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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怪者 (西境)


  齐谐还是笑:“我向来这样,看不惯就别往这跑。”
  “行啊。”卫远扬蓦地腾起一股无名火,抓起车钥匙就走,“我也之前觉得太打搅你了,怪不好意思的,以后会注意的,回见。”
  “站住。”齐谐道。
  他老实站在门口:“干啥。”
  齐谐起身进了里屋再出来,先前的驼色中衣换成了普通的短风衣牛仔裤。
  “看什么。”齐谐说。
  “第一次见你穿正常人衣服,特别扭。”卫远扬说。
  “别扭就别盯着看。”他锁门,挂上打烊的牌子,“走吧,带你见一个人。”

  ☆、总耳

  路口打车。
  “第四人民医院。”齐谐对司机说。
  “那不是精神病院吗?”卫远扬莫名其妙。
  “是啊,不然我用得着穿这么正常吗。”
  “你也知道自己平时穿得跟神经病似的。”
  齐谐没理他,把车窗升上去。
  出租车停在医院侧门,卫远扬跟着他穿过广场,七拐八绕进了住院部:“你怎么熟得跟自家后院一样,在这住过?”
  “住过。”齐谐回答。
  卫远扬心里一咯噔,本来只想揶揄他一下,没料却是肯定答案。
  “住了半年多吧。”齐谐拐进一个走廊,“十七岁那年被家人送过来的。”
  “为什么啊。”卫远扬听到“家人”两个字觉得特别刺耳。
  “还用问吗。”齐谐看他,“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卫远扬最终没忍住,“我说你家里都是些什么人哪,哪有把自己孩子关在这的。”
  “精神出了问题要积极治疗,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你别一副口气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我都没介意,你生什么气。”
  说这句话的时候,齐谐的语气和表情都出奇平静,卫远扬仔细观察,也没发现任何刻意压抑的迹象,这种什么都能释怀的心性,让他觉得面前这个人根本不像活在世上。
  “到了。”一间病房前,齐谐站住。
  门板是米黄色,嵌着一块玻璃,玻璃后面附的铁丝网也是米黄色。
  “进来吧。”他推门。
  一个头发花白的背影正对着窗口侍弄一盆兰花。
  “老太君。”齐谐喊。
  那人转过来,是个慈眉善目干干净净的老太太。
  “哟。”老太太一低眼镜,乐了,放下喷壶迎过来,“是小陈啊,这么多年没见了,快让我好好瞧瞧。”
  “小陈?”卫远扬有点糊涂。
  “哎呀,真成大小伙子了,长这么高了。”老太太拍拍卫远扬。
  “啊?哦。”卫远扬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只得承认。
  “别站着啊,来快坐。你爸妈他们都还好吧?”
  “好好,好着呢。”卫远扬随口说。
  “丽丽呢,怎么不一起带过来啊?”
  “丽……丽?她那个,单位有点事。”
  “哼,有事。”老太太很生气,“你们这一个一个啊,都快把我这把老骨头忘了吧!”
  “哪、哪能啊,不会的。”
  “老太君,您别折腾他了。”齐谐终于开口。
  老太太哈哈笑起来,卫远扬才知道自己被作弄了。
  “这不是好久没人说话了吗。”她眯起鱼尾纹。
  “您这一屋子那么热闹还嫌闷?”齐谐递上一袋橘子。
  “热闹?大半夜那个乒里哐啷的,差点把我闹出心脏病来。”她对墙角说。
  卫远扬趁机小声问:“这屋子里……都有什么啊。”
  齐谐还没回答,被老太太一声长叹盖住了:“十几年了,你还知道来看看我这老太婆,再晚些日子怕都该给我上坟喽。”
  “老太君,您是长命的相,准比彭祖活得久。”
  “嘴倒是变甜了。”老太太拿出一个橘子剥给他,“这是你朋友?”
  “嗯,最近遇上点麻烦,让您看看。”齐谐将事情说了。
  老太太渐渐严肃起来,从老花镜上方盯着卫远扬瞧了半天,正瞧得他开始浑身不自在,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耳骨:“总耳打开了。”
  卫远扬已经习惯了这种一头雾水的状态。
  “常夸一个人聪明聪明,聪是听,明是看,有日有月才能看,有耳有总才能听。”老太太解释道,“人有两种器官管听,脑袋两边的叫‘耳’,附在‘耳’上,还有一对叫‘总’的物件,后来单字念着不顺口,也叫‘总耳’。用耳朵听到的声音传到脑袋,用总耳听的,能直到心里。”
  下意识摸一摸,卫远扬产生了挂着四只耳朵的错觉。
  “你看那大街上桥底下行骗的,有些人不理会,有人就老上当,那就是他们总耳太软,才容易听信别人。当一个人的总耳被谁打开,他对这人就全无防备了,说什么信什么,问什么答什么。”
  “这还能被打开?”卫远扬揪揪自己耳朵。
  “一般人当然打不开了。”
  “那要怎么打开。”
  “哈哈,这老太婆我就不能再说了。”
  他哦一声,不问了。
  “小伙子啊,你过来。”她招呼。
  卫远扬凑过去,老太太伸出双手,捏住他耳骨,闭上眼,嘴里缓缓念叨着。听着苍老安定的声线,他的心也沉了下来,双耳被粗糙的手指摩挲,后背到头顶舒服地一阵发麻。
  “这就好了。”老太太念完,放心地左右看看。
  “这是?”卫远扬不明白。
  “凭谭家哥俩那点本事,是没法再打开你的总耳了。”老太太和善地拍拍他脑袋,“小伙子啊,放心去查你的案子吧。”
  听她这么一说,卫远扬才发觉时间不早,赶忙道了谢回去上班,齐谐要再陪老人家聊一会,留了下来。
  “您又是从哪学的招啊?”齐谐从老太太肩头拈起一团起球的毛绒。
  “现学的。”老太太乐。
  “总耳。”他笑,“您真能想得出来。”
  “不比你那什么‘百谷寂’。”老太太摘下眼镜擦了擦,“刚才那孩子心是不错,但太实诚,这么容易听信别人可不大好啊。”
  “也不是。”齐谐说,“他也不是谁都听信。”
  “哦?这么说,他的总耳是被你打开了?”
  “大概吧。”
  “未必是坏事。”
  “也未必是好事。”齐谐轻叹,“我还是看不见您屋子里的游魂,您也看不见那兰花上有只透明的瓢虫吧。那些东西,只有我们自己能看见罢了。”
  “这不是很好吗。”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一厢情愿。”
  “只要还有别人能看见,它就不是。”
  “可是等看见了,那个人也再不是‘人’了。”
  “我知道你的心思。”老太太轻拍他的手,“刚才问他是不是你朋友,你嘴上是应了,心里却未必这么想,即便前面一席话,也不是你在担心他什么,只是不想搅扰人间事物。——你苦恼的是这个吧。”
  齐谐勉强笑了笑,算是承认。
  “会苦恼,就还算活着。”老太太缓缓点头,“还是那句话,悲喜莫追缘由,万事且随心□□。”

