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他一个就够了,何必再烦恼萧轼呢?
萧轼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把心里猫爪子挠一样的问话压了下去。
慕长生已经够累够烦了,还是等下葬后,再问和离书的事吧!
他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可转天风水师来看风水,却是诸事不顺。
那风水师掐着指头,对慕长生皱眉说道,“按你八字来看,你前二十六年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之后,只怕……”
就是给你父亲找一处风水宝地也无济于事。
慕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您老得费心帮忙找块风水宝地,护佑我慕家世世荣华富贵啊!”
而慕长生,只当风水师这是趁机讹钱的托词,并不在意,只说道,“给我父亲找块山清水秀清净之地即可。”
可他这话,慕夫人自然不同意,又哭哭啼啼,大闹起来。
慕长生无法,只得又带着风水师去村里山里转了又转,找他母亲所说的风水宝地。
可这附近都转遍了,也未见有符合慕夫人要求的宝地。
转到天黑回了慕家,几人坐在厨房吃饭。
几杯黄酒下肚,风水师眼神开始迷离起来,摸着胡子,对慕长生口齿不清地说道,“按你八字,二十六岁后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慕夫人早已对这风水师不满了。
到底是小地方的人,只会装神弄鬼骗无知乡下人。
立马呸了一口,怒声呛道,“胡说八道,我儿命好着呢!七年前,就有庙里高僧,看了他面相后,说我儿是位居人上之命。”
风水师摇着头说道,“我说的是八字……”
听了这话,正往灶里塞柴的萧轼,忍不住噗嗤一笑。
同一个人,面相和八字还不一样了?
骗子!
他的笑声自然引得本就处处看他不顺眼的慕夫人不满,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
那风水师也看了过来,一见萧轼的面相,先是一阵茫然,随后又诧异不已,最后又小声地嘟嘟囔囔道,“这位……倒是好命,母仪天下之命。”
这话,慕长生只当是醉话。
萧轼一个男人,怎能母仪天下?
而萧轼和慕夫人,一个离得远,一个骂骂咧咧,都没听到这惊世之言。
将风水师安顿在主屋西屋睡下后,慕长生又去了东屋与他母亲继续商量,“就挑个清净之地葬了吧!”
慕夫人自然不同意,“这父母之坟,最讲究风水,风水选得好,子孙后代自然世世荣华富贵。”
慕长生剑眉一皱,“母亲,你信这个?”
父亲先前的墓地可是高人指点,说是风水宝地,那为何他如今会落至如此地步?
“我自然信。慕氏祖坟风水不好,你父亲葬在那里,这才害得你丢了官职,好好的大将军就这样没了,慕家也落魄了……”
说着说着,慕夫人又哭哭啼啼起来,“我命好苦啊……”
慕长生不愿听这些,见他母亲听不进劝,一直哭哭啼啼,怨天怨地,也懒得劝了,拿了枕头去了东厢房。
才靠近门,就听里面萧轼在小声教宝儿说话,“父亲……祖母……”
“父……琴……”
“对,就是这么说的。宝儿,往后,你可要听你父亲的话,要乖,懂吗?不要惧怕你父亲,你父亲不是无情的人,他心里是喜欢宝儿的,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而已……”
萧轼违心地说着慕长生的好话,只盼着宝儿乖巧懂事,学会讨好慕长生,活下来。
宝儿仰着头,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萧轼,笑眯眯地说道,“宝……喜……欢……父……”
慕长生心口一酸,轻叹一口气,又推了推门。
可门关着,进不去。
谁?萧轼心一惊,第一反应是刚刚自己说的话有没有被外面的人听到。
可转念一想,外面的人应该是慕长生。
慕夫人才不会这么轻推门。平日里,慕夫人离他五十步就开始骂人了。
而那风水师,喝醉了,也不会来推他的门。
果然,外面响起慕长生那熟悉的声音,“是我。”
萧轼松了口气,下床穿了鞋,又给开了门。
慕长生进了屋,看了眼他用来抵门的桌子,又轻叹一口气,说道,“有我在,你放心,没人敢进你的屋。”
萧轼不置可否,又见他手里拿着枕头,顿时剑眉一皱,压着嗓子小声问道,“你来作甚?”
慕长生没说话,只默默地帮他关好门,朝床径直走去,将枕头摆好,又对一脸惊讶的宝儿说道,“躺里面一点。”
宝儿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忙手忙脚乱地挪到最里面。
“你要睡这里?”萧轼十分震惊,他跟慕长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晚这是怎么啦?
