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该死。”小黄门吓得跪地磕头。
白熙并不怪罪,只是衣袖湿了个七七八八,又是身在御园没办法更衣。
“先将衣袖卷起来吧,免得手腕受凉再着了风寒。”
“儿臣遵旨。”
她轻轻卷起衣袖,露出一小片淡红的烫伤和手臂内侧的胭脂痣。皇帝不着痕迹地眯着眼睛,隐藏在衣袖中的手握紧。
“陛下,公主到了。”王奉恩正在此时出声。
“儿臣见过父皇。”
长仪公主衣带当风摇曳而来,白熙也随即起身迎接。
“小白你的衣袖怎么回事?”
第二十八章:问询
白熙如实说了,长仪公主给了她一个责备的眼神,随即对皇帝道:“儿臣宫中倒是有几套男装,请容儿臣带驸马去更衣。”
皇帝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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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烫伤?”
长仪公主进寝宫的第一刻就用脚将门带上,将白熙拉到墙边询问。
白熙靠着墙壁,低着头小声地说了,长仪公主当即就黑了脸。
“看来父皇已经知道了此事。这种故意破茶水的把戏本宫见多了,父皇定是想从你身上找到证据。”长仪公主转而去拿寝宫里的衣服,“本宫之前已经将三皇子一派的账册上交给了父皇,你记着,你只见过这一本账册,而且,是刘宝庆叫你去他家里拿的,你拿到手的时候,就只有这一本账册。”
“那其他的账册呢?殿下可知道他们的下落?”
“暂时没有头绪,不过你放心,可能的也就那几个人而已。”长仪公主道。
“对了殿下,父皇说要留我们团聚。”她在这个时候还在想皇帝许诺的那一顿饭。
长仪公主扶额:“此事已经火烧眉毛,父皇召你进宫只是为了在你身上找到证据,你换完衣服之后就回家去,有什么事情我会和父皇解释清楚。”
“对不起殿下,我又给你惹麻烦了。”白熙低着头,不敢看她。
林祯抱着衣服看她,脸上似笑非笑地令人捉摸不透,半晌,她才伸出手指捏着白熙柔嫩的脸颊道:“知道就好,今晚早些回去等我。”
白熙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将衣服递给自己,看着林祯意味深长的笑容才忽然好想明白了什么。
“你转过去,不要看我。”她旋即脸上一红,赶紧抢过衣服,她的衣袖可是从里到外都湿了个透彻,也就贴身的里衣不用换了。
“记得早些回家。”
殿下放心,你不说我也会的。莫非她家殿下终于想开了,愿意正视她的魅力。宁虎不明白,为什么小王爷笑得一脸痴情汉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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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白熙沐浴熏香后穿着一身睡袍在房中等长仪公主。
“只见太平公主霸道地擒住周宣宗的手腕,周宣宗李令云涨红了脸也无法挣脱,被捏疼了的周宣宗双眸含泪看着太平公主,阿姊,你弄疼我了。”
啧啧,这本书写到第二部已经不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简直是道德的沦丧。周宣宗惨变傻白甜不说,而且越来越有受虐狂魔的倾向。
“殿下,你弄疼我了。”白熙单手拖着下巴,声音委委屈屈,神情楚楚可怜。
“我对殿下一片痴心,殿下为什么就是看不见。”她又故作西子捧心状,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深情表演。
门,忽然就,开了……
“呃……殿下你听我解释。”
“别解释了,你以后真得别看这种书了。”
“我不是那样的人……”
越抹越黑啊!
“少爷!”宁虎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敲门。
“什么?”白熙迫不及待地冲出门转移话题。
“您发到茶山的那几个护卫有线索了,估计和账册失窃这件事有关!”
第二十九章:线索
“什么样的线索。”她背上手,立刻换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宁虎双手递上一块艳红的木牌,白熙顺手接过,翻过那牌子来,木牌上面用黄色漆着“阮轻云”三个字。
“这是什么玩意儿。”什么东西,她当着长仪公主的面扔在地上。
“花牌。”长仪公主笑眯眯看着她,“怎么,风流倜傥的小王爷竟然不知道?”