  ☆、假象

  面对荒诞的现象,不是轻易用“不可能”开脱,而是相信着最不可能的假设,以穷尽想象的浪漫为动力,寻找证据,赋极恶以存在空间。——所有侦探,都是犯罪的梦想家。
  毫不停顿地敲下这一段,谢宇按下回车舒了口气。
  新连载第一部,完。
  然而另一些东西还在继续。
  点开邮箱,未读邮件,发件人,晴夜踏莎。
  致西境大:表妹已安好无恙,不胜感激,拜谢在此。
  的确。谢宇想,如果齐老板所言非虚,夔婴已被召来,晴夜的表妹自然恢复正常。但是矛盾在于,除了齐谐和自己,另外四人至今活跃在线上,并未出现被妖物附身的异常举止。
  难道有人在别处玩了游戏,又把夔婴召走?或者齐老板的说法本身存在问题?再比如……那四人中间有谁懂得邪门法术,反将妖怪杀死。
  他对这想法露出一个“不可能”的嘲笑。
  又收敛了。
  所谓侦探,就是要相信最不可能的假设。——为自己所鼓舞,谢宇精神一振,起身端坐,将电脑屏幕的亮度调高。
  不以公开为目的的人肉搜索对他不构成任何道德问题,半天时间过去,E君、十一夜、马盒子、迪丽拉,四人的真实身份轻松暴露在几张网页上。
  建材科技公司,外语学院,物流中心……
  他的视线最终停在第四个单位名称上。
  “侦探直觉”的说法总能在关键时刻发挥虎烂读者的作用,但是真要让谢宇对此时的微妙感说出个所以然,恐怕也难以办到。
  于是顺着“直觉”的指引,他来到了天辉大厦。
  穿过大堂来到监控室,满墙的屏幕精准显示出每个交通核的人员动向。
  “我需要28层的监控记录,请你配合一下工作。”一个耳熟的声音说。
  “我向上面请示一下。”保安拿起电话。
  谢宇径直走过去:“不用请示了,调给他吧。”
  卫远扬回头:“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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