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说:“是我老师,我不会是起草他的方案。”
黄老惊讶了小一会儿,说:“真是……”
秦宁安静等着他后话。
黄老隔着沈见溪拉住秦宁胳膊,语重心长的说:“真是不可多得,孩子,你是哪所医科大学毕业,有兴趣来我们实验室么?”
秦宁:“???”
黄老让沈见溪往后靠,他凑近些,“我们实验室缺的就是你这样勇于设想的年轻人,注入新鲜的血液,实验室才能更好的发展下去。”
沈见溪悄悄把黄老推过去些,说:“老师,注意注意。”
黄老恍然醒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沈见溪说:“我老师很喜欢挖人来我们实验室。”
秦宁:“……”
看出来了。
不多时,雅间被敲响,服务员陆续上菜。
季应闲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整齐病床,回头看汪海。
“人哪?”
汪海如实说:“秦先生去隔壁xx酒店了。”
“去做什么?”
“和小沈先生吃饭。”
这个“饭”字刚从汪海嘴里蹦出,房间中的季某某已健步如飞离开。
汪海:“……”
刘助理看了看整洁的病房,说:“收拾收拾,今夜秦先生去季家。”
汪海没动,说:“秦先生知道么?”
刘助理点头,“季老先生跟秦先生说过此事,他也同意今夜过去。”
闻言,汪海这才开始慢慢收拾。
沈见溪点的菜不会很多,黄老是个极其讨厌浪费粮食的人,沈见溪对菜的把握很得当,一桌菜恰好吃完。
秦宁胃口小,饮食一贯清淡,吃的不多。
大多数是沈见溪在吃,他个子高,平时爱运动,打篮球跑步什么的都有,消耗大。
下午情绪低落,他打了一下午篮球,体能消耗多,需要补充能量,吃东西也相对多。
他正吃着红烧狮子头,见秦宁落筷,似乎不打算再吃。
沈见溪说:“宁宁……宁哥,你再吃些吧,你吃的好少。”
秦宁摇头,“不用了,我吃好了。”
沈见溪还想说些什么,门口传来服务员的敲门声。
很快,她端着餐盘进来,在秦宁面前慢慢放下盛了半碗小米粥,以及几碟清淡的开胃小菜。
沈见溪不明所以,“我们没点这个。”
服务员笑着看了眼秦宁,说:“是特意赠送的。”
秦宁:“……”
从服务员的略带深意的笑容中,可以看出,这必定不是赠送的。
看看这吃了多次的开胃小菜,多么标配,不想知道是谁送的都难。
秦宁对满桌菜兴趣都不是很大,素菜吃的最多,但没有主食,他通常半夜会饿。
这一点,汪海很清楚。
但点这个粥的人,不是汪海,而是另一个人。
既然知道是谁送的,秦宁也欣然接受,慢慢吃了些,以免浪费。
沈见溪仍旧在纠结他没有点这个菜。
黄老久经社会,自然也看出来这些东西是有人专程送给秦宁的。
他转头看了眼自家学生,心中更是叹了口气,傻孩子,情敌都上门了,你还没反应过来。
秦宁慢慢吃完,随后三人一起出去。
沈见溪去前台买单,不多时又跑回来,说:“宁哥,你什么时候偷偷去结账了。”
秦宁摇头,“不是我。”
沈见溪不信。
秦宁知道是谁做的,他说:“稍后我再跟你说,你先回家吧。”
沈见溪说:“我送你回去,这里过去有段距离,你一个人不安全。”
秦宁浅浅一笑,“没关系,我不是一个人。”
沈见溪:“……”
他一颗少男心又被狠扎一箭。
最终沈见溪怕秦宁再说出扎心的话,落荒而逃。
他走时,开的是自己的汽车。
秦宁心想,他这次倒没那么张扬,去骑机车,不过那夜沈见溪确实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古怪,就好像……
好像换了个人。
秦宁摇头,将这莫须有的想法抛之脑后。
他在酒店入口的花坛边站了片刻,抬头望向天空,黑沉沉的天簌簌落着雪。
最近是圣诞节,街道满是圣诞的气息,戴着红帽子的雪人,挂满装饰品的圣诞树,人造雪花的场景,盈盈发光的彩灯。
节日气氛很到位。
秦宁默然看了一会儿,说:“你要站多久?”
