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四下看看,可小庙内并没有什么阵法,他体内确是有那种,灵魂颤动的感觉,好在这股子邪风刮得不长,燕嵘定住身形,没让魏沧行发现什么。
“奇了怪了,好好的自己这是怎么了?”
魏沧行看燕嵘平安进入庙中,一脸的不可思议,终是放下戒备,慢慢丢下手中符纸与桃木剑。
“那你即平安出城,为何不回酒肆,跑我这来做甚?”魏沧行问道。
“这便是我要与你说的事……”
燕嵘说完,便扑通一声在魏沧行面前跪下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燕嵘不觉得,在这世上想达到目的,不就是该跪便跪,该硬便硬么。
“诶呀我去!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跪下了?”
燕嵘咬咬牙,终是一个俯身,拜了下去:“请先生……收……收我为徒吧……”
魏沧行愣了半日,蹦出一个字:“啊?”
燕嵘又说了一遍:“请先生!收……收我为徒!”
魏沧行哆哆嗦嗦着问:“你是认真……的?当真要……拜我为师?”
“当真!”
燕嵘起身,只见魏沧行石化了般杵在那,仿佛受了不小的刺激。
“为何……要拜我为师?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燕嵘早便想好了一套说辞:“这次在昌州城中的经历,让我深知,没有修为行于世上,是何其危险,故特前来拜先生为师,学习仙法,以求自保。”
“……你当真的是这般想的,才来拜我为师?别是想从我这学些本领,去做坏事吧?”
魏沧行不知所措,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他此刻真的是又惊又喜,早便想将此子收入门下,只因此子真的一副先天道体,资质自不用多说,关键是……
这人底子好,养大了定是个大帅哥!如今他竟自己送上门来了,岂有不收之理?
燕嵘听他这般说,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了,只为自保,绝不做坏事!”
魏沧行连忙点头,忙是扶住燕嵘,满脸兴奋藏不住,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最后只蹦出一句话:
“唔……你且等等!”
☆、拜师 贰
这人说完,又钻回屋里,半日后再出来时,他已脱去八卦服,换了身寻常衣物,一手执起拂尘,额点又抹了点朱砂,做出一副肃穆状。
燕嵘憋着笑,静看这人作妖。
“咳嗯,你即诚心前来拜我为师,那我便收下你,做我的爱徒,记住师父之名讳,魏沧行,魏……就是魏,沧海桑田的沧,行是行路的行,为师字茂米,号尔苟先生。为师擅长的,可以教于你的便是算卦占星、画符驱邪、求福求姻、修道养心等等,你可都记住了?”
“……我……”
“嗯?”
燕嵘俯身,说道:“徒儿记住了。”
“哈哈哈,好,好啊!我也有徒弟了!”魏沧行扶起燕嵘,细细地看着,左看了一圈,右看了一遍,脸上藏不住的欣喜,“来来来,我领你去正堂拜一拜你师祖!”
燕嵘跟着魏沧行穿过堆砌着杂物的院子走到正堂,他都觉得自己跋山涉水了一番,小小的芋头庙,都被破烂物件堆满了:破洞的篓筐、分叉的扫把、缠在一起的绳索,还有稀奇古怪的木头物件……
好不容易进了正堂,只见这小屋正中心的墙上挂着一副画像,像上是一穿着青灰色袍子的男子,其双目微阖,面慈目善,颇具仙风道骨,这应该便是良才散人了。
只是这画像不知多长时间了,油彩已掉了不少,画纸两侧也发卷泛黄。
“来!”魏沧行把酒,又将另一只酒杯递给燕嵘,说道,“敬你师祖,良才散人一杯。”
燕嵘诧异,一般都是敬香,魏沧行这怎么是敬酒?他只得毕恭毕敬地将酒杯举起,接着将杯中之酒饮下。
“喂……”
燕嵘刚开口,就遭了魏沧行的训斥:“喂?我现在是你师父!你怎能用喂?”
“是,徒儿错了……师父,别人都是给师祖敬香,我们为什么是敬酒?”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再说,你师祖又没死,敬香做甚!”魏沧行把燕嵘领到离画像更近处,对着那像说道,“师父,您看,你有徒孙了,叫燕嵘,可是个好苗子,您看,有鼻子有眼的,牙齿也齐全!”
燕嵘:“……”
“师父您放心,徒儿定当好好培养他!把我从您那学的都毫不保留地教与他!来,燕嵘,给你师祖爷爷磕个响头!”
