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一变,沉声道,“我们走。”
可是这次却说的晚了,或者根本阻止不住,任江流心态狂乱,故意为难,岂会听他言语?
留下一句,“你带花君走。”
便抽身离去。
这座山荒山人迹罕至,潺潺流水带走片片落叶,溪水边的石头生出积年累月的青苔,风色萧索,突然,寂静被一阵脚步声踏破。
鞋子将青苔碾开,露出新鲜的沾染水汽的石面,大石成为助力,那人轻轻一跃,在水面带起一道波纹。
长久的安宁霎时殆尽,有两个人紧随其后,终于将溪水绞成海浪,波纹在脚尖点落的时候节次鳞比泛起,而他们追逐的人伴随着凛凛照射的余晖,鼓动的衣衫如同那人张扬的性格,带着诸多愤慨不羁,倾身投入树林,失去踪影。
“师兄……”
顾花君焦急,敌方在前,却不敢大声。
师无名苦笑,“莫说叫他一声,就算喊他十声,也不会停下来。”
他思前想后,道,“顾小公子,你先自己离开,或者在此等待。我去将他带回来。”
顾花君一怔,“我们不知道追来的是谁,对方具体多少人,贸然前去太危险了。”
师无名道,“难不成看着你师兄这样进去吗?”
顾花君道,“我也要跟着。”
一个两个,都一样说不听。
师无名不再言语,快了顾花君许多,运用轻功飘然而至,转眼落在任江流前方,阻止他的脚步。
任江流拔剑指着他,冷冷道,“你要阻止我?”
师无名道,“我是要救你。”
任江流只觉得这话说不出的讽刺,哈哈干笑两声,握着剑的手不住颤抖。
师无名声音带着警告,“你要带着顾花君一起死在这里吗?”
任江流眼神桀骜,半点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你觉得谁都能杀我吗?”
师无名心中一动,勉强道,“先离开此处,我们慢慢说。”
任江流嘴角一弯,“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样一直躲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不如快刀斩乱麻,来一个解决一个,看谁还敢这么不知死活!”
他现在不理智,师无名沉默片刻,决定不再和他说这个。微微笑着,柔声道“我前不久去了丰斗村一次。”
任江流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一怔之下手上力道便弱了下来。
师无名见这句话对他有触动,走着向他靠近过去,声音依旧低柔,“进去之后,我无意中看到了当年写的那封信。”
说到此处,师无名顿了一顿,像是在思索什么,把气停滞在喉腔,又忽的笑了出来,“其实你仔细看过了,对吗?为何不和我说呢?我也想要知道你的想法啊。”
任江流明白过来,渐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你说什么……”
师无名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怕惊着他,手一点一点伸过去,握住任江流的手背,带着他的动作,迫使长剑收回剑鞘。
“你……”
“跟我来。”
攥着他的手腕,将人带至偏离的轨道,听他们刚离开那边一阵马蹄声穿梭而过,师无名松了口气,方叫了一声,“阿江……”
“别这么叫我。”任江流气急败坏的道,并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师无名眯起眼睛,此人的态度太过不寻常,他想起近日种种,心中顿时生疑,刚想说些什么,忽闻勒马急停的声音,脸色立即一变,道,“不好,糟了!顾小公子还在那里。”
任江流悔恨交加,这次两人再无分歧,相顾无言赶向同一个地方。
?
☆、将军
? 眼见师无名在自己面前消失,顾花君在原地愣了片刻,认命的前去追赶,可是他走着走着变得茫然,眼前已经没有那两人的踪迹,前后左右一片空荡。
率先回程也是无可奈何的决定,顾花君走走停停,等着那两个人能找到自己,或者自己碰上他们。但是他已经回到了之前所休息的营地,马儿不安的躁动,师兄和前辈还是没有回来。
而且,顾花君转头。
敌人来了。
数匹高头大马排开长阵,为首的人身形魁梧,虎目藏威,他的头发尽数花白,却仍旧威风凛凛,往那一站,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魄力。
顾花君双脚陷入灰扑扑的泥地,敛气凝神,沉着应对。
老者开口,“小子是顾花君?”
顾花君道,“正是晚辈。”
老者闭上眼睛,挥手命令,淡淡道,“杀。”
哈哈……
真是一个不肯说废话的人。
顾花君只知道朝廷方面派兵来追杀自己,但是经过说话,他有点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当朝将军萧宏生,地位几乎凌驾皇帝之上,却是力保当朝皇帝在位之人!
