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很喜欢多看一下那蜷缩在自己身下,惊慌、笨拙宛如第一次的模样,他比半年前乖顺多了,而且爱抚的过程中,那张算不上俊美的面孔,偶尔也会露出沉溺于快感,教自己险些把持不住的冶艳表情。
很可爱……越看越是心动不已。
如今狂王早已不记得,他最初为何会被这么一张平凡面孔的主人所吸引。不过他并不后悔,因为他庆幸,自己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个人,并占有他。
这么想着,尼布甲尼撒猴急地将两人身上繁冗的服饰扯得七零八落,分开他的双腿……
挺进的时刻一如初夜的艰涩,房廷小小地惊呼一声,那细瘦的腰杆痉挛着,弓了起来。
不管怎么小心翼翼,结合的部分还是渗血了。狂王看着身下之人双目紧合,咬着嘴唇的辛苦模样,越发亢奋,完全不顾他的疼痛,就这样蛮横地冲撞起来。
帐内的喘息声越发浓重了。
从房廷的口中溢出的哽咽抽泣、细细呻吟,不断刺激着尼布甲尼撒的神经——迷离的目光胶着在那翕张的嘴唇。
他舔了舔自己的,俯身含住了对方的。
良久,当感受到生涩的响应,一股狂喜冲上脑门,尼布甲尼撒根本就来不及收势,勃勃的热情一下子便释放了……
尼布甲尼撒涨红了脸,懊恼地撑起上体,却意外地被房廷拥住了肩背。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进自己的怀里,温驯的姿态,教尼布甲尼撒又一次心猿意马起来……
半梦半醒。
过程中房廷失神了好几次,每每昏睡过去,又会被那覆在上体,好精神的男人粗暴得摇醒。明明自己已经困顿得不行了,狂王却不知餍足,他强势地索要着自己,这般新一轮的肉体纠葛就像没完没了般……持续进行着。
房廷已经疲惫得浑身虚脱,双腿无力地挂在狂王的臂弯中,任他摇晃……清醒的片刻,当透过狂王那宽阔、汗湿的肩膀,看到头顶上那一小圈天空,变得越来越黯淡时,胸中莫名地,袭来一阵恐慌。
黑暗,无尽的黑暗,看不到一丝光亮!这如期降临的夜幕,彷佛预示着什么般,教他心神不宁!“呜……”
尼布甲尼撒低低地呻吟,房廷波动的心绪通过肉体的牵系传给了他。沉下头,男人以细碎的亲吻抚慰了一阵,怀中人才渐渐平静下来。
惊弓之鸟做久了,所以就连观看这再平常不过的日夜更替也会胆怯吗?
咧了咧嘴,暗笑自己的荒唐。高潮逼近时,房廷偎向狂王的胸怀。这一闪而过的不祥预感很快就被他彻底摒弃。
帐内一片缱绻,两人纵情贪欢。
却不知此时有人正于营帐之外,来回踱步,坐立难安。
听闻帐内时不时传来阵阵动人的吟哦,就算没有亲眼目睹,也能想象里面那缱绻的景致。
王,这是在宠幸“他”……
一想到这里,沙利薛攥紧了拳头,神色黯然。
在王的营帐前徘徊不止,脑子里尽是些胡思乱想……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啊,不是么?
伯提沙撒已经回到了王的身边,他的使命也自此终结。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可为什么自己却好像丢了魂魄一般,心里堵得难受?
这么想着,沙利薛摸了摸自己颊上被刘海覆盖的炙伤,现在徒留指腹大小的浅褐痕迹——这枚伤疤虽然不至完全破坏那原有的绝世容貌,却已经永远留在了脸上……
指尖掠过粗糙的部分,骄傲的美男子率先想到的并不是得到它所承受的痛苦,而是不久前帕苏斯逃亡的雪夜中,那具温暖的怀抱……
“喂。”
出神的时刻,身后一声短促而无礼的呼唤教沙利薛猛地回魂,转过头,看到那一脸生硬的同僚正朝自己靠近,不觉便把眉毛拧到了一起。
这家伙在最关键的时候消失,要不是现在回来了,还真以为他就是那波斯种的走狗。
沙利薛轻哼了一声,刚要与撒西金错身而过,谁知他把身体一横,挡在了面前。
“滚开!”沙利薛没好气地低吼。
可是冷硬的男人还是一动不动,半晌,才冒出了一句:“你还没死心吗?”
