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军不知何时渡过了江,更不知何时潜行到了云城外。
此时城门打开,起义军畅通无阻地入城,包围了皇宫。
而后,刀戟染血的将士分列两侧,山呼万岁;
单行执皇袍加身,端坐龙椅之上;
艺书和所有羽氏宗族,作为亡国罪人,或立或跪或跌坐阶下。
这一世,战争路线没那么惨烈,民怨亦没有那么深,所以羽氏罪不至死。
或者说,单行执看在另一个清醒人的面子上,愿意留下羽氏一族的性命。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羽皇服毒殉国了,琼贵妃服了相同的毒药。
艺书跪坐在地,支撑着两人想救他们,这所谓的无解的宫廷秘药,他自然可以解。
羽皇抓着他的手摇头:“乖儿,父皇没用,不能让你光明正大地生活,也没能管理好羽国。”
无尽的污血从羽皇口中涌出,“朕在位二十…八载…一件好事都…没为羽国做…今日国灭…似黄粱一梦…若连殉国都不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琼贵妃依旧是柔若无骨地躺靠在羽皇怀里,污血染脏了衣襟,她轻抚着艺书的脸颊,扯了扯嘴角:
“母妃对不住你,你父皇最怕孤单,母妃得陪着他,姝儿擅自保重。”
此世的父母气绝在自己怀里,艺书抬手将他们的眼睛合上,无声地道了句:“一路走好,再见。”
“阿书你,节哀。”
单行执见他跪得有点久,便走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让他打起精神,先给羽皇和琼贵妃处理后事。
扑通。
三具尸体齐齐倒地。
……
传言,羽皇、琼贵妃、六公主刚烈,不肯屈于单皇,英勇殉国。
单皇怒斩羽氏全族,以平民愤。
世说,单皇深爱六公主至死不渝,遂将六公主葬于寝宫内梅树下,日夜相伴,终生未纳一妃。
安世子对六公主痴情不悔,与单皇同病相怜,两人引为知己,常常对饮怀念六公主。
*
叮——
①任务已完成,奖励8k积分。
②任务已完成,奖励2k积分。
③附加题未完成。
小结:宿主8号任务合格。
宿主6号世界共收入1w积分,目前宿主积分总额654.37w。
这是第一个积分负增长的世界,艺书对积分没有异议,只问:“8号世界是正规世界,没有异常吗?”
创世神与小世界的关系,应当是相辅相成的。
按照艺书的推测,神不能肆意插手小世界的人的人生,所以每个任务世界,委托人能且只能替换一人。
而8号世界,明显有问题。
全界恋爱脑,原因不是医毒,不是巫蛊,不是术法,也不是妖鬼附身……
人力可为的,都不是,那就只能是神技了。
艺书笃定,8号委托人大范围干涉了众生的思想行为!
他不信,这是被允许的。
可系统告诉他:“8号世界是正规世界,没有异常。”
“你不要告诉我说,委托人可以把小世界中的生灵当做玩偶,任意摆布。”
“当然不可以。”
艺书语气不好:“你的回答是自相矛盾的。”
“宿主,轮回司不会骗你。”系统的声音带上了微不可察的悲悯情绪,
“宿主若是觉得系统的话自相矛盾,那一定是因为,宿主想岔了,宿主没有悟出关键所在。”
“是吗,我想岔了?”八与十没差几个数了,艺书不急,“开启9号。”
“鉴于宿主刚经历了一个特殊世界,情绪受其影响过深,系统建议宿主开启一个福利世界,调节情绪。”
“福利世界?”艺书重复。
“任务极其简单,合格成绩会算在宿主总成绩里。”
九,为极数。
9号,福利世界啊,真巧。
艺书从善如流:“开启福利世界。”
“9号福利小世界正在开启……9号福利小世界开启成功,请宿主进入时光长廊。”
福利世界,是个女尊世界。
委托人的请求是:听从皇太女的安排。
作者有话说:
任务复习
①死后50年有人怀念
②委托人的请求
③谈恋爱
*
第78章 落难的公子1
哗啦, 哗啦,哗啦。
不知是谁在晃荡钥匙串,扰人清梦, 有些讨厌。
鼻息间有种潮湿的浓郁的酸臭味, 艺书难掩嫌恶地睁开了眼。
身处牢房, 怪新鲜的。
他坐在秸秆垫子上, 脚踝上戴着镣铐,墙角的洞穴里钻出一只大老鼠,直奔门口而去。
那边打翻了一碗稀饭, 蚊蝇乱飞。
透过牢房栅栏,可以看到一截晴山蓝锦缎衣摆,月白色祥云纹样,点缀其上。
艺书抬头, 牢房外站着个身量高挑的少女,她拿着一大串钥匙,正挨个往锁眼里怼, 嘴里还焦躁地碎碎念: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怎么这么多?还不是……”
艺书没有出声,外面这个少女是委托人的复制品,也是司国十七皇女。
