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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丞相是朕的! (远无期)


  在初玉尘眼中看来,柳斐然是无所不能的,文采出众,武功高强,是天下间最为厉害的人了。
  张松和柳斐然两人脸色都是一变,前者重重哼了一声,甩袖离去。柳斐然急声叫道:“张大人请留步。”
  然而张松不肯留下,快步离开直至看不到身影了。
  柳斐然皱眉,转身看向初玉尘。初玉尘虽然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但看着柳斐然的模样,心底却满是心虚,不禁往后小退了一步。
  “张大人才疏学浅,教不了皇太女是么?”柳斐然一向温和的声音,此时竟然也捎上了一些冷意。
  初玉尘一听就知道自己似乎闯祸了,她第一次见一向温柔的柳斐然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色,心里就是一慌,连忙摇头,“不是,尘儿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此意?那皇太女又是何意?”柳斐然双手负背,面容平静地看着初玉尘,淡淡地问道。
  “是少师不知为何突然生气,不是尘儿招惹的他。”初玉尘怕极了这样的柳斐然,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哦?都是张大人的问题了?”柳斐然想起刚张松授课时初玉尘的出神,语气更是冷了两分。
  初玉尘心中想了又想,感觉并没有做错什么。虽然刚她走了神,但一来这一部分内容她已然学过,二来实在是对方讲得太枯燥了。初玉尘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柳斐然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让她心有不安。她小心翼翼地想去牵对方的手,却被对方躲开了。
  “尘儿……尘儿是真不知道少师怎么了。”初玉尘见自己被拒绝,一下子就委屈上了,小脸满是委屈,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柳斐然。
  柳斐然被她可怜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软,但一想到她的行为,便又硬起了心肠,道:“少师授课之时,殿下在做什么?”
  初玉尘心中一惊,才知道自己走神被看到了。她顿时慌了一下,解释道:“我……我……”
  “殿下真觉自身一点问题都没有?”柳斐然语气里似乎有了一点失望。
  初玉尘一听,彻底慌了,连忙抓住柳斐然的袖子。她害怕对方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好似下一刻就会离开自己似的。“不是的,尘儿错了,尘儿不应该打瞌睡,应该认真听讲,姐姐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私底下,初玉尘不爱称呼柳斐然为少傅,而是喜欢叫她姐姐。姐姐二字充满了亲昵和依赖,每一次听到之时,都不免觉得心中发软,哪怕是在此刻,也不例外。
  初玉尘不过是个孩子,自己在这个年纪时候,也未必能做到她这个地步。只是她和自己毕竟不一样,她身为未来的天子,肩上重担比自己要大多了。柳斐然一想到以后,便觉得肩膀一沉。只是见她惶恐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愧疚。
  罢了罢了,再逼也没有用,日后若是可以,自己便为她多担当一些罢了。
  柳斐然这样想时,便叹息一声,牵了对方的手重新带她回了书斋里面。张松的书还在桌子上,柳斐然便拿了起来,问道:“为何在张大人授课之时不认真听讲?”
  初玉尘委屈巴巴地说道:“这些我都学过了,在王府的时候,父皇就有让夫子教过。”
  柳斐然一怔,道:“会了?那我考你。吾始与公子欢,今俱为两国将,下一句是什么?”