“本世子心里只有殿下一人,以后休要拿这样的东西给我。”白熙轻咳一声,故作镇定。
她想,如果世上有一个坏人,那必是长仪公主。明明与她没有夫妻之实,却总是在人前人后说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语句,害得她白白为公主的“飞醋”而羞怯。
真是坏头顶了。可是她偏偏就喜欢长仪公主的醋意和略带娇嗔的责备,嗯,真香。
宁虎也懒得看她装模作样:“您之前命属下监视那些发到茶山的护卫,属下得知,其中那个叫高波,他在百玉楼有一个相好就是这个‘阮轻云’。十多天前这个女人忽然凑了一笔钱,自己给自己从百玉楼赎身。之后,茶山那边的护卫就回报说高波一直在行贿茶山的管事,说是不想在茶山干下去了,想赎出自己的奴籍。”
“放肆!本世子的家人护卫,岂是他想走就能走的。”
白熙一挑眉,‘家人’不过是下人家奴的好听的叫法,她的护卫除了宁虎这样的军队转来长宁王府任职的,其他的大都是隶属于长宁王府的家奴护军。说得狠一些,这些人她要打就打要杀就杀,谁都说不出半个不字。只是她对下人素来仁厚,宽容有余而责难不足,搞得他们竟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阮轻云人呢?”
“回少爷,属下已经叫陈发去找了,一个女人应该走不远。”宁虎道。
“你怀疑阮轻云的钱是高波给的?”白熙负手在屋内踱步,“我自问待这个高波不薄,如果真的是他,那就怪不得我心狠了。你立刻亲自去茶山,将这个高波带到我面前,不得有任何闪失。”
“你本就该如此。”长仪公主走到她面前,“白天我见了父皇,吴宇的下落已经找到,在金陵之外五十里的落蕉山,衣冠南渡之前,曾经有一个绿林帮派在那里安寨,后来父皇平定江南,那里就废弃。不过你放心,父皇已经找到了内应,吴宇性命无虞。”
“那我朋友刘宝庆,殿下是否也交给了父皇?”
“这是自然,本宫早都将他和账册一并交给了父皇的金吾卫。不过你放心,刘贲已经自杀,刘宝庆不过一介书生,还担着个证人的名,父皇宽厚,不会为难于他。”
“那父皇可有提及我进入死牢的事情?”她仍旧放心不下。
“自然,那里的狱卒已经供认,有一名手臂上有胭脂痣的少年曾进入死牢。父皇召你入宫,一杯茶水就让你现了真身,本宫纵然有通天之能也为你狡辩不得。”长仪公主朝她翻了个白眼,“不过还好,现在各方的眼睛都盯上了这些账册,你的压力倒是小了许多。”
“那就只等父皇在落蕉山收网,我们就能知道炮制假大理寺官员的幕后之人是谁了。”白熙这才松了一口气,忽然想到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殿下何时安歇?”
长仪公主不言语,往她跟前一站,双手平身,不动了。原来如此,白熙会意地上前为她宽衣,长仪公主这算是在向她,撒娇吗?
“只是,丢失的基本账册至今还没有找到,这是我的过失。”白熙叹了口气,缓缓走上前去为她解衣。甚好,林祯今天穿的只是便衣,解起来颇为顺手。
“我以为你肆意惯了,不想此番也有悔意。”长仪公主捉住她伸到自己领口的手,拉着那双有些僵硬的小手放到自己腰际,“别乱动。”
白熙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公主这样太犯规了!双手放在那不盈一握的细腰间可谓进退维谷,今晚已经有些热了,屋子又门窗紧闭密不透风,隔着轻薄的衣料几乎都能感到其下灼热的温度。
“看什么,呆了?”林祯的声音有种莫名的暧昧。
“我们是夫妻,夫妻。”白熙好像成功地说服了自己,变得充满了力量。
“小王爷别忘了,本宫可是你的授课夫子。”林祯玩笑道。
白熙已经为她换下了外衫,闻言,怯怯道:“有事,弟子服其劳。不如……殿下换下内衫,弟子为您更衣。”
“不必,本宫这件内衫是新换的。”
期待的声音瞬间变得有些失望了。
两人更衣盥洗之后,双双坐在床上,一时间相顾无言。
“其实我……”白熙先开了口,却不知如何进行下去,要告诉长仪公主她的真实身份?不然……她们如何才能……嗯,大家都懂。
长仪公主对她看香艳话本的事情并不抵触,想必,是能接受她的感情的对吧。再者,她和长仪公主如今已经深深地捆绑在一起,就算长仪公主知道,也断然不会揭露出来。毕竟她老子长宁王还在封地,皇帝也不敢发难。
“什么?”她还在吞吞吐吐,林祯的目光已经柔柔地落在她身上。
“其实我……我……我一直非常地,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