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绕过一处孔雀蓝石芽,临着无底潭往深里去,四处皆是各式洞口,祁旦缌他们跟随小孩童进入其中一个洞口,洞口有些狭窄,仅容得一个成人进入,洞内黑黢黢一片,前方有淡淡亮光,出了偏小洞,放眼望去是另一个大洞穴,洞内同样是怪石嶙峋,石芽、石林密布,由洞顶垂落成锤形的石钟乳泛着幽幽蓝光,只是这个洞并无出口,只是用偏洞与主洞连通,洞里迎面是巍峨的“十八罗汉堂”,一群石罗汉前呼后拥,错落有致,形态各异,簇拥着中间莲座之上是一尊巨大的佛像,俨然是一座庄严肃穆的道场,佛主半眯眼帘,纤长的手指拈着,俯瞰众小,普度众生。
佛像一旁是一块平整的石壁,石壁上刻着《无相颂》,若能念诵奉持,言下令你累世所积恶劫迷罪一时销灭。
迷人修福不修道,只言修福便是道。
布施供养福无边,心中三恶元来造。
拟将俢福欲灭罪,后世得福罪还在。
但向心中除罪缘,名自性中真忏悔。
忽悟大乘真忏悔,除邪行正即无罪。
学道常于自性观,即与诸佛同一类。
吾祖唯传此顿法,普愿见性同一体。
若欲当来觅法身,离诸法相心中洗。
努力自见莫悠悠,后念忽绝一世休。
若悟大乘得见性,谦恭合掌至心求。
那男童将他们带到一处洞口,“你们谁能将这个石门打开?”
祁旦缌低头询问:“你可知里面有甚么?”
男童摇了摇头,“我没打开过,自然不知道,这个大洞里的几乎所有洞口都被我打开了,只有几个极是奇怪,怎的都打不开,”娃娃推了推拉藏,道:“你来试试。”而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拉藏。
穆宇拓走到石门前,中气十足的道:“本王来试上一试!”掌上蓄满力量,一掌击打在石门之上,“砰”的一声巨响,响彻整个洞穴,石门落了一层细石砂,石门却丝毫未动,穆宇拓憋红了脸,还在不放弃的推门。
男童扯扯穆宇拓的衣角,不甚满意的撇了撇嘴角,“你不行换别人来吧。”
穆宇拓被一个小孩子瞧不起,急火上脑,低吼道:“谁说本王不行?!本王只是还未使出全力罢了!”说着便再次蓄力击打石门,“砰!砰!砰!”,石门依旧不动如山。
拉藏轻笑一声,走上前去伸手摸索粗糙的石门,摸到一处时停了下来,而后细细看了几眼,手掌缓缓蓄满了力量,向着那处一掌击打下去,只见石门一处微微陷了些,之后任拉藏如何使力,石门再无其他变化。
“看来这确实难以打开,如此便算了吧。”祁旦缌言道,低头看向男童。
男童神色悻悻,嘟着嘴巴很失望的样子,倒是拉藏深深的看着祁旦缌,道:“祁旦缌,你来试试可好?”
祁旦缌讶异的看了拉藏一眼,“你都不行,我怎能打开?”
拉藏拉着祁旦缌,将他推送到石门正前,“试试也无妨,保不得你就能打开。”
祁旦缌站在石门前,有些手足无措,石门看起来并不十分巨大,像是一面坚实的石壁,只有一圈细微的裂缝显示出它是一个门,“那我便试试吧。”
祁旦缌握了握手,深吸一口推门,石门没有半点动静,祁旦缌讪讪收手,看向其他人道:“不如我们一起推,人多一点,兴许就推开了。”
拉藏摇了摇头,握住祁旦缌的手,穆宇拓见此浓眉一竖,扯过祁旦缌另一只手握住,拉藏并不理会穆宇拓,而男童左右看看不明所以。拉藏将祁旦缌的手放在方才陷进去的那处,道:“你用些心思,并不是要你用蛮力,然后就按这里,再试一次。”
祁旦缌不明白为何非要打开这扇石门,只是看大家都这般期待,祁旦缌也只好尽力一试。他深呼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虽不知如何才算是用心开一扇门,先静下心来总不会错,沉淀了心中繁杂的情绪,脑中倒是清静了一会儿,偶会想到穆修汝,手背一暖,睁开眼看见拉藏将手覆了上去,有温热的气息传来,按着的那处石块深陷下去。祁旦缌只觉得掌心一处忽而空了,有尖锐的东西刺破掌心,祁旦缌惊呼了一声,拉藏紧忙松了手。
“怎的了?”拉藏翻开他的掌心,看见渗着血的伤口后,蹙了眉,“甚么东西刺破的?”看了看石门,并未发现异常。
祁旦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此时,石门却发出“隆隆”之声,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穆宇拓和祁旦缌都有些呆愣,小男童很欢乐呼唤一声,钻了进去,拉藏似是并不惊讶,牵着祁旦缌的手,轻轻的捏了捏,言道:“走吧,进去看看有些甚么。”
男童一屁股坐在一个空置的石莲座上,忧愁的杵着下巴说道:“并不好玩嘛。”
穆宇拓却是瞠目,这个洞并不算大,洞内地面平坦,倒似一间石屋一般,百米见方,却足足堆了一半金银财宝,其中不乏珍贵的东珠秘宝,洞内石壁上刻画着人物彩画,像是与佛教有关,还有几尊金佛围洞而立,洞内另一角堆着一些经卷,石壁上也刻了一些,穆宇拓对这些不甚感兴趣,心想怎样才能将这些财宝带出去。
祁旦缌也是颇为惊叹的环顾四周,最后被那些经卷吸引,那些经卷都是稀缺珍贵的,有鸠摩罗什的译本,《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小品般若波罗蜜经》等般若经类,还有《中伦》、《百论》、《十二门论》、《大智度论》等中观派论典,还有如《首楞严三昧经》等大乘禅经。经卷后的石壁上有六祖惠能大师的一首偈:
即心名慧,即佛乃定;
定慧等持,意中清净。
悟此法门,由汝习性;
用本无生,双修是正。
拉藏似在找些甚么,寻觅一番后,才抬头问男童:“这里其他洞穴都被你打开过?”
