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不同,顾花君这个人已经引起流言,他们的反应也正表明流言属实。放着这么一个不稳定分子在玉山谷,朝廷会有什么反应?
恐怕萧将军不想理会,当朝皇帝亦会坐立不安。
值得忧心的事情太多,任江流瞧着师无名的背影,猜测他将对顾花君不利的信息散步出去的目的。
要是为了对付武林盟,为何还要帮助武林盟保护师弟?
若不是为了对付武林盟,又是为了什么呢?
三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在心中缓缓慢行,虽然同甘共苦,却各怀心事。
云行万里碧波绿,春光盛景秋意寒。
玉山谷常年冰冷,却四季长春,更兼此时步入轻秋,他们走入山谷范围,越发觉得此处花草鲜妍。
可这风光无限,万里盛景,他们终究无力欣赏。
三人在船上待了一日一夜,身心疲惫之余早已饥渴交加。但此地方圆百里渺无人烟,加上玉山谷外遍布毒瘴,瘴外有蛇群为守,内中设有机关阵法,先要找到野兽果腹也是万分困难。
任江流身体虚弱,被玉山谷的冷气一激,脸色白的像一面墙。仰头看着头上翠色伊人的树叶,一排排迎风招展,像是就这样看出了神。
顾花君发觉,一直扶着他的手略略松动,好奇问,“师兄,你在看什么?”
“你看那棵树。”任江流指着斜上方道,“上面树枝挂着叶子,一排一排的,像不像羊肉串?”
羊肉串?
顾花君不知那是何种食物,但是听见羊肉二字,肚子瞬间发出饥饿的响动。
任江流眨眼瞧着,悠悠叹了口气,“如果真要在此饿死……哼,也是我死的比较快。”
顾花君不解,“为什么?因为你比我更饿?这可不一定。”
任江流道,“不是因为这个。”羡慕的用手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肌肉块,转而拍了拍他的柔软的肚子,“知道骆驼吗?就是在沙漠霸气横行的动物,他们就是因为会储藏脂肪,等到需要用的时候再将脂肪转化成能量,维持身体机能运转。你累积的脂肪很多,跟骆驼一样,扛饿。”
顾花君大约听懂了,“你是说我的肉能让我活的更长久?为什么?他只是一堆肉而已,能让我变得强壮和健康,但是想用它使自己不会饿死,是该割下来吃?”
“当然不是。”任江流连连摇头,怎么说着说着搞到吃人上了?
“我是说你身上的肉能让你的生命维持的更久。”
“具体是怎么操作?”
任江流语塞,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深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因为你的肉是由你的脂肪形成,而脂肪是由碳水化合物蛋白质等东西组成,这些都能为你提供热量。脂肪可以在你体内分解成丙三醇和脂肪酸,脂肪酸氧化能将二磷酸腺苷转化成为三磷酸腺苷,一分子三磷酸腺苷断裂会产生二磷酸腺苷,并释放7.3千卡的能量,恩……就是因为这样。”
顾花君不断摇头,挫败道,“师兄说一些我能听得懂的。
“……”
师无名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只觉得熟悉非常。
他知道任江流不喜欢他提及过往,却忍不住泛起笑意,心中感慨,世事无常,应是如此。
“已经到了这里,就算朝廷再次寻来,也要思量再三。我们最慢明日便会到达谷中,就莫要再着急了,在此地歇一歇吧。”
这个提议甚好,任江流按着顾花君坐下,小憩之际,觉得师无名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复又坐立不安,难过的踱步两番,忽然转身道,“我去找找有没有能吃的东西。”
“这可不行啊。”师无名断然拒绝,上前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坐到顾花君身边。“你血气有亏,身负重伤,怎能随处走动?不如留在此处等待,我去可好。”
任江流怔怔的想,他似乎并没有看过这人处理杂事的模样,想象做哪些事的他会是什么样子,脑中唯有一片浓烟缭绕,还有被破坏后遍地疮痍……犹如战斗现场。
他笑了出来,暗道自己如此轻易的就觉得好笑,也太过没心没肺了?
亡羊补牢,却也是真心之话,“怎敢劳动谷主操烦。”
“哎~!”师无名不悦,“阿江这就见外了。一别不到短短两年,为何就让你我变的如此生疏呢?”
