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粥喝完,又喝了大半碗的药,季子央直接用手拽了然墨封的衣襟擦了擦嘴,上好的绸缎锦袍,被这么一擦,沾了药渍不说还揉的皱皱巴巴的,一边的鸾儿吓软了腿,少爷真是昏了头了,这不又是在寻死吗!
可王爷却突然大笑了起来,心情甚好,他的小猫儿还有这样调皮的精力,他更放心一些。
“王爷,我困了。”季子央下了逐客令。
“好,央儿先休息,本王正好有事,去去就回。”嘱咐了鸾儿好生照顾着便出了院子。
季子央唤过鸾儿,细细的问起了那两间铺子的生意,这才刚起步就出了意外,不免有些担心。
“少爷放心吧,这生意可没落下,王爷派了阿五过去帮忙,那些画像都直接送去了别庄,王爷说了,让那些画师仿照以前样式自行斟酌,若是画的不好便要让他们身首异处,虽然他们没有少爷的心思巧妙,不过也算是别出心裁了。”
季子央嘴角抽搐,这根本就是用生命在作画,那些画师能不用心嘛,可这只能缓一时之急,不能解长久之计:“刚才你说阿五?那阿六呢?”
“听阿五说,阿六被王爷责罚,受了鞭刑,恐怕……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鸾儿一声叹息。
“那小木头呢?”
“木头他安然无恙,在少爷原来的院子呢。”
季子央点点头,放心了一些,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可一下又想不出来。
“少爷,这些事儿您先别*心了,调理身子要紧。”
然墨封回了书房,亦景嘿嘿笑着躲在面无表情的血河背后,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探着脑袋:“王爷,我真不是故意的。”心中腹诽:他冤枉啊他,谁知道王爷利用过他的身份调戏过王妃。
之前的柔情不复存在,然墨封一身气势凛然坐在主位之上,容不得他人丝毫冒犯,淡淡的瞥了一眼亦景,对方便闭了嘴巴不再说话。
“原来的谋划已被打乱,本王要将事情提前。”
此话一出,书房内两人俱惊:“王爷!如此行事,是不是有些*之过急?”
冷漠无情的声音响起,带着狠厉嗜血不容置疑,缓缓道:“本王……要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亦景心中略一思忖,分析眼下势态便已明白,惊道:“那王妃岂不是……”怪不得王爷又突然转了性,对王妃温柔备至。
然墨封眼中一沉,亦景便不再多言,只是感慨,那天血河还觉得王爷这次莽撞,却没想王爷事事都已做了算计。
他亦景虽为王府幕僚,可是要论这权谋之术,远远比不上他眼前高高在上之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在这个男人的一念之间。
“本王要你三天后便启程。”
“是!”亦景领命。
商议片刻后,血河和亦景跨出了书房门,亦景脚步一顿,血河的身影已离他远去,想起往昔心头微沉,复又回了书房。
主位上的人正闭目养神。
“王爷,属下斗胆问一句,王爷对王妃可是用了真情?”亦景开口,等着答案,心中也不明白他这是为了他人一问,还是为了自己。
良久得不到答案,亦景叹息一声,退出了书房。
若是王爷用了真情,何止是把王妃一人置于这生死棋局之中。
而此时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季府的大小姐季子情,听着丫鬟打听来的消息,心情异常舒畅。
“你说的可是真的?”
“可不是,这事儿动静太大,五少爷做了那不轨之事被镇北王责罚,差点丢了命呢,以后的日子铁定不好过!”紫兰笑起来,一副心灾乐祸的样子。
“一个卑贱男妃,怎么可能讨得了镇北王欢心,如今他身体有恙,哪里还能*心铺子的生意,不如我这做长姐的帮他一把。”季子情温柔端庄的面孔露出一丝得意。
“小姐的意思是?”紫兰凑近了一些。
季子情笑着低语几句,眼中全是算计。
“小姐好主意!那奴婢这就去办!”紫兰福了福身,转身就要走,又被自家小姐喊了回来。
“你急什么,此事还早,我们先帮他添一把火。”季子情优雅的端起手边的茶杯,悠悠然喝了一口,心情甚好。
“小姐,那大夫人那边需不需要奴婢去支会一声?”
“不用,等事成我再把这份大礼送上,博母亲一笑,对了,你不如把这事儿悄悄传给我那好妹妹,母亲不是应允了她的要求吗,若她再去求一求,怕是没几日就能入镇北王府了,那可真真有好戏看了。”
主仆二人皆是笑得开怀。
第54章 心口.....好疼啊!