男童点点头,“是啊,还有两个洞也似这个一般,没能打开,不知里面有些甚么。”
“走,带我们去看看。”拉藏拉起还沉浸在经卷中的祁旦缌,“我们再去其他洞穴里看一看,说不定有更为珍贵的经卷。”
穆宇拓一听,眼睛一亮,极为赞成的言道:“走走,我们赶快去看看。”
然却,穆宇拓极为失望,其他两个洞穴之中,并无财宝,倒是堆了许多经卷,唯一庆幸的是,还有几尊雕刻极为精致的金佛,佛身足有两人高,想要带出去也是一件难事。
“不知是何人留下了这些珍宝?这些经卷已是足够珍贵了。”祁旦缌感叹不已。
拉藏神色淡淡,嘴角勾着常有的那抹笑,“既然被我们发现,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你且看看有甚么自己喜欢的,拿两本便是了。”
祁旦缌踟蹰:“这样会不会不好?若是有人藏经于此有其意图,我们如此岂不是破坏了他人原想?”
拉藏笑道:“那若是永远没人发现此处,这些经卷岂不是永世掩藏于此?世人便见不得这些珍贵的经卷了。”
祁旦缌思忖,觉得拉藏说的有理,便选了两本大乘宝卷。
除却这成山金银珠宝,一洞内有一鼎大的极为显眼的带盖方鼎,鼎身青铜色花纹繁复精致,布满尘土,同这些金银相交倒是晦暗不少,只是它置于洞中心位置,;两侧又有金象护着,倒似方鼎更为珍贵。
祁旦缌见拉藏伫立于鼎前,久久未动,便走向前去,询问:“看些甚么?这个方鼎有何异样?”
拉藏道:“你看这鼎位置居中,周围这些金象围着它排列,倒似这鼎十分尊贵,不知这鼎中藏有何物?”
祁旦缌不知拉藏作何想,穆宇拓却道:“只是这鼎实在大,看着又似这般敦厚深重,不然便可运出去。”。
拉藏并不理会穆宇拓,他此时眼睛发亮,嘴角弧度散开,整个人处于一种十分亢奋的状态,将衣袖塞紧,前襟掖在腰间,但见他将手掌蓄满内力,劈手一挥,方鼎的青铜盖便被掀翻了去,随即他脚一蹬地腾空而起,道:“我去看看鼎内有物!”
祁旦缌惊呼:“你小心些!”
不消片刻拉藏便出了鼎,挥了挥身上的尘土,面色不佳;穆宇拓问道:“如何?有何发现?”
拉藏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困惑。“你可是在寻甚么?”祁旦缌道。
拉藏看了他一眼,倒是坦诚,“佛祖舍利。”
祁旦缌有些讶异,一路走来,他倒是想到拉藏可能是要利用他找寻甚么东西,只是没想到会是舍利,“佛祖舍利不是都安放在寺里?怎会藏在此等偏妄之地?”
“此话说来话长,待来日再与你细说吧。”拉藏四处看了看,道:“我已遍寻各处,还是没能找到,莫非是被何处拿走了?”若真是被人捷足先登,倒枉费了他此番费尽心机的折腾,实在令人沮丧。拉藏又看了看四处的财宝,舒了口气,好在并不是一无所获。
而此时,祁旦缌在方鼎的底下发现些甚么,“这里的泥土有些松动,”顺手拨了拨上面的土,扭头看向拉藏,道:“这里有个木盒子,只是已经嵌死了。”
拉藏走进俯身看了看,稍费力些力气才把盒子取了出来,那是一个红漆木盒,漆面已不平整,盒子确实完好无损,盒子被锁着,拉藏直接将盒子毁坏,祁旦缌也是看他一眼并未言语,盒子里面是黄色绸缎包裹着另一个小盒,这个盒子要稍微精致些,打开这个盒子,里面同样是个金漆盒子,如此反复直到打开最后一个盒子,里面是类似一个塔顶形状的笼,笼内有一节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