第四十一章 同睡一张床
慕长生在床沿坐下,点了点头。
“不行!”萧轼黑了脸,直接拒绝,“你无处可睡了吗?”
慕长生又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家里就三张床,母亲一张,潘大师一张,我总不能与他们睡吧!”
萧轼一时竟无言以对。
刚来桃花村时,慕长生倒是与慕夫人睡过一间屋,可那是两张床。
若是睡同一张床,即使是母子,那也不妥。
可……萧轼仍有些不愿意,“都是男人,那你为何不和潘大师睡?”
“潘大师打呼且脚臭,实在是难以忍受……”停顿了一会儿,慕长生又说道,“我与你也都是男人,为何不能一起睡?难道你要我睡地上?”
地上确实不能睡。萧轼叹了一口气。
慕家的地都是泥地,最近日日下雨,泥地湿得不成样,这如何能睡人?
萧轼冷着脸,爬上床,将宝儿放到中间,自己则朝里躺下。
他能接受和一个小孩同睡一张床,可……和一个大男人,他实在有些难接受。
实在是从记事起,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睡。
幸好,慕长生吹了油灯,躺下来后,既不动,也不说话,倒不烦人。
可萧轼和宝儿仍觉不自在。
与他疏远又不苟言笑的父亲睡在身边,宝儿是既拘谨害怕又兴奋,期待与父亲更多的亲近,可又害怕被拒绝。
躺着一动也不敢动,就担心,父亲会嫌弃他。
还好小孩子精力有限,没一会儿,宝儿便睡着了。
留下萧轼一个人睁着眼睛睡不着,想翻身又不敢翻,怕吵醒慕长生,到时更不自在。
正烦躁不安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往后有何打算?”
原来还没睡!萧轼叹了一口气,又翻了个身,仰躺着,斟酌了一会儿才说道,“我隐约记得家乡在北边,我想去找找看。”
“北边?北边哪里?”慕长生转头往萧轼那边看去。
可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萧轼轻轻的呼吸声。
萧轼正要敷衍说“不知道”,可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你在北疆打仗,可听说过燕山?”
虽然这个世界是架空的,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并不存在。
可人文地理风俗又与他的世界极其相似。
说不定慕长生知道燕山在哪里,也知道该如何去燕山呢?
“燕山?”慕长生先是一阵诧异,随后又状似无意地问道,“你的家乡在燕山?”
萧轼也没多想,“兴许是吧!”
慕长生突然起身,用火折子点燃油灯,又一把拎起萧轼,抓着他里衣的领口往下一扯,露出他白皙又瘦弱的胸膛。
“你做什么?”萧轼黑了脸,一手去扯领子,一手挥拳朝慕长生打去。
这人不会真是个断袖吧?
明知道他是个男人,还来扒他的衣服?
慕长生一把接住他的拳头,不理他的话,脸色凝重地将他翻了个身,压着他不停踢过来的腿,又去撩他的衣服。
“放手,变态……”萧轼四肢被钳制着,根本反抗不了,只能拼命挣扎。
完了,他要被一个男人压了,苍天啊!大地啊!
他正暴怒绝望,想同归于尽时,却不料这人真的放了手。
慕长生又坐了回去,直勾勾地盯着他,冷声问道,“你知道燕山在哪里吗?”
得了自由,萧轼一拳揍了过去,怒骂道,“你他妈有病啊?”
话还未说完,拳头便被慕长生接住,嘴也被捂住了。
这人低声警告道,“小声点,你想让我母亲和潘大师知道你是个男人?”
萧轼去掰他的手,含糊地说道,“松手。”
慕长生松开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可知燕山是外族之地?”
萧轼先是一愣,外族之地?
北京河北在这个世界算外族之地?
随后,他又反应过来,刚刚慕长生为何那样做了。
眉头一皱,问道,“你怀疑我是外族奸细?”
他真是太蠢了,慕长生一直在北疆,常年与外族打仗,那必定对外族,对外族奸细深恶痛绝。
他说他的家乡在燕山,不就是说他是外族之人吗?
听他这么一问,慕长生的眉头反而舒展开来,人也放松下来,“我如今知道你不是了。”
没了奸细的嫌疑,萧轼稍稍放下心来,可他仍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