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小有名气的捣蛋鬼回来了 完结+番外 (温九吞)
“……”
他边说着又关切地问问齐倦:“你这两天怎么样啊?”
齐倦:“不用走路很快乐。好想一直坐轮椅上被推着呢,随随便便往扶手上一靠就能睡个美好的午觉。”
左子明:“……”
当我没问。
“学长好。”唐念像是并不在意删好友的事情,很有礼貌地打着招呼,“之前听左子明提起过你。”
伸出手时,漂亮的美瞳眼睛一直在盯着齐倦。那双眼睛像是假的,又有点像是洋娃娃的。
齐倦此刻坐在轮椅上,懒洋洋地杵着单侧手心撑着脸,也跟她回了个招呼。
与往日在运动会上奔跑的少年不同,彼时齐倦张扬个性,爱极了耍酷,耳骨的碎钻都光彩耀眼。
如今的他却带着一种苍白病态的美感,轻扣着轮椅扶手时像只慵懒的软骨动物。墨发垂下来落在脸侧的指端,一身漆黑与轮椅冷银色的质地恰如其分融合。
笑的时候,眼尾会弯出细细的纹,嵌上泪痣后缱绻又漂亮。
左子明语气有些酸:“这不公平。为啥喊他学长,喊我就连名带姓?”
齐倦并不在意地笑一声:“还不是因为跟你亲近些。”
左子明长着痘痘的脸明显地更红了些:“啊?这倒也是。”
“齐——”
齐倦顺着声源看过去。
唐念文静地忸怩道,“学长,我还是不敢喊你。”
齐倦觉得好笑,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说:“我是会吃人吗?”
几个人在看电视的时候,郁月生洗完水果端了过来。果盘里摆着各种吃的。他又从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捞了一大包瓜子出来。
齐倦不太能吃这些,郁月生也不爱吃零食。这些都是郁月生给齐倦的家人朋友准备的。
左子明:“哇樱桃,谢谢郁老师。”
“不客气。”
玻璃茶几下面摆着个大富翁棋盘,被左子明惊喜地注意到了。
他对着玻璃捣好几下:“你们还玩这个啊?”
齐倦挑了下眉:“那是我弟弟的。五岁。”
左子明转过头:“唐念,你想不想玩?”
“……”唐念一脸犹豫。
“幼稚不幼稚?”齐倦把纸盒掏出来,动手就开始拆倒是比谁都积极,顺道喊了一直低头玩手机、试图缓解不合群的尴尬的郁月生,“老师,我俩一家。把他俩榨干吧。”
两位男生的好玩程度出奇地一致,难怪能做多年发小。郁月生终于充分理解了人以群分这个词。
他有些拘束:“我不太会。”
左子明打断道:“什么一家啊,分四队。本来人就少,韩潇又在家追剧不出来。就我们四个人一起玩刚刚好。郁老师,这个很好上手的……”
在几位小朋友的撺掇期待下,郁月生勉为其难地加入进来,坐到了齐倦身边的位置。另两位则坐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
左子明:“破产的喝红酒。”
齐倦弹了下高脚杯,提醒道:“女生半杯。”
左子明想了想,说:“那你应该只配喝豆浆了。”
齐倦:“……”
齐倦被气笑了,“呵呵”了两声:“行。”
游戏纸在桌子上摊开。瓜果红酒豆浆也都分别准备好,贴心地摆在旁边的地毯上。
游戏开始后,齐倦不停地买地、赚租金、盖房子,资金越滚越多,骰子数愈摇愈大,资产甩了另外三位好大一截。
快到终点的时候,他飞快地掷出了骰子。
左子明大喊:“一!一!一!”
