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
秦宁问:“怎么会凌晨送来?”
季总继续面不改色,“他担心白天打扰你休息。”
秦宁补充,“所以凌晨趁我没醒,送来?”
季应闲挑眉点头,大有“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的势头。
送奇丑无比的蛋糕,自然不是季老爷子能做出来的事。
秦宁浅叹一口气,选择“信”他。
“你告诉季爷爷,不必再送过来了,我并没有那么喜欢甜食。”
“不喜欢?”
季应闲突然站起,不悦地敛着眉。
“你不喜欢,为什么要吃温辞送的?”
你就……
就……
那么喜欢他?
季应闲心脏被狠狠揪了一把,密密匝匝的疼着。
他转目看了眼被堆在旁边的几个透明蛋糕盒,整齐排列,却连拆封都没拆,其中的蛋糕更不可能动过。
那瞬间,季总呼吸微滞,像海鱼被突然捞上岸般难以呼吸,严重缺氧。
秦宁看他脸色难看,又隐隐透着失落与难过。
想必他很在意温辞送他蛋糕,却不给他送这件事。
他解释说:“他一番心意,我如果浪费,太不应该了。”
“那就能浪费我……”迎着秦宁疏淡的眉眼,他硬生生转了口,“我爷爷送的蛋糕?”
秦宁说:“起初我不知道是谁送的。”
季应闲像被噎了下,脸也慢慢浮现出古怪的神色。
他摩挲着袖口的袖扣,眼神飘移,“那、那你尝尝今天的。”
秦宁点头说“好”。
他主动接过透明蛋糕盒,用小铁勺舀了一勺吃,吃了小半个蛋糕。
季应闲以一种“我不在意就随便问问”的表情看着秦宁,说:“怎么样?”
秦宁沉默一息,品鉴道:“很好吃。”
季应闲微微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
“但……”
秦宁欲言又止。
季应闲马上看向他,皱着眉,有些忐忑,又有些紧张的望着他,像极了等老师发成绩的小学鸡。
秦宁展眉一笑,“但下次季先生不用偷偷来送,让旁人送来就行了。”
“这个蛋糕,我很喜欢,谢谢季爷爷,也谢谢你。”
他笑起来时,眉眼浅弯,唇角上扬,整个人都鲜活了几分,犹如凛冬寒梅枝头的一捧雪。
季应闲怔然看着他,耳边只余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他模模糊糊的想。
完了。
他玩了。
他竟然想留住秦宁这一抹笑。
竟然想……
独占这个人,从今往后只对他一个人笑。
直至下午,秦宁也没想出来为什么季应闲会突然离开。
他离开时,神色慌张,险些撞在门墙上。
显然汪海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秦宁倒没把季应闲这反常行为放在心上,反正他反常行为也不止这一次。
他继续在医院修养,没几天,季老爷子忙完公司的事,亲自来看他。
季老爷子过来时,秦宁正在更老钱他们开视频会议,见秦宁游刃有余地分析着实验数据,季老爷子露出欣慰笑容。
过去的秦宁是长在石缝中的嫩芽,性格阴郁不爱说话,却又爱哭,受不得一点挫折。
现在的秦宁,沐浴在太阳下,是初春消融的白雪,洁净如新,玲珑剔透。
秦宁挂断视频,抬眸对上季老爷子慈爱的笑,略有些赧然。
季老爷子拍拍他肩膀,说:“别太操劳,你需要休息。”
秦宁点头,“我明白。”
季老爷子说:“快到元旦节了,你身体也没恢复,医生也让你多吃些东西,恢复元气,你暂时就别回那家私立医院,过几天回家来,好好养一养。”
原先忌惮着秦家那几个人在老宅,让秦宁触景生情,如今都离开,倒能让他回去住些日子。
季老爷子拉过秦宁极瘦的手,说:“你比两个月前气色好了许多,但你看,你仍旧这样削瘦,身体哪里吃得消,也不知把你送去私立医院修养是好是坏。”
秦宁怕他担心,说:“季爷爷,我在私立医院住的很好,心情也很愉悦,您别担心我。”
季老爷子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但依旧固执的表示要让秦宁回家住一段时间,秦宁见他执意,只好同意。
季老爷子没有久留,跟秦宁聊了会儿,就因着公司的事,匆匆离开。
汪海关上门,看秦宁盯着那堆巨丑的小蛋糕,神色若有所思。
汪海问:“秦先生,需要处理么?”