刚一交手,顾花君就感觉到自己与对方差距之大,更何况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撑不了多久。
好在萧宏生并没有真正跟他动手的打算,略一试探便退后而去,冷眼观望。但二十人排成的阵型并非易与,顾花君只能苦苦支撑,时间一长,便显左支右拙。
“花君!”
伴随一声轻喝,任江流终于回来了。
师无名可能是落下了脚步,现在还不见踪影。
“嗯?果然是你。”任江流看见熟悉的人影,不由暂且驻足。
萧宏生看了看他,不以为意的道,“任江流。”
任江流站住的当下,前方不远处的掌风余劲儿呼啸而来,年轻人挥袖轻拂,将无意袭来的伤害消弭无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萧宏生,如同警惕的猫科动物,稍微见到不对就会露出爪子。
萧宏生对此晒然,猛兽不会因为蝼蚁的防备而露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他们,注定只能接受败亡的命运。
但他亦无意为这场注定的战争横生枝节,企图危害大夏国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一生戎马的大将军脸色一沉,长戟瞬间在握,不出手已经令人喘不过气。
任江流便毫不犹豫的纵身跃入战圈,转眼间打出一道空缺,拉着顾花君道,“你快走。”
“师兄。”
顾花君已经受了伤,手臂右腿源源不绝的冒出鲜血,他侧着头怔怔看着任江流,心道师兄以前不杀生的,只是方才瞬间有五条人命陨在他的手中,他是何时变成了这般杀人不眨眼?
鲜血溅在任江流脸上,他浑身带煞,冷冷道,“想留在这里拖我一起死吗?”
顾花君瞬间清醒,随着任江流朝一早拟定的方向走去,仿佛那里存在一线生机。
尘烟几许,荒凉更胜。
任江流不过走了三步,便已经看不见前面光景,触目可及之处唯有心惊。
他烦躁的嘀嘀咕咕,臭老头长的这么壮还走的这么快,懊恼的轻语掩盖不了慌乱,他想也许他今天自己会死在他手上,可是无论如何,师弟一定要救!
“时刻记着,你是他们的目标,你要离开。”
最后一句叮咛,已经打定主意让他独自走之后的道路,却仍旧放心不下,怕他陪自己在留在原地,或者走着走着再转头回来。
“我……师兄……”
顾花君犹豫不决,反复自问,握着自己重要人的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开?
答案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不能。
绝对不能。
办不到!
“不知天高地厚。”眼见自己培养的亲卫队一一战死,萧宏生表情淡漠,长戟夹带风火而来,直指顾花君。
任江流不顾自身安危为他挡下这招,他本以为自己至少能为顾花君争取离开的时间,实际上刚一接手,便感觉到虎口一阵火辣的疼痛,千钧之力震得他双臂发麻,根本握不住兵刃。
失神的瞬间,长剑飞出去斜插在草丛中。
顷刻,戟锋再临,任江流眼中流露狠绝,正常不管面对多强大得敌人,为了评估对方与自己的差距,多少会强撑一时片刻。
他却不然,因长剑脱手,面对眼前机锋不退不避,不闪不移,直接送上自己的肩膀。
利刃刺入肉身的声音细腻可闻,听着那响声,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戟锋是如何破开衣料,扎破皮肉,一寸一寸挤入更柔软的地方。
任江流嘴唇青如白雪,额头上不断低落冷汗,在众人吃惊的神色中伸手握住枪身,大喝一声往后倒去,下坠的力道竟然让萧宏生无法与之争锋,枪戟顿时脱手而出。
顾花君正在对付亲卫队成员,听闻声音回头看去,正见任江流将兵刃自自己身体里拽出,血花飞溅,落在他的眉眼,那模样,骇的他肝胆俱裂。
任江流倒竖枪身,咧嘴粗声笑道,“我没有兵器,你也没有。”说着,将萧宏生的枪投掷到远方林地,道,“这回扯平了。”
在危急性命之时,用自己不熟悉的兵器,不智。抛弃是正确的决定。
老年将军魁梧的身材挺得笔直,即使手上没有兵器,仍旧气度不减,“还在玩小把戏,威慑敌人这一套在这里起不了作用。”
他面对任江流的挑衅不为所动,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顾花君。
凉风习习,任江流失血过多,感觉周身寒冷。他带着顾花君,脚下每走一步都是用命相搏,只是实力的差距,不是片刻就能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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