季子央一整日都胃口不佳,中午和晚上都只喝了些清粥,知道自己睡在王爷的屋里,更是提着一颗心不敢松懈,更别说是睡了。
如今他视镇北王为仇人,哪里还睡得着觉。
白日自然墨封回房,便一直守着他,他都是冷脸相待,或闭目假寐,权当屋里没有这个人。
夜已深,然墨封由丫鬟伺候着更衣躺进了床榻,偎着身边的人。
季子央受惊,努力往里挪了一些,却没想那人无赖的又靠了过来。
“为何?”季子央不解,忍不住发问,为何一夜之后对他如此百般忍让,他不信,那个无情冷酷的人也会真心待人好,儿女情长于他们这些皇权中心的人来说,根本不屑一顾。
“本王若说已爱上你,央儿可信?”男人低语。
“不信。”毫不犹豫的回答。
殷红的唇瓣突然被狠狠封住,肆意掠夺,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上方形成压迫之感,季子央猝不及防,紊乱急促的呼吸彼此交缠,对方抱着他的力道很大,手脚被制,他根本来不及推开。
霸道绵长的吻到底用了几许情深?
季子央清明的脑袋开始变得混沌,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即恨又害怕,曾萌生的一点依赖和好感他是聚集了多少勇气才汇成的,可如今....
他很怕,害怕一颗冰封的心若再次被柔情所化,日后又该落得怎样一场满地哀殇。
良久,然墨封才放开他,邪魅的笑意挂在嘴角,揽着怀中人,眼中尽是宠溺,哄道:“时候不早了,快些睡吧。”
季子央稳了稳自己的呼吸,低着眉眼,拉了身旁的被子蒙住了头,一颗心,太乱。
今日他看似张牙舞爪,实际心中一直惴惴不得好眠,然墨封看在眼中,甚是心疼,待人儿安稳睡去,才轻轻解了对方的衣带,手指一挑,季子央一侧白皙的肩头便露了出来。
肩上用刀刻下的痕迹没有之前刺目,却还有些红肿,然墨封一手支着头,一手抚在对方的肩头,手指擦过那些红肿的痕迹,原本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流出鲜红的液体。
季子央觉得有些疼的,睡梦中一张小脸拧成了一团,可眼皮重的睁不开。
“本王的印记,绝不容许消失。”一贯的强势而霸道。
季子央又连着在床上躺了两日,浑身难受,他刚起步的生意,要是再不管管,怕是要一落千丈了,刚起身就唤了阿五来问话。
阿五的身形和阿六差不多,只是一张圆脸配着弯弯眉角,显得更平易近人,让人心生好感,可他那天手起刀落扒人皮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
阿五把这些天铺子里的生意细细说了说,因为能定做衣裳的名声,很多人图新鲜自然门槛上来往的人是络绎不绝,连带着布匹的销售也非常好,每日销售少则五六十匹,多则上百匹,这对两间不算大的铺子来说,生意是相当好了。
季子央接过阿五递上的账本,一一过目,这几天来的每一笔出入银子都记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王妃,今日定做的第一批衣裳已经出来了,至于这价格,林掌柜让王妃亲自定夺。”阿五又道。
“好,那我亲自去一趟。”
“不可!”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发话了。
然墨封如今是个闲散王爷,既没有兵权更没有政务,现下是时时刻刻陪着自己的王妃,寸步不离。
季子央起来随便坐坐,他便让人在凳子上铺了好几层软垫,晨起又亲自给人擦脸,净手,膳食又端了碗亲自喂他,真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的不得了。
只是这个宝贝,从头到尾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单单这两日,王府上下都已明白了一个道理,宁可得罪王爷,也不能得罪王妃。
季子央无视了然墨封的反对,撑着桌面站起来,道:“阿五,你去备车。”
阿五为难的看了看王爷,额头抹汗,两个别扭的主子意见不一致,可真是难为他们这些做属下的。
这一犹豫,季子央的脸色更冷了一分,眉峰倒竖,对着身旁的男人讽刺道:“王爷的人,我使唤不动,还请王爷收回吧。”
“央儿身子未好全,不必*劳这些琐事。”
“这都是拜谁所赐?!”季子央更气了,脱口反问:“王爷既然不让我备车,那我走着去便是。”
四目相对,两两瞪视,最终还是威严的镇北王败下阵来,阿五单膝跪在一边,佩服的五体投地,能在王爷的目光下坦然无惧的,非如今的镇北王妃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