秦宁笑着摇头,“不用,别人一片心意,留着吧。”
虽然不知道季应闲送这东西的意图,但食物终归没错,不应该浪费。
只是这丑萌丑萌的小蛋糕,莫名让秦宁想起一个人。
一个在梦里出现、令他记忆深刻的小孩子。
季氏公司。
茶水间。
又是那几个员工扎堆。
其中一个往总裁办公室瞄了眼,小声八卦。
“这几天小季总怎么了?怎么突然那么好脾气,也不生气不骂人了,好不习惯。”
“就是就是,我心里毛毛的,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说个你们不知道的事,前几天早晨,季总来得特别早,我第一个进公司,他居然跟我笑着打了招呼,我当时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还会跟人打招呼,我的天,那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无敌好事?”
“不知道哪,就……挺突然的。”
几人正在八卦小季总是不是表白成功了,诸如此类的感情问题,就听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众人:“……”
刘助理进来慢悠悠地泡了杯柠檬水。
他出去时,特意回头,说:“别随便议论季总的感情问题。”
几人安静如鸡,不开腔了。
另一边。
刘助理将泡好的柠檬水拿到办公室角落,从那台小冰箱中取出几颗冰球,慢慢放进去。
加完冰球,他把水杯放在办公室桌面。
季应闲探手拿起,仰头饮尽。
他搁下玻璃杯,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拭手上的冰凉水珠。
“那个什么展的人有消息没?”
刘助理说:“目前锁定他的位置了,稍后就会收到他的具体地点。”
季应闲“嗯”了声,说:“确定具体位置后,把人控制好,暂时别交给警方,带回来,再告诉我。”
刘助理自然知道季总打算做什么,点头答应。
刘助理正要出去,季应闲又喊住他说:“把晚上时间排出来。”
刘助理:“是。”
晚夜八点。
xx烘焙工作室。
一个戴着口罩的人鬼鬼祟祟乘电梯上楼。
他刚出电梯,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整个人如遭雷击,回头一看,就见烫着暴躁小卷发的大妈笑着看他。
“小季,怎么穿这副样子?”
小季:“……”
小季瓮声瓮气:“你怎么认出我的?”
大妈笑着说:“很明显啊。”
小季:“……”
大妈推着他往里走,“我们都说你怎么好几天没来了,怎么样,女朋友收到蛋糕开不开心?”
小季:“……”
小季耳尖超红,“什么、什么女朋友!”
大妈乐呵呵,“哎呀,不要害羞,阿姨都懂,这追女孩子就是得多费心,你也挺不错的,偷偷跑来学做蛋糕,是个会疼人的孩子哈哈哈哈哈。”
说话间,她推开门。
工作室内正戴着粉红围裙的阿姨们齐刷刷望过来。
“哎呀,小季又来了。”
“女朋友追到了么?我们指导的蛋糕肯定不错。”
“快来快来,这次烘焙老师教新课程了。我们怕你赶不上,还准备录视频。”
小季:“……”
小季耳朵又红了几分,然后落荒而逃。
半小时后。
小季如旧戴着口罩,围着粉嫩可爱的围裙,在一群大妈中特别突兀,正拿着蛋糕胚上奶油。
他的耳尖特别特别红,脸也悄悄地红了。
秦宁在医院没呆两天,又收到丑丑的小蛋糕。
这次明显比上几次看上去好许多,至少不像经历过一场摧残,有些蛋糕的模样。
小蛋糕是汪海拿进来的。
秦宁问:“是谁送来的?”
汪海摇头,“挂在门把上的,因为我拧门把,差点掉地上。”
秦宁默然听完,说:“放过来吧。”
经过前几次的凌晨送蛋糕,秦宁也大概猜出来这东西是季应闲送的,说季老爷子送的,不过是他的借口。
但他为什么会给自己送蛋糕?
这实在令人费解。
秦宁想不通的事,不喜欢费心去想,若是季应闲真有什么企图,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自己说出来,他静观就行了。
远在季氏公司的季总打了个喷嚏。
刘助理将纸巾递过去。
季应闲摇头,示意他继续。
刘助理点头,继续说:“李展从滨城辗转多次,行踪掩饰得很好,但他只是稍微有一部分反侦察能力,在汽车站避开少量摄像头,但检票时的摄像头却拍的很清晰。”
“他从滨城出去后,转了很多次,都是中途下车,期间用的全是现金,几天时间,他跑得倒是挺远的,直接进了藏区,我已让人把他弄回来,昨晚回了滨城,正堵在一家宾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