齐倦托着下巴,气定神闲道:“不可能。六要来了。”
骰子像是高速陀螺,在棋纸上转啊转。
落定。
左子明探宝似的凑过去,朝齐倦招手:“欧皇同学你好,是四步。我看看——”
举着齐倦方的小棋子往前挪了四步,刚好对应两个字。
左子明挠挠自己的小平头,“哎呀。‘入狱’了得关一局。还不如掷一呢。你停下,我们三个继续。”
“让你们一把。”齐倦并不在意,胳膊肘撑着轮椅扶手,专心地看着郁月生摇骰子。
没一会,他感觉身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懒得看。
结果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齐倦打开微信,意外收获了美瞳女生的好友申请。
唐念表面在玩游戏,私下里倒是挺主动的:【学长,可以再试试吗?让我照顾你,我会煮粥做饭,可以做你暖心的小棉袄。】
像是不死心,她还发了第二遍申请:【男生哪有女生细心,我看你们中午吃的都还是外卖。他真不会照顾你。】
齐倦瞥见了垃圾桶里的外卖饭盒,无声地垂着黑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左子明推推他,催促:“齐倦,到你了。”
一切都被打断。
唐念隔着左子明短发刺棱的后脑勺,神色局促地朝这边望。
齐倦掷了个二点,将旗帜顺利挪到终点处:“不好意思。我赢下。”
运气还可以,一战三胜利。
“下局给你扳过来。”左子明笑着仰头,毫不犹豫地将杯子里的红酒喝掉了。
齐倦继续低下头去看手机。
看到齐倦抬手,唐念慌乱地也垂下了头。
紧紧盯着手机屏幕,胸口紧张起伏。
两秒后——
手机振动了一下。
点开。
【对方已拒绝你的好友请求。】
【备注:无】
她沉默地抿紧唇,眼眶都要红了。耳边还耷拉着低低的双马尾,像只失落的垂耳兔。
-
郁月生没说什么。
本身就不太会,输赢也在所难免。他边听着左子明给他分析应该怎么玩,边慢半拍地举起了酒杯。
目光还停留在棋盘上。
手中却忽然失神一空。
旁座的那人默不作声地将他的罚酒领过去。
他眉心一跳,下意识侧过脸,去寻那个人。
视线却忽然卡在了对方昳丽的下颚线,和轻缓滑动的喉结处。
那人的侧颜线条里藏着少年人特有的利落锋芒。
暗红的酒水往苍白的唇间流进去。吞咽的动作像极许久之前恣意地嚼碎一颗糖果。
须臾后,空掉的杯子被完好地放了回来。
声线浸过冷冽的酒水,显得懒洋洋的又随性:“一家人之间没有输赢。”
郁月生眉头一沉,推他道,“齐倦。你不想好了,胃就是这么被你糟蹋坏的。”
“我乐意啊。”齐倦笑嘻嘻地环着他,“反正不给你喝。郁月生不可能在齐倦的眼皮子底下喝到一口酒。”
郁月生按好“120”,闷闷地说:“待会自己打过去。”
“赖着你了,你打。”
“……”
齐倦知道他心疼,但是故意气自己,真有什么事郁月生不可能坐得住。
他喜欢看郁月生的冷漠脸上有点起伏的表情;也喜欢他在赌气时才能勉强多憋出来的几句话。
坐在一旁的左子明头皮发麻,不敢抱郁月生,只好抱住齐倦:“哥我错了,你哪能喝酒啊。你没事吧?别喝酒了,干脆我们输了都喝豆浆吧。”
-
齐倦作死喝了红酒,后半场状态也不行了,中途真去卫生间撕心裂肺地吐过一回。
再出来的时候浑身都像是凉了几个度。
后面都是靠抱着郁月生给他灌的热水袋勉强活命,又将小脑袋安静地搭在郁月生的肩膀上。
染过酒意后,唇色红润了些。齐倦被灯光照得唇红齿白,眼睛也水汪汪的。
他咬着糖块,索性将热水袋横在腹间。整个人却懒得像是丧了半条命,就只愿动动嘴喊话,不时抬起纤长的手指拨一下骰子。
时光一晃下午就过去了。后来每个人都有输有赢,差不多又都喝了满肚子的豆浆。
“喝撑死。谁发明的这玩意,我再也不想看到它了。”左子明疲软地瘫在沙发上,划着手机呼喊齐倦道,“齐倦。给你看看吧,这是我们上周卖的。”
齐倦也想说,他他妈借口上厕所,其实还吐了三回豆浆。
看郁月生喝得费劲,他就懂了,不动声色地把杯子端过来,一脸镇定地代喝。比韩潇追剧、池安玩游戏极还积极。
反正都以为他喝豆浆没事,可也不能当水喝啊。实际上是消化不良加胃寒,刀口都快干裂了。
他想,他不介意被郁月生搞死。
绝了。
反正一扁罐橙子糖果,加上最后几颗止痛药是又他妈吃完了。
弹尽粮绝了。
胃还在刺啦刺啦痛,肋骨下面那块,跟塞了把丛生的荆棘草一样,在一路带火花带闪电地烧啊搅啊转啊转。
靠在轮椅上都想软绵绵陷进去。
感觉离和心爱的轮椅长期捆绑已经不远了。
脑袋放空了一会。
齐倦偏过头,呆滞地看向左子明的手机:“卖什么?画吗?”
“话说。你真的画得不错哎。”左子明思索着,“光在我们班群里就卖了好多份了,你画一张这种小人要多久啊?抬个价啊,这么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挣够出去玩的钱。”
齐倦揉揉胃,还在看着郁月生收拾空杯子:“标准价行了,网站上面也有卖。我有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