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慕长生只搂着他的腰,并未有其它的动作。
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萧轼渐渐平静下来,又安慰自己。
都是男人,不就是搂个腰吗?怕甚?
慕长生或许并没有轻薄之意,应当只是把他当家人一般看待。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一点点变亮。
终于能看清远处的情况了。
放眼望去,就见整个桃花村,浑浊的河水连成片了,足有一半的农田和农舍被淹。
此情此景,那些房子或农田被淹的村民见了,顿时又放声大哭起来。
没了房子,村长只得组织这些村民在山上搭起了棚子,当做暂时的家。
慕家在山坡上,暂时没事,慕长生又背着慕夫人,带着萧轼宝儿回去了。
胡大人此时也回来了,正坐在堂屋里,愁眉苦脸地和人商讨对策。
慕长生背着慕夫人去了东屋。
萧轼则去了厨房熬粥。
等火生好了,又嘱咐宝儿去门口守着,而他自己,则拿出贴身放的布袋,掏出手机,开机解锁,将他保存的《穿越攻略宝典》打开翻看着。
再不想办法退水,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桃花村地势高,灾情暂时不严重,可其它村子呢?
他才看完攻略,收好手机,慕长生进了厨房,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萧轼叹了一口气,拿着烧火棍,在地上画画写写,将他刚刚看的那些知识与这人说了一遍。
“……如今这般情况,地势高的,还没淹水的地方先堵,再将水往低处引,等大水退去,再建水闸……”
慕长生皱着剑眉,问道,“这高处如何堵?麻袋装泥,一会儿便被水冲个没影。何况,如今这般情况,到哪儿去找如此多的麻袋?”
萧轼摇了摇头,“用竹笼装大石,插入河堤泥中,截流大水。”
慕长生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他们这附近的山里,竹子多,石头也多。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萧轼继续说道,“高处堵住后,再选那些地势低洼之处,比如说四周都是河堤或者山体的盆地,将外围炸开,将水引入,必能缓解水势。”
慕长生剑眉又是一皱,“炸开?”
萧轼,“……”
“就是用炸药将河堤或者山体炸开……”
见他仍是不解,只得换着法子解释道,“就像上回你去山里猎金钱豹,那山体被水冲垮……一样的效果……”
慕长生皱着的眉头这才松了点,又问道,“那何为炸药?”
“就是……火药,你听说过吗?”
萧轼有些心累,跟古人说话,就是这般不方便。
“火药……”慕长生点了点头,“我倒是听说过,不过……”
他眉头都快打结了,“火药用处不大,炸山……有些难度。”
当然有难度,得制成炸药才行!有宝典在手的萧轼拍了拍胸口,大言不惭地说道,“这事不用你管,你只需说服胡大人,找到那地势低洼之处,备齐制作火药所需之物即可。”
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慕长生不再愁眉不展,等粥熬好,便端着送去了堂屋,找胡大人商量治水事宜去了。
萧轼关了门,又拿出手机,看炸药的制作方法。
看完一遍,又立马关机。
电量有限,得省着点用。
第五十一章 我抱着你
收好手机,萧轼端起粥碗,张着耳朵听堂屋里,慕长生与胡大人谈论治水的事。
慕长生自然一如既往地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言语中那种使人心悦诚服的气魄,像足了一位治水经验丰富之人。
萧轼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慕长生脸皮也真厚,道听途说、未经证实的事,竟说得如此自信?
没一会儿,慕长生又端着托盘回了厨房,对萧轼点了点头,“胡大人愿意一试。”
萧轼咽下嘴里的粥后,才小声问道,“你就这么信我?”
慕长生又点了点头,“自然信,你说的一切,我都信。”
他那副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模样,看得萧轼心中一暖。
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
不过,心情再好,也得先谈妥条件。
斟酌了一会儿,萧轼又说道,“我可以帮忙做出威力强大的火药。不过,你得跟胡大人说,作为交换条件,水退后,得给我合法的户籍纸和引路文书。”
慕长生脸色一僵,站着未动,直直地盯着他,那眼神深沉复杂,其中似乎掺杂着些许难过。
过了许久,才在萧轼不断地眼神催促下,冷声说道,“这事……我会和胡大人说的。”
说完这话,便转身出了厨房。
见这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萧轼颇有些不解。
这是何意?