沙利薛不懂他在说什么,正欲发作,撒西金才缓缓地开口:“看来你真的忘记了……我说过,无论怎么样,伯提沙撒都是属于陛下的。”
此话一出,沙利薛浑身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立时面红耳赤!“你……不用你多管闲事!”心虚地怒斥,沙利薛狠狠地撞过来人的肩膀,逃也似的疾步奔离!当房廷恢复意识时已经过了日中,感觉脑后一片暖融,他睁开眼,立刻就被帐顶射下的金线照得两眼刺痛。
头顶上平缓而有节律的呼吸声,是狂王还未转醒,而此时自己正伏在他的怀中。隐隐听到外面人声骚动,帐内却仍是一片暧昧光景。这么想着,房廷脸上燥热不堪,偏偏这种时候又不能动弹,只得这样继续尴尬地趴着假寐。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枕边人侧了侧头,一缕头发便从额际滑下,搔得房廷面孔发痒,他重又抬起眼皮,看到狂王镀了层光晕的淡金长发散到了自己脸上,轻轻地将其拨开,视线顺着它们一路向上……
密密的眼睫,浅浅的胡渣。
映入眼帘的久违的睡脸,一如记忆中那般安详。
不觉都看呆了,房廷急忙收敛了目光,却不经意瞥见了一枚细细的伤疤,在狂王裸露的胸前——那是为保护自己所负的剑伤。
种种、种种……年前的记忆彷佛在一瞬间跃然眼前。
心跳骤然加速了。然而就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额上一阵糙糙的摩挲打断了回忆,紧接着又是两记柔软的碰触,房廷昂起头,对上了一双眯着的琥珀眼。
“在看什么?”
尼布甲尼撒一边亲吻着房廷的额头一边询问,也不等他回答便颔首,一通蛮不讲理的亲吻蓦地降下……
温存了一会儿,就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他伸出手在房廷的颈项处摸了摸,问道:“……你的滚印呢?”
虽然明白迟早会被发现,可狂王突然提出这问题时,房廷仍显得有些局促。
“不小心……弄丢了……”房廷嚅嗫道,回答得有点心虚。
尼布甲尼撒心中虽然有点介意,不过还是不忍责怪他。“那种东西丢了就算了。下次,我会送真正的天青石给你。”
听到狂王迁就的话,房廷弯了弯唇角,露出无奈的笑容。毕竟,对于珍贵的宝石他并不热衷,不过若是狂王赠与,他一定会好好珍惜。
“后天,我们就能抵达王都。”看到房廷难得露出笑脸,狂王心情大好,把他的身子朝自己怀里拨了拨,道:“你离开之后,我把金像拆毁了,现在杜拉正在建一座新塔。”
新塔?
房廷不解,疑惑地昂首望向他,尼布甲尼撒把玩着房廷垂肩的黑发,接着说:“它要高过巴别塔,在上面,比‘日出之海’更东面的景致也能一览无遗。
“我还要在塔顶建一座盛世花园……而你,‘伯提沙撒’就要做它的新主人!”
尼布甲尼撒诉说着理想中的蓝图,以为这样便能取悦依偎怀中的那个人。可他没有发现,就在自己侃侃而谈时,房廷的笑容僵在了面孔之上。
盛世的花园……莫非就是指“空中花园”吗?
难道那不是为了伊人而建,而是为了身为男子的自己么?
房廷难以置信地仰头观看,尼布甲尼撒的表情很认真,并非玩笑的模样。可就是这种表情,却教房廷的胸口彷佛被什么锐器狠狠一螫般,刺痛起来。
只因为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安美依迪丝,那个天真可爱的米底姑娘。
与狂王相拥的时刻,那样的缠绵,教房廷几乎忘记——他忘记了,身为“伯提沙撒”的替身,自己并不归属于这个时代……
他忘记了,依迪丝会长大,她总有一天会成为“神之门”的女主人,会为狂王诞下子嗣……
他忘记了,作为一国之君,现在抱着自己的那个男人终究还是要婚娶的……他会娶那传说中的美丽妻子,哪怕她现在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不能迷惘,不能彷徨,不然自己这段僭越的感情终会以悲剧收场。
可是这么想的时候,为时已晚。他的灵肉统统烙上了狂王施加的痕迹,想要简单抹煞,哪有那么容易?
直到这个时候,房廷才恍然大悟,居鲁士所谓的“情不自禁”,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心不在焉地听着耳畔近似情话的呢喃,直到语毕,对方又欲倾身亲吻,他稍稍侧过头,避开了。
“怎么了?”
因为这异动,尼布甲尼撒略带不悦地询问,房廷没有回答,只是目不转睛,看着他眉头微蹙,俊美而狂狷的脸庞——这样的男人,恐怕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在烦恼些什么吧。
一想到这里,忽然舒朗了眉目。房廷冲着狂王展颜一笑,主动揽上他的颈项,把头使劲埋进眼前这温暖的怀抱中。
感受着头顶难得的温柔爱抚,心底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苦涩。
两天后,“神之门”巴比伦城。
“公主……公主殿下!您可是未来的巴比伦王妃,贸然走动有失体统啊!”
“呵呵,奶妈,不要管我啦!听说伯提沙撒大人都已经到了城门口,我要去那里迎接他!”
美貌的少女,眨着小鹿般的大眼这么说,也不顾身后的女侍辛苦地追逐,提起裙脚,在冬宫的走廊上急奔。偶尔要被赶上时,就灵巧地躲闪到高大的石柱后面,冲着满头大汗的女侍们调皮地吐着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