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苏倒是乐呵呵的看着林云飞,他的形象很符合小说中大师兄的气质,身姿修建,浑身上下的气场都充满了正能量,和原书人设差不多。不过他身姿伟岸的站在细皮嫩肉、二十啷当岁的蒲苏面前,比他还要年长两岁,此刻这一声小师叔,实在是林云飞看在御灵宗宗主的面子上叫的。
蒲苏不以为意,“近来天气炎热,酷暑将至,可还要出门?”
林云飞不知蒲苏的来意,便道:“等将这些妖兽登记完,还要出门一趟,尚有一些善后事宜。”
既如此,封印这些妖魔也颇费功夫,怎么也要四五天时间,蒲苏道:“如此甚好,近日冷泉刚好要开了,你这一路劳顿不如去泡泡冷泉,散散体内灼气?”蒲苏好容易将话题引到正轨。
按照剧情,后天冷泉开放的时候,原主故意把夜玄支到冷泉,追求者们把他按进水里,正准备整他的时候,戒魔突然出现在冷泉池底,夜玄拼命挣扎,追求者们还以为他在反抗,故意死死按住他,结果戒魔在夜玄的心脏上钻了个洞。
虽然有凌云宗宗主和宗中几位长老不停给他渡化修为,也只是勉强保住一条命,夜玄体内沾染了魔气无法彻底根除,每当朔夜,魔气蚀骨,彻夜难寐。蒲苏想这就是夜玄黑化后要在原主心上掏个洞的原因吧,好让他体会自己当年承受的痛苦。
戒魔是五阶妖族,那群门客是打不过的,林云飞对妖族倒是了解的多,也有实战经验,但那天他不在现场,蒲苏怎么着也要将他拉过去,一旦戒魔出现,不至于太被动。
“也……”林云飞“好”字还没说出来,突然向远处挥了挥手臂,蒲苏看他脸上高兴的神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形映入眼帘。夜玄身姿挺拔的走过来,双目含霜,看起来很高冷。
整个凌云宗,夜玄只跟林云飞走得最近。林云飞不常在宗中,想必是一听说他回来,人就过来了。
夜玄看到了林云飞旁边的蒲苏,神色如常的走到近前朝两人躬身一礼,“林师兄,蒲师叔。”
这简单的六个字将他们之间关系的亲疏表达的很透彻,按理说他应该先叫师叔,再叫师兄,而且别人一般都叫他小师叔,夜玄却故意把他的姓氏加上,似乎小师叔这个称谓对他们来说都显得太过亲切了。
“小师叔说冷泉要开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林云飞拍了拍夜玄的肩膀,这个亲密的举动,明显把“我们”单独圈了出来,并不包含正站在他们旁边的蒲苏。
蒲苏:……
“好啊。”夜玄看着林云飞勾了勾嘴角。
蒲苏还是第一次看到夜玄脸上除了漠然以外的其他表情,虽然只是淡然一笑,但是真好看啊……
忽然夜玄眉峰一转,蓝灰色的眸子正对上蒲苏。他的眸中永远像蓄着一汪水似的,蒲苏几乎要沉进那片波涛之中。
话明显是说给蒲苏听的,他才警告他哪也不许去,他这就跑出来了,看来他也不会留下把柄,定然是将花园里一天的任务赶在三两个时辰做完了。
林云飞看着俩人大眼瞪小眼,只觉气氛好像突然古怪了起来。
第五章
蒲苏对夜玄的反应豪不意外,他要是能乖乖的,想必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头了。
他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
三个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站着,只听远处一声尖叫,一个临霄峰的弟子从地牢口冲了出来,白色的修行衣上血迹斑斑,格外引人注目。
他一路跌跌撞撞的大声呼救,林云飞等人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形有些发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那弟子身后的地面突然向上拱起,原本铺的整整齐齐的石砖和土屑四处飞溅,那个弟子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飞出去。
谁都没有料到有此变故,林云飞大叫一声“不好”,人已经飞速窜了出去,几个伏纵堪堪将那弟子在摔成肉泥前抓进手里。
又有几个受伤的临霄峰弟子从地下钻出,想必地牢中出了什么变故,这妖兽本该封印在地下,怎么突然开始暴动起来?