按照委托人的人生影像, 待会儿,外面会再来个九皇女。
十七怎么也试不出正确钥匙, 是因为她拿的那一串钥匙中就没有能打开这间牢房的, 正确的钥匙在九皇女手里。
艺书的新身份, 是前丞相的幼子, 萧意舒。
萧意舒是司国第一才子、第一美男, 备受司京贵女追捧,他随手作的诗词字画,都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珍宝。
十七皇女和九皇女,都是他的追求者。
眼下,他是阶下囚,因为他娘萧相犯了诛九族的大罪,且已畏罪自杀。
萧相曾是诸位皇女的恩师,十七皇女和九皇女与萧意舒实乃青梅竹马之交。
一方面是感念萧相教导之恩,另一方面是因为心悦萧意舒,两位皇女便发动关系给萧意舒了一些特别待遇——单间牢房。
今日,萧家九族都要被拉去午门斩首了,两位皇女是违抗皇命来救萧意舒的。
她们会在门口发生争吵,九皇女嘲讽十七虚伪,口中说着想救人,实际上只是做样子,故意把真正的牢房钥匙落下。
十七眼睁睁看着九皇女打开了门锁,百口莫辩,气急败坏地指责她才是伪善小人:
“萧师就是被你祖母罗织罪名陷害入狱的,你现在来这里装什么好人?”
九皇女反驳她是恶人先告状:“明明你祖母才是陷害萧相的真正凶手,你却想把恶名甩到我头上,简直无耻至极。”
接下来她们就“到底谁祖母才是真正的凶手”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听得萧意舒一会儿觉得十七外家是凶手,一会儿又觉得九皇女外家是凶手。
最后十七会说萧相最满意皇太女这个弟子,皇太女是她一父同胞的亲姐姐,她外家没有理由构陷萧相。
九皇女被这套说辞驳倒,彻底没了言语。
萧意舒心悦九皇女,得知是意中人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由爱生恨,哭叫着“我恨死你了”,对准九皇女的心口就是一簪子。
然后九皇女重伤,十七满脸心疼地把萧意舒带出死牢,藏入自己的宫殿,保住他的性命。
艺书回忆了一下情节发展,觉得这个辩论赛可听可不听,直接走扎心程序就行。
于是他从袖筒里抽出金簪,吭哧一下戳进九皇女的胸口,还左右转了转。
最后想想这么粗一根纯金的簪子怪值钱的,让九皇女带走太亏了,于是又反手拔了出来。
霎时间,温热的血液泉眼似的从九皇女胸口喷出,染红了艺书坐牢还能洁白如雪的囚衣,也染红了十七的脸颊。
“你……”九皇女瞪大了眼睛,捂着胸口扑街。
十七抹了把脸,看着自己血红的手掌,比吃了999个懵逼果还懵逼。
“哼,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艺书面无表情地愤恨了一下,把金簪擦干净揣进袖筒,提醒道,
“十七殿下来劫狱,女皇不知道吧?我们不赶紧走,等外面的狱卒反应过来,就走不了了。”
“啊,嗯,对对对,我们快走。”
十七把做工考究的斗篷往艺书身上一罩,隔着绸缎料子拉住他的手腕就往外跑,临走还“慌不择路”地在九皇女脸上踩了一脚。
穿过狭长昏暗的通道,出了天牢,不等狱卒询问,十七就心急如焚地吼:
“有刺客!本殿武艺不精,九皇姐正和刺客缠斗,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还不快去救驾!万一九皇姐出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何人竟敢闯入天牢行凶?”司狱深深地看了十七一眼,“来人,随我捉拿贼子!”
所有狱卒对被斗篷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的人视若无睹,齐刷刷地进了天牢。
十七拉着艺书继续跑,隐隐约约的,后方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大喊:“九殿下流了满地的血,重伤昏迷了!”
“快点穴止血,传太医!”
“谁有金疮药?先给九殿下敷上!”
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十七边跑边抽空安抚了一句:“别怕,老九武功高强,不会死的。”
艺书当然知道九皇女不会死。
昨夜,九皇女提前见了萧意舒,凭着“杭家想独占从龙之功,是以见不得萧相与皇太女过于亲近”的说辞,加上一番情深义重的表白,成功让萧意舒把杀母之仇定在了皇太女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