;有多名中咒者曾声称自己遇得良医,健康状况转为大好。”
  有关失忆咒的介绍到此结束。我把书推到了一边,躺倒在床上,在脑内列举我失忆以来的所有症状。它们每一条都能与书中的描述相吻合。
  我还列举了我的每一个围绕着卡拉扬做出的梦,幻想它们每一个都是真的。
  我草草地洗漱,食不知味地吃了早饭,刻意绕开了卡拉扬可能经过的路线,走到藏书室门前。我知道他从不在上午进入藏书室。
  我也不知道我要找什么。我在心里近乎苛刻地逼问我自己问题,把每一个蒙尘的细节都挖出来擦拭。我之前在这里的书脊上看到歌伦度南,隐约记得那是我的国籍,便默认我仍旧留在这个国度;我认同刀者与魔法士的特性是并存的,尽管从未有某本书旁敲侧击地体现过这一点;我也不去质疑卡拉扬独自一人做出的说辞。
  但我现在从一本天文书上查明,荒星群仅能从一个名为“浦国”国度的二城看的;某本有关魔力的专业旧书说,刀者和魔法士的特性根本无法并存,幸运儿们会在十岁分化魔法枝;卡拉扬的说辞背后藏着谎言。
  我当然能猜到我的“圆心”上站着谁。最初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与我在失忆后朝夕相处,最具疑点,又莫名随着我所有梦境回归的那个人。
  他为什么要把我收留在堡垒里,为什么限定是一年?他一再否认自己的存在,显然是对我记忆的回归毫无了解,那么是谁挽救了我的过去?他在梦里梦外都对我很好,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
  我有着太多的疑问,但我想我该把它们梳理清楚。我该让它们成为一段条理分明的文字,先被我自己看清,然后从我的口中说出,平摊在卡拉扬面前;不被愤怒和失落影响,也不被爱。
  我把那些疑问暂时封在了嘴里,它们在我偶尔碰见卡拉扬的时候,只化作一句简短的问候。我行色匆匆地避开了他走过的地方。但还好,很快就要到跨年了,我想我会在那天晚上对他说出一切——也许跟我原本的打算比起来,只是变更了这“一切”所包涵的内容。
  我在跨年的前夜做了一个梦——毫不出奇。它发生在一个夜晚,一条几步宽的小河两边长着发出荧绿色光芒的丛草,还是聚满了我之前梦见的穿着熟悉常服的学生,那些同学跟我挤在河岸两侧。有人从面朝河水的方向背转过去,举起张开的右手,大喊:“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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