燕嵘:“……”他只得跪下,不轻不重地磕了个头。
“好!起来吧……”
魏沧行又看着那幅画像,突地不说话了,他神情稍稍现了点悲意。
自从自己十三岁出师,在终南山与师父作别后,他便完全没了良才散人的音讯,快十年了,他都没再寻得自己恩师的踪迹,陪在身侧的,只有那本《驱鬼逐邪录》……
“乖徒弟,今日便随我修法吧,来,”魏沧行终是平复了情绪,他把燕嵘领到院中,双手叉腰,说道,“好,入我门下修习要有优良的体魄,所以必须要将体魄练到极致!来,先把这院子洒扫了!”
“……”刚入门便想要了我的命!
“扫帚拖把都在庙外,你出门便可寻得,怎地不动?”
燕嵘看着满院“疮痍”,怎么可能还想着动,他缓步走入院中,看着杂物散乱的地面和角落里杂草萋萋。
“这些东西我来时便有了,应该是附近村民把破烂扔这的,你可以不用动,把空出来的地方扫干净便可。”
“呼……”燕嵘刚舒了一口气,魏沧行又说道:
“我要出下门,去把团子接回来。嘿嘿,燕嵘,你可知,其实我往其中扔了些宝物,你若寻得了,便是你的咯~”
“哦呵呵,是嘛,好期待啊~”燕嵘当然没有这么说,只默默拿起扫帚,扫起地上的灰尘。
可还没扫出几步,手中扫把像是缩水了般,突地变小了一圈。
燕嵘:“…………”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有快速扒拉几下,可这破扫帚竟越来越小,最后变得一把一握之间,扫起来十分吃力。
好嘛,这玩意是成精了。
燕嵘索性想甩掉它,可这扫把像是粘在他手上一般,怎地也甩不掉,定是被魏沧行动了手脚,燕嵘知道自己若不把这院子扫干净,是甩不开这柄扫把了。
不知消了几柱香的时间,这磨人的活计终是做完,他只觉十分疲敝,倒在地上便是起不来了。
“魏沧行这家伙,定是在报复我!罢了,先跟着他修炼,待恢复功力,便把元清带出来……呼……呼……到时候再同他算账!”
燕嵘想着想着,只觉得困,便小憩了会,梦中感觉脸上湿乎乎的,睁眼一瞧,原来是团子正用舌头舔他。
“哇!”
魏沧行还真把团子带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他手上的几壶酒和燕嵘的衣物和一床褥子。
“醒啦?院子扫得不错,有没有找到些宝贝啊?”
哼,这人把自己当小孩哄呢,燕嵘没好气地答:“有没有宝贝,师父还不清楚吗?”
魏沧行笑道:“哈哈哈,那是你没有慧眼,喏~这是童掌柜给你结的工钱,她知道你无事想来看你,可现在外面不安全,我也就没让她来。”
燕嵘瞧魏沧行手里,是两锭银子外加一串铜钱,他伸手去拿,可魏沧行却把手一收。
“为师先帮你存着,留着给你长大娶媳妇用。”
燕嵘:“…………”
“看,就放进这装酒的罐罐里,以后有闲钱便往里放些,行走于世,身上有些积蓄,总是好的。”魏沧行把燕嵘的工钱装进罐子里,又将口封死,可燕嵘打扫时见过这只罐子,罐子底明明写着“赎金”二字。
魏沧行为何要攒赎金,他要赎谁?自己辛苦大半年的工钱,竟被这不要脸的家伙当成赎金了。
好你个魏沧行,你即这么不要脸,那本座便比你更甚!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难堪!
“好了燕嵘!别发呆了!过来!”魏沧行朝燕嵘招手,示意他过去,燕嵘走过去,来到书桌前,桌上摆着一本书,正是《驱鬼逐邪录》
“这本书你也见过,但是那次我没让你打开看,现在你已是我徒弟,便无甚忌讳了,”魏沧行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拂着并不存在的胡须,说道,“此书是你师祖所著,其中记载他多年行走于世,降魔除妖,修炼仙体的方法,当今世上,仅此一本,乃我师门秘籍,现为师将它倾囊相授于你,还望你用心修习其法。”
燕嵘没等他说完就问道:“诶呀师父,即是如此珍贵的书,为何你不抄录翻新一下?”
“啊?呃……没钱……”
“怎么能没钱,师祖要是看到你把他写的书糟蹋成这样,一定会很不开心的吧?”燕嵘装模作样地抚着书面。
“什么呀,他给我的时候就这样了……”
“是吗?徒儿还是觉得……”
“停停停!别说了!”魏沧行喊了停,“今天你先去休息吧。”
第二天,燕嵘真的很想扇自己的嘴,因为魏沧行不知从哪弄来纸笔扔给燕嵘,让他抄这本《驱鬼逐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