无人回答。
半分钟过去,一道人影从石柱后面站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
秦宁身边并肩站来一道高挑身影,深灰大衣衬得他愈发俊朗。
“谢谢。”
秦宁说。
季应闲“哼”了声,说:“我可不是来在这儿陪你。”
秦宁笑了,“我是谢谢你送来的粥,以及买单的事。”
季应闲哑言半晌,完全不知自己从哪处露馅儿了,他故作镇定的咳了声。
“顺手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秦宁问:“多少钱,我转给你。”
季总:“……”
季总不高兴,“我乐意给,谁要你还。”
秦宁:“……”
季应闲怕他再提给钱的事,开口转移话题,“走了,再晚回去,老头子又该念叨不停。”
秦宁垂头看了看自己脚尖,不知在想什么。
季应闲见他低头,露出雪白一截的颈项,像白皙的玉石,细腻无暇。
长长的眼睫在他脸颊投落一片暗影,在圣诞节的灼目灯光下,像在忽闪的蝶翼,又像轻轻飘动的羽毛,挠得他心尖一颤。
再抬头,秦宁“嗯”了声。
他看过去的视线没来得及撤回,跟秦宁目光对个正着。
季总突然浑身一僵,整个人紧张到爆炸,像个被抓包犯错的学生。
“我、我我……”
秦宁展眉浅笑,“走吧。”
季总登时犹如一壶烧开沸腾的热水,浑身冒着热腾腾的蒸汽,又好似喝了一整瓶的酒,脑子晕晕乎乎的。
他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人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秦宁率先踏出脚步,问:“我们该走哪边。”
季应闲指着左边,说:“车在那边停车场。”
秦宁睇着季应闲指向的位置,转过身走去,季应闲跟他并肩过去。
走了一段距离。
秦宁犹豫的问出声,“季应闲,你没事吧?”
季应闲皱眉,“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
秦宁指着他说:“你看你走路在同手同脚。”
季应闲:“……”
接下来几分钟,季总走得特别快。
秦宁见他疾步前行,飞快钻进宾利车,不禁抿唇一笑。
刘助理与汪海先开车送秦宁的东西回季家。
秦宁和季应闲随后再驱车回去,两人途中都没说话。
季应闲默然开车,极力忽视旁边坐着秦宁。
他捏着方向盘,掌心莫名有些湿润。
分明从前接秦宁都不会紧张,这次怎么莫名有些紧张。
就这样紧张了一路,季总偶尔在红绿灯时擦擦手心。
到季家别墅小区入口,已近九点。
季应闲原想直接驱车进去,却被保安拦了下来,理由是近期下水管道抢修,汽车过不去,需要步行。
季总只好黑着脸下车。
保安看他脸色,以为自己说话惹到他了,也不敢再开腔。
停好车,两人步行进入小区。
季家别墅楼距离入口需走十多分钟,路面有积雪,尽管小区物业每天处理,但近期下雪频繁,夜里地面又结冰,道路滑得不行。
秦宁的鞋适合在医院穿,在户外就凸显弊端,非常不防滑。
两人走了没几分钟,秦宁脚下一滑,直接朝前倒去,他手忙脚乱去抓旁边的行道树时,腰间忽地一紧。
一条手臂结实地揽住他的腰,搂得非常紧,不知是怕他摔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季应闲抱着他站稳,两人离得很近,季应闲衣襟间淡淡的男士香水随着炙热的气息,扑在秦宁颈侧,叫人无法忽视。
秦宁不适地往旁边偏了下头,不料完全暴露自己的耳朵。
他耳朵很敏感,连着雪白的侧颈,都染红了。
人行道灯光昏暗,夜里视线差。
不知怎么的,季应闲就是很清楚的看见秦宁粉红粉红的耳朵,秦宁侧着脸,耳垂后的黑痣若隐若现。
季应闲心脏猛地一跳。
确认秦宁站稳,他赶紧放开手。
这诡异又暧昧的氛围让他无所适从,摸了摸鼻尖。
季应闲伸出去一只手,“喏。”
秦宁往围巾里埋了些脸,只露出两只圆圆的大眼睛,无辜又茫然,似乎在问“这是什么意思”。
季应闲微微背过身,不看秦宁,却把手朝秦宁再伸了几寸,没说话。
这次秦宁领悟了他的意思。
季应闲这是想让他牵着他的手。
第58章
秦宁迟疑了一瞬, 看看满地反光的冰面,犹豫着伸出手,小心地把手放在季应闲掌心。
他的体温偏低, 常年手脚冰凉, 又没戴手套, 放进季应闲掌心时,无异于一块凝固的冰块。
季应闲自小火体质, 浑身热烘烘的,小半会儿步行,手已经很暖和,他握着秦宁的手, 只觉得这手又小又软, 冰冰凉凉, 怪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