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堂一个王爷,竟也有这样无可奈何的时候。
屋子外面还跪着一排丫鬟,随时等着传唤,可屋内始终只有男子的低泣和王爷的温言软语,就这么持续了大半夜。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这还是他们眼中残暴不仁,杀伐果决的镇北王吗!
竟能如此低声下气的哄着一个无法为王府绵延子嗣的男妃?
然墨封越哄,怀里的人眼泪便掉得更凶,衣服前襟沾湿了一大片,等好不容易把人哄的再次安稳睡去,外头已经三更时分。
天明,血河便来了,站在屋子外头,道:“属下有事禀告。”
然墨封起身,小心翼翼给身边的人重新掖好了被子,又唤了鸾儿进来好生看着,这才放心和血河一同去了书房。
鸾儿一早就去厨房里重新熬了药,一直端着站在门外,就等少爷什么时候醒了能喝。
刚把药碗放在桌上,抬头便看见一人大步跨了进来,一身红衣似火,一双眉目略显轻佻,对着鸾儿笑道:“我来看看王妃。”
鸾儿一愣,发现门外也没有丫鬟下人阻止,也不敢多问是谁,恭敬的站立一边。
“王妃可曾醒过?”亦景问道。
鸾儿摇了摇头:“不曾。”
刚说完,季子央便颤了颤睫毛,眼皮微睁,露出一丝缝隙来。
亦景第一个发现了:“咦,刚说不曾醒,这会儿就要醒了,你快瞧瞧。”
鸾儿喜极而泣,趴在床边轻晃了晃季子央的手臂,唤道:“少爷,少爷快醒醒!”
季子央疲惫的睁开双眼,依旧头昏脑涨的,愣了良久才发现鸾儿在他床边又是哭又是笑的,好不滑稽。
而床头还站了另一个人,一个陌生男子,正笑意吟吟好奇的打量他。
又转头看了看身下宽敞奢华的床铺,和外头的纱帐帘幕,这分明不是他的屋子。
“这是哪儿?你又是谁?”朝着红衣男子问道。
亦景略略行了一礼,道:“王妃不曾见过我,自然不认识,属下名唤亦景,乃王府幕僚,特意来探望王妃。”
一听到王府王妃这些字眼,脑中的记忆纷沓至来,双手用力的抓紧了床单,那夜所受的屈辱统统开始回笼。
身下那处被撕裂的羞耻与痛楚更是清晰的传递在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忍不住又浑身颤抖起来。
等等,刚刚那人说什么?说他是亦景?
可这个人明明气宇轩昂,气色红润,一副健朗的模样,而亦景深中剧毒,又见不得光,终日被囚禁在黑屋子中。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亦景,那黑屋子里的人又是谁!
脑中思绪飞转,身中剧毒,又是常年不出府,那日半夜他偷偷送鱼,对方还称自己颜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来想去,他想不出第二个与之符合的人了!
好啊!
好一个然墨封,好一个镇北王,竟然把他戏耍于鼓掌之间,不仅仅是个禽兽,还是个骗子!
气血直冲脑门,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你很闲?”然墨封眯了眼,看着悠悠然介绍自己的亦景,脸黑的要死。
亦景笑嘻嘻的答话:“不闲不闲,我这是抽空来的,看看王妃身体好些了没。”顺便看看王爷把人宝贝到了什么程度,这后半句是他在心里补的。
“都出去!”然墨封声音一沉,夹带着怒火。
他的央儿已经气得够呛了,亦景还来火上加油,捅破了这个娄子,这件事,他本想等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季子央,免得心生嫌隙。
这下可倒好,一听到他的声音,床上人重新闭起了双目,侧过了头,分明就是不想见到他。
然墨封端起了桌上的药碗,坐在床边,对着床上的人唤道:“央儿,把药喝了。”
床上的人闭口不语。
“央儿,听话。”然墨封耐心的哄着,一手去扶他。
季子央咻然睁开眼睛,眼中如冰封霜雪,抬手一挥,打掉了然墨封手中的药碗,啪的一声,药碗落地,摔了个粉碎。
屋子外头的下人丫鬟,全部吓得跪在了地上,一动不不动,深怕会糟了鱼池之殃,可是预想的怒火根本没有传来。
然墨封心中一痛,坐进床里,搂着浑身发抖的人:“央儿听话,乖乖把药喝了,日后本王再不会伤你分毫。”
季子央丝毫没有动容的,幽幽的吐出一个字:“滚!”