是嫌他提的要求太高,难以向胡大人开口?
胡大人和慕长生都是雷厉风行之人,既已有治水对策,吃过早饭后,一人立马召人砍竹,制竹笼,装大石,加固河堤;另一人则去寻找搜集制造火药所需之物。
萧轼留在家里,继续琢磨火药的事。
至于病床上的慕夫人,他是不会管的。
顶多监督宝儿帮忙熬药,再让宝儿送去东屋。
就这……也是看在慕长生的面子上。
转天一大清早,出去了一整天的慕长生又坐船回来了,是来接萧轼去城里的铁匠铺。
万事已准备妥当,只差他这个能制火药之人了。
慕长生办事如此高效,萧轼还颇有些意外。
毕竟,那些原材料可不好寻。
又见这人肩膀袖子都是湿的,还光着脚,人也是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
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治水并不是慕长生分内之事,却如此拼命,倒是个心怀天下之人。
感叹了一会儿慕长生后,萧轼又想到大水退后,他就能拿到户籍和引路文书了,心情又变得美妙起来,忙换上男装,戴上斗笠,抱上宝儿。
见他要带着宝儿一起,慕长生剑眉一皱,阻止道,“我们是去办正事的,宝儿就放在家里吧!”
一听要丢下他,宝儿紧紧地拉着萧轼的手,仰着小脸,也不敢哭,只瘪着嘴,默默地流泪。
那可怜的小模样,看得萧轼心酸不已,冷下脸,对慕长生说道,“我要带他去,不用你管。”
他实在不放心将宝儿留给慕夫人。
这制火药……只怕要好几日呢!万一慕夫人又磋磨宝儿,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见他不高兴了,慕长生不再说话,转身安顿他母亲去了。
请了村长照看家里,又请了隔壁的石婆婆照顾他母亲一日三餐。
等处理好家里的事,出了院门,慕长生扶着萧轼,慢慢地朝坡下走去。
那路泥泞不堪,滑得很,又是下坡,稍有不慎,便会摔倒。
萧轼紧紧地抱着宝儿,眼睛只顾着脚下了,根本没注意到此时慕长生几乎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
等终于下了坡,就见一片浑浊的汪洋。
昨日下了一整天的雨,桃花村的水位又有所上涨,那些被淹的房子……昨日才到门槛高的水位,今日已淹到了半个门框高了。
直看得萧轼叹息不已。
这农田淹了一大半,再不退水,今年只怕要挨饿了。
来接他们的船,许是怕搁浅,停得有些远,还得淌水过去。
萧轼正要弯腰脱木屐、脱鞋,慕长生突然说道,“我抱你们过去。”
说完,一把抱起他和宝儿,淌着水朝船走去。
被父亲母亲抱着,宝儿高兴得笑出了声。
可萧轼,差点一拳打慕长生脸上。
他又不是娇滴滴的女人,淌个水而已,抱什么抱?
还是公主抱,实在是不成体统!
见他不停挣扎,慕长生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马上就到了,你别弄湿了鞋,得了风湿可不好。”
那呼吸喷在他耳边,喷得他脸一红,人也不自在起来。
慕长生此举颇有些暧昧啊!
说话就说话,他又不聋,为何对着耳朵说?
而且,先前他还是萧氏时,常下河捞鱼,那可是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怎不见这人心疼?
如今知道他是男人了,反而这样小心翼翼,抱在怀里?
还怕弄湿鞋,得风湿?
越想,萧轼越觉得不自在,连忙故意说道,“你不用如此殷勤,就算为了我自己,我也会尽力制火药的。”
可慕长生,就像没听懂他的话一般,毫无反应,仍大步走着。
等到了船旁,将他放下后,这人胳膊撑着船沿一跳,也上了船。
见他们都上来了,船夫撑着桨,往村口划去。
萧轼偷偷瞥了眼正用河水洗着腿上淤泥的慕长生。
见这人右腿上有道疤痕。
那疤痕不大不小,三节指骨长,颜色鲜红,宛若蜈蚣。
这还是他头一回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道疤,顿时忘了刚刚的不自在,想了想,问道,“这是你打仗时受的伤?”
疤痕并不大,是伤到骨头了吗?否则走路怎会一瘸一拐?
慕长生放下裤管,又穿上鞋,淡淡地说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