那触手仿佛长了眼睛,向金光堂弟子袭去,蒲苏哪见过这种情形,仿佛3D电影中外星生物一样的怪物猛然出现在眼前,蒲苏一下就傻眼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地面在颤动,像是有东西在拼命挣扎着想出来。轰隆一声,数根张牙舞爪的触手破土而出,无数乱石碎屑落在身上,周围山石飞崩,树倒墙倾,蒲苏收回神志,他可不正处在这个不真实的世界中嘛,至少石头砸在身上的疼痛是真实的。
蒲苏正不知所措间,只见一个身影提剑便冲了上去。
数不清的触手从地下接二连三的钻出,横七竖八的朝夜玄招呼过去,青石地面顿时裂开一条条沟壑,乱石飞迸间,在皮肤上擦出一道道血痕来。
林云飞正在和这个庞然大物打的水深火热,几个弟子如惊弓之鸟,被困在一块巨石后面。
人命关天,蒲苏顾不得从心理到生理对这个怪物的恶心恐惧,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体内还有原主的真气,蒲苏用着倒也顺手,怎么说原主也杀过狼妖,修为应该不至于太废,他手中聚气,果然化出一把长剑。
那是原主的本命剑,名曰“青云”。青云剑刃上荡开一层薄薄的白雾,雾气散尽,只见银色的剑身上刻着优美的纹饰,闪着忽隐忽现的光。
蒲苏一挥手,一道光刃凌空飞了出去,林云飞和夜玄见状为他打起了掩护,将大部分战力朝自身吸引过去,蒲苏倒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那群受伤的弟子身边,准备护送他们离开。
不料跑到一半,一根触须在他面前横劈下来,差一点,他们就被拍成了肉饼。
蒲苏当机立断,挥起长剑狠狠扎在触须上,“噗嗤”一声,一股灼热腥臭的黑色粘稠液体糊了他一身一脸。
所过之处皮肤痛痒难忍,一阵刺痛彻底激怒了蒲苏,他手上一用力,长剑穿透触须把它牢牢钉在了地上,随即转身吼道:“快走。”
体内的灵力不断外泄,仿佛被那触须源源不断的吸噬,蒲苏头上一阵眩晕感,眼睛被溅到,十分生疼。他看着受伤的临霄峰弟子犹如一团行走的马赛克渐渐脱离视线。
蒲苏浑身发软,提不起一点气力,还未等他拔剑撤退,只觉背后一记重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后背疼的像脊骨断了一般,一条触须将他拍向高空,照这速度落到地上,全身骨头粉碎性骨折,可以直接下线杀青了。
正飞速坠落间,突然一股力量扯了他一下,刚将他揽入怀中,不多时蒲苏只听一声闷响,身体往后滑行数米,他身下的人闷哼一声,只见夜玄后背着地,人形肉垫般,在青石地面上拖出一条血痕,背上早已血肉模糊。
好在众人此时都脱离了妖物的攻击范围,林云飞没了顾忌,杀意顿起,捻动指诀,只见空中化出无数把凌厉的光剑,嗖嗖嗖如密雨一般,将那巨大的妖物扎了个千疮百孔,一时间黑液横流,腥臭扑鼻,那触手怪摊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蒲苏茫然的瞪着眼睛,他的眼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感觉到一点光影,好像有一团黑色的雾,从黑色的粘液里蒸发出来,浮向空中,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那是什么?”蒲苏指着那团雾问道。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然后在他面前摇了摇手,蒲苏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众人相互交流了一个眼神,“你的眼睛……”
话还没说完蒲苏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惊恐,他快速辨别了一下夜玄的位置,夜玄因为背上的伤疼得直喘粗气,蒲苏朝着那气息便扑了过去,但还是迟了一步,一团黑雾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前,像一股黑色的旋风,飞速钻进他们的身体,又化成一团血色的雾,钻了出来,飘散在空气中。
一切只在一刹,众人不知道那团黑雾是何时出现的,又是怎么同时穿透两个人的身体,腥甜的血红的雾一点点消散,蒲苏和夜玄几乎同时倒在地上,胸口往外冉冉的涌着鲜血。
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蒲苏躺在凌云宗的医馆。医馆是两层小竹楼,后面有一片山林,绿涛如怒,云雾缭绕,像是隐居在仙境,可惜蒲苏眼上缠着纱布什么也看不见。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敞开的门外飘了进来,“别动,伤口会裂。你的眼睛需要养一段时间才能见光。”
听语气应该是凌云宗的独眼医修邢伯了,邢伯一身深色素衣,借着窗口的光挑拣药草,他脸上的沟壑间藏满了故事与风霜。
蒲苏的胸口疼的像要裂开,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
邢伯继续翻捡着药草,却洞若观火道:“夜公子在你隔壁的房间,他的伤比较严重,还没醒。”
蒲苏挣扎了一下,还是未能起身,邢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另一个房间的人,摇了摇头。
剧烈的疼痛让蒲苏躺在床上安分了一会儿,他回想起之前的场景,本来应该在冷泉出现的戒魔怎么会出现在地牢,难道是因为夜玄的出现,将那妖物引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