他话问的坦然流畅,任江流眨眨眼,只觉得如鲠在喉,郁结于胸,不吐不快。
顾花君早看出他们之间有误会,但是双方不说,他又不是会察言观色的人,看不出人的心事,不知该从何调解。
本以为上次让他借口出去他们已经和解了,现在看来却没有。
顾花君天真的想师兄和前辈都是好人,这么一直冲突下去不好,便站了起来,“你们别推了,我去找吧。”
现在跟师无名独处?任江流后背一凉,失声叫道,“顾……”
顾花君不解的看他,“怎样了?师兄?”
任江流咬了咬牙,假笑着摇头,“没事,没事,你去吧。多带回来一点,不然真怕饿死你啊。”
他话中有刺,顾花君丝毫不介意,痛快道,“当然,我去了。”
两个人瞪大眼睛看着他一点一点走远,直到不见踪影。
任江流提气,轻呼。
师无名闷闷发笑,似乎开心的不行,意味深长道,“这位顾小公子啊……当真,善解人意。”含笑看着任江流,亲昵道,“阿江,你说是吗?”
任江流呼吹气吹到快要没气,郁闷的不想说话,只偏过头不去理他。
师无名看着他垂下的眼帘,这等模样,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伸手抚正他的下颚,五指陷入发中,强迫他仰起头,露出那双眼睛。
任江流这人,看似洒脱,实则心思敏感。若不去强逼一下,永远不会表达出自己的心事。
师无名很久以前就看透了他,只因为那不能主动提及的隐忧束手束脚,进不得,不想退。而今时今日,那份顾忌终究缩小,逐渐不值一提。
“阿江这种眼神,是在看我吗。”
任江流看了看他,轻轻笑了。
除非真正难过,他鲜少这样笑,像徐徐吹皱江水的风,似愁绪不解的雨,甚至如同这树叶细语,一阵细腻摩擦,最终了无痕迹。
“你别钳着我……”他厌倦的垂下眼睛,叹了一声,“有话好好说,不然我还手了。”
?
☆、费解
? 转悠了大约半个时辰,顾花君挑拣着找到一些还没烂掉的野果,想要返程的时候正巧看到有山蛇在捕食野兽,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心中再三道抱歉,怀着无比愧疚的心情,把兔子从蛇的嘴边夺走。
他的动作太快,不但兔子没反应过来,蛇也懵了。
嘴张开的时候食物还在掌握,嘴合上,只咬到了自己的牙。
兔子呢?
蛇扪心自问,望着顾花君顺手扔给他的一些野果,眼神无辜的令人心疼。
“师兄,前辈,我回来了。”
顾花君神清气爽的道,仿若身上未愈的伤也没有之前那么痛,浑身气虚也不是那么难忍。
“你们猜我带回了什么?”
活力四射的声音没有得到回答,顾花君左右张望,发现师无名他们二人还如离开时一样,坐在一棵树后。
他见后放心,就地开始收拾兔子,怕血溅过去没有离得太近。口中叫道,“师兄?过来看看。”
那边许久没有声,顾花君侧了侧头,道,“师兄?”
“我……”
是任江流的声音,可这一个字刚出口,如同忽然吸了一口冷气,压抑在喉咙间的声音又小又轻,顾花君歪头去听,只听见师无名斯文的说话声,两人可能在说正事。
他不赞同的想,就算是说正事也不能饿着肚子说吧?
加快速度处理好野兔,顺便揪下身旁的叶子擦手,顾花君道,“我找到了不少能吃的野果和一只兔子,师兄,我手上不干净,你自己去拿可好。”
他一路念念叨叨,走到树后,发现师无名似乎心情正妙,卧在一边小憩,而任江流侧对着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见他这般模样,顾花君当他身体不舒服,一只手便将人拉了起来。
任江流身体突然失控,低哼一声,手指扶住顾花君的手臂。想抬头看他,又慌乱躲开,半恼道,“你干什么。”
这声音一出,顾花君就愣住了。摸着任江流的手腕,只觉得皮肤温度过高。怕他听不清,大声道,“师兄,你不舒服吗?”
“没……”任江流抿了抿唇,挣脱他的手,几乎跌落回地上。静悄悄的隔了好一会儿,仔细思考过后,才犹犹豫豫,在顾花君耳中,用带着些许愤慨的嗓音说,“我才没事……”
第二日一早,他们到了玉山谷门前。
诸人相迎,唯独不见师茵茵。任江流松了口气,虽然回想起一切,但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做好面对她的准备。
在进谷之前任江流停下脚步,道,“你们入内吧,我去一趟武林盟,告诉顾长白师弟已经平安。”
顾花君一怔,不舍道,“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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