  “不忍相攻,可与公子面相见盟,乐饮而罢兵……”初玉尘洋洋洒洒地背了一小段之后,见柳斐然似乎神色有所松动,她眼珠子一转,聪明地说道:“这一段是卫鞅派人送信给公子卬的信上面的内容,想要两国交好,公子卬信以为真跑去赴宴,结果被埋伏中招了。”
  柳斐然听得她确实已经懂得了,神色松缓了下来,道:“此乃鸿门宴,公子卬轻信敌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卫鞅手段并不算高明,但他能够让公子卬相信,便是他的本事。”
  “可少师说卫鞅胜之不武,非乃君子所为。”初玉尘说这话之时,微微撇了撇嘴。
  柳斐然微怔,旋即笑道:“张大人乃正人君子,自然不屑这种计谋。但两军对垒,本就该对对方多有提防。公子卬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便敢深入敌营,也是不该。卫鞅此行亦非伤天害理之事,实在不能过多指责。”
  “尘儿也说明明是公子卬轻信敌军,然后少师认为尘儿心术颇为不正,不该有此想法。”初玉尘说起这个就觉委屈,“然后少师就重新再教一遍,尘儿实在无法认同少师的说法,所以才会走神。”
  柳斐然皱眉,倒是没有想到这师徒竟是如此而起的争执。


第18章
  “可就算张大人重新再教一次,殿下也不该在学堂上分神。”柳斐然心中对张松的行为有所不解,但此次之事初玉尘也有不对在内,她断然要维护张松为人师表的尊严。
  “尘儿知错了。”初玉尘愧疚地低下了头。
  柳斐然见她态度诚恳,心里也没有了怒气。她轻轻揉了揉初玉尘的头发,见周围并没有下人在,便把这小小的人儿搂进了怀中,叹息一声,道:“殿下,并非是下官太过于严格,只是殿下现在是储君,是璟国未来的天子,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时间却没有那么多。
  这句话柳斐然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初玉尘见她神色,心中却也觉得微有不安,好似有颗石头压在心脏上一般。她小小的手儿抓住柳斐然的袖子,轻声叫唤:“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下官希望殿下能够更端正一些态度。”柳斐然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殿下作为未来天子,要学会如何治国安邦,管束臣民,文韬武略自然不能也不能落下,再有琴棋书画,无需样样精通,但也总归要略懂一二。殿下,请记住,您是未来的天子,是璟国的骄傲。”
  “殿下,您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臣民看在眼中。您是万人之上,同样,您也被万人所束。”
  初玉尘虽然并不完全懂柳斐然所说的话,但却为她的话感到心情沉重。她扭了扭身体,道:“姐姐,你说得我好难过啊。”
  柳斐然微微一怔,便知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她微笑道:“殿下长大了就懂了,希望殿下啊……快点长大吧。”
  最后一句话,似是囊括了无数的叹息。
  初玉尘心中有些怅然,好似心中某个地方空落落的。但是初玉尘还是把柳斐然的话听在了心中,只要是她希望的,她总归是想要做到。
  第二日柳斐然在教完武功之后,便出宫处理公务去了。初玉尘练完武,却迟迟没有等到张松的到来。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砚台,招来小可子,道:“今日少师不曾进宫?”
  小可子面露难色,初玉尘心中有数,问道:“可是少师退了朝之后,直接出宫了?”
  小可子见初玉尘小脸满是严肃,也不敢隐瞒,便道:“回殿下,少师退朝之后告了假,自称身体不适,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了殿下,便不来东宫了。”
  初玉尘明白张松是还在气昨天的事情,她虽然依旧觉得略微委屈,但也不想柳斐然失望。再者,柳斐然说过,她现在是未来天子,代表着天家的脸面,总不能和一个臣子计较吧?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少师病了,本殿作为学生,理应探望一番,备轿,本殿要出宫。”
  小可子一听,顿时愣住了,他面色犹豫,有点结巴地道:“殿……殿下,这不妥吧?”
  初玉尘现在可是皇太女,年纪又小,皇上子嗣单薄,若是出了什么事,小可子就算是五马分尸,也都难以抵罪啊。
  “有何不妥?”初玉尘毕竟不是任人揉捏的孩童,眉头一皱,便是有一种惊人的气度在。
  “这……这宫外鱼龙混杂,殿下若是出了什么事,奴才如何向皇上交代?再说,张大人是臣,您是主子,哪有主子去看望臣子的呀,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要被臣子看轻了?”小可子苦口良心地劝道。
  初玉尘并没有被小可子轻易地说服,“是否会被看轻并不在于本殿是否登门,而是有没有这个本事让别人看重。再者,这是礼贤下士的做法,只会得到众人的夸赞才是。”
  不得不说,初玉尘说得有道理,小小的人儿能有如此见识,已经是颇为不凡了。然而小可子此时也只能苦笑了起来,道理虽有,可架不住殿下年纪太小,根本没有自保能力啊。
  “殿下,您就听奴才一句吧,你若出了什么事儿,奴才可就小命不保了呀。试想一下,皇上就您一个公主,还是咱璟国的储君,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天下要大乱了起来?”
  初玉尘一想,小可子说得也有道理,现在可不像是当时在黎城。在这深宫之中可保安然无恙,可一旦出了这宫门,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怕就危险了。
  初玉尘眉头一皱,小可子见说动了自家主子,连忙再次说道:“想要体现礼贤下士,待得张大人进宫再体现也不迟啊。殿下,您就体恤一下奴才吧。”
  初玉尘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那待得少师进宫再说吧。”
  然而初玉尘这一等,等了两天都没能把张松等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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