以为身后的人会再次动怒,却出乎了他的意料,男人把他搂的更紧了一些,似乎要把人嵌进自己的身体一般,温热的唇瓣擦着他的耳垂轻咬,无赖的说道:“本王不滚。”
第53章 各有布局
季子央闭了闭眼,他没力气挣扎,一动浑身就酸痛的很,尤其是某个无法言说的部位,也不想再跟个无赖、骗子说话。
后背宽大温暖的胸膛都驱散不了他心底的冰寒。
“既然不想喝药,那央儿先喝点粥填填肚子,来人,备早膳!”
伺候的丫鬟端了刚热过的药粥,这是王爷让厨房特意准备的,粥里加了些珍贵的药材,专选没有苦味的,加入米粥之中细细熬制,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然墨封亲了亲季子央的脸颊,作势要把人扶起来。
季子央这才重新开口,咬牙切齿:“你能不能别动我!”
抱着他的人一愣,顿时了然,这是被他折腾狠了,于是大步出了帘帐之外,又很快返回,手中多了一个翠绿的小盒子。
盒盖一开便溢出些许清香,甚是好闻。
然墨封一手掀开了被子,季子央还算修长的少年身躯蜷缩在一处,看着尤其心疼。
大手抚摸上他的腰际,抓住了裤沿就要往下拽,季子央吓得心肝一颤,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怒道:“你又想做什么!”
“本王给你抹药。”
“不用!”一声大吼,差点用光了他的力气。
但是他现在的那点力气全部拿出来都抵不上然墨封一根手指的力量。
白皙的双手被反握住,男人俯下身,亲了亲他略显苍白的唇瓣,温柔如水,道:“抹了药,才能好的快,下次才不会如此难受。”
“谁还要跟你有下次!”
季子央顿时惊怒交加,一次都快瘫了,再来一次,他哪里还有小命在啊!
包围在他身侧的男人还在哄他:“本王向央儿保证,下次一定轻一点!”
季子央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圆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突然身下一凉,已经被扒了裤子,想挣扎发现却一动都动不了。
“本王怕你伤了自己,所以点了穴,涂完药便帮你解开。”
季子央眼眶之中泛起红晕:“然墨封!以后我一定要杀了你。”
“好好好,”对方只当他一时气话,白皙的双腿已被分开,伤了的地方依旧红肿不堪,然墨封用手指在小盒中挖了些许膏药,慢慢抹上,动作既小心又轻柔。
又气又羞的人只能愤愤的闭上眼睛,现在是白天,帘子外头还站在丫鬟呢!如此羞耻难堪的事情让他无地自容。
这是一次又一次折了他的颜面!
“央儿好些没有?疼得可还厉害?”无耻的罪魁祸首却还在一本正经的问他,手掌在下方游移不曾离开:“要不要本王帮你揉揉?”
“你……你……”季子央抖着唇,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在羞辱戏弄他,差点咬碎了一口牙:“你要是再碰我一下,等我好全了便一把火烧了你的王府你信不信!”
然墨封帮他仔细涂好药,穿好了裤子,对于刚才季子央以下犯上的言辞毫不在意,眼中的柔情不曾减退半分,笑道:“央儿若不喜欢我这王府,烧了便是,本王可以多盖几座,给央儿烧个痛快,本王只求央儿能消气!”
穴道一解开,季子央立马用手揉了揉胸口,他心肝疼的厉害!这个王爷什么时候从冷血无情的变得如此无赖了。
“鸾儿,进来!”鸾儿直接被点了名,他家少爷刚才的一番话,她在帘子外头听得胆战心惊,冷汗潺潺,后背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撩了帘幕进来,深深的低着头。
“伺候王妃喝粥。”
“是。”鸾儿应声,端起了桌上的药粥走近床边,轻声唤道:“少爷...”
然墨封坐在床头,把人微微扶起了一些,靠在自己的胸口,虽然怀里的人有些挣扎,但是对方的动作就跟小猫挠痒一样,毫无力道。
“不喝,拿走!”一个人气到了极致,泛起的倔脾气就跟头驴似得。
“好,央儿不喝,本王就杀了这丫头。”低沉的语气轻柔又带着威胁,鸾儿是季子央院子的丫鬟,总要顾忌一二。
“你!卑鄙!”抬头瞪着男人,目光里全是恨意,为什么一碰到这个男人,他就处处受限,事事被牵制,时常还无反抗之力。
鸾儿看到自家少爷的这个样子,心中也是一痛,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双手高举了粥碗,道:“少爷,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求少爷能喝一口,千万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好,我喝。”季子央妥协。
然墨封这回满意了,亲自拿起勺子舀一口粥,递到还在炸毛的小猫儿面前,柔声说道:“本王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