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陆哥当初拿地大概是一亩四十万,这还是急着成交没好好杀价的结果呢。
谁能想到一夜之间老母鸡变鸭,原本无人问津的废弃厂房突然变成香饽饽呢!
夏云则心跳如擂鼓,比地主还激动,眨巴着眼睛静待陆远非的回应。
我真是有眼光,刚穿越过来就果断抱上陆哥的金大腿,如今有房又有钱,生活乐无边。
陆远非比他稳多了,气定神闲地表示再看看。
五倍还不干,你是想上天?
事实证明他没有做奸商的潜质,不当富贵闲人就是劳碌社畜,体会不到投资者的险恶与快乐。
陆远非朋友竟然赞同:“我也觉得不用急,大鱼还在后头呢。”
中介忙得吐血,得到他的回复就秒挂电话,夏云则从被窝里钻出来,对着陆远非的帅脸呵呵傻笑。
陈女士昨天还坚持回去凑钱让他还房款,心意是好的,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儿子这辈子注定还不清了。
要不是怕把他妈气出脑溢血,他真想建议她去庙里烧炷香。
老夏夫妻一看新闻就傻眼了,再三确认陆远非的老家在忻河市,两口子肩并着肩瘫在沙发上,两眼空洞地看向天花板,默默地计算他们攒的那点钱够不够买个卫生间。
实在不行,就逼着混帐儿子把房子过户给人家,也算物归原主,彰显高风亮节。
她愁得一夜没睡着,早晨正犹豫是给儿子打个电话还是再次杀过去面谈,老夏小心翼翼地戳戳她的肩膀,把手机屏幕怼过来。
忻河新区的相关新闻横扫各大头条,其中有条新鲜出炉的通知特别醒目。
为遏制炒房,忻河市将进行房产管控,禁止一切房产交易。
至于什么时候恢复正常,天知道。
陈女士被打击得摇摇欲坠,想去找个大师看看自己这嘴是不是开过光。
夏云则也看到那条新闻,一口方便面汤差点喷出来。
陆远非拍拍他的背,没什么底气地问:“是不是太淡?调料包没放完。”
夏云则扯了张纸巾掩住嘴,含着泪花摇头。
不是淡,是陆先生打的荷包蛋散成了蛋花汤,碎碎烂烂地挠嗓子。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有点得意忘形了,暗喜天助我也,这房产交易一冻结,不管是想让他还房子的陈女士还是想让他交房子的何宗铭,都可以用冷水洗脸醒醒神了。
中介朋友的电话不失时机地打过来,先前忙得要上吊,突然彻底闲下来,好似整个生活被按了暂停键,整个人都虚了:“兄弟……我饭碗要保不住了,你那缺人不?”
那必须缺,卖房子的过来卖健身卡,岂不是比吃大白菜还容易?
陆远非二话不说让他过来,后来又改变主意,要亲自赶去忻河迎接这一员猛将。
仪式过于隆重,让夏云则怀疑他另有所图。
“我有些事要处理,顺便接一下他。”陆远非坦荡地承认,还问他要不要同去。
去干什么?当然是看何宗铭倒霉,如果有机会落井下石他也不会客气。
何宗铭能力一般却混得风生水起,全仗着关系打点得好,实际屁股底下一堆屎,只不过身后有靠山,没人揭穿罢了。
如今忻河成立新区,领导全部换届,从市场监管到劳动保障都捋了一遍,谁也不敢顶风作案,在这个节骨眼上,陆远非请的律师联系到先前因经营不善辞退的员工们,常识一普及,上下一串联,一窝蜂地申请劳动仲裁,由于人数众多,声势浩大,主管部门没人敢袒护黑心老板,约谈批评带罚款,还有吊销许可证警告。
何宗铭左支右拙,焦头烂额,还有被辞退工人去厂门外拉横幅,闹到合生乳业那里,大公司最要脸面,先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暂时停止合作,至于什么时候恢复正常商业往来,恐怕比恢复房产交易还没谱。
他工艺陈旧,设备老化,全仗着与合生乳业旧日的香火情在支撑,如今身陷泥淖,人家可不是要抓住机会把他一脚蹬?
屋漏偏逢连夜雨,按住葫芦起来瓢,何宗铭知道那些人有备而来,也不敢抵赖,咬牙拿出给女儿留学的资金补上这个窟窿,勉强打发了闹事的工人,刚要重整旗鼓再战沙场,哪知更要命的事还在后头。
被辞退的工人中有一个元老人物,早先跟着陆远非父母打江山的,在律师的鼓动下挺身而出,把何宗铭原料以次充好、自检记录造假、贿赂抽检机构出具虚假报告、长期供应不合格产品……等一系列违规经营的内幕全捅了出来。
市场监管部门反应很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吊销了他的生产许可证,合生乳业尤其愤怒,直接把何宗铭告上法庭。
“食品行业监管特别严,容不得一点侥幸之心。”律师托托眼镜,“何宗铭不仅要赔偿合生乳业的损失,搞不好还要吃几年牢饭。”
陆远非点点头,示意这边可以功成身退了。
顶梁柱一倒,老婆孩子也跟着倒霉,何媛病急乱投医,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都被拒接了,态度鲜明地管他们去死。
敢把主意打到夏云则头上,当兵哥哥的铁拳是吃素的吗?
夏云则被护在翅膀底下,单知道何宗铭倒了霉,不知道他家陆哥在背后推波助澜,感叹一句恶人自有天收,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所有恩怨纠葛至此画下句点,陆远非不再与过去纠缠,全心全意地拥抱新生活。
房产交易冻结的好处之一就是丈母娘没底气逼他们分手了,虽然仍没个好脸色,逮着机会就要骂儿子几句,陆远非却听出了敲打他这个儿婿的意味。
到底母子连心,生怕他一朝得志便猖狂,欺负了老夏家的宝贝儿子。
哪儿能呢,捧手心里宠着还嫌不够。
他那块地也受了影响,房产禁止交易,土地更是别想,先前问价的全部退回去保持观望,让夏云则着实失眠了好几天,还要他用点别的办法才能哄睡。
健身房经营得蒸蒸日上,犯不着为那块闲置的地皮着急上火,总之饿不着他家小公举就是。
转机出现在夏秋之交,忻河高新技术产业园规划出台,他那块地被征用,补偿金十分可观,让他们可以提前退休,过上不劳而获的舒服日子。
“不能坐吃山空。”老夏眉宇间带着一抹忧虑,一本正经地给他们上课,“劳动最光荣。”
经过长时间的拉锯战,夏家父母终于意识到这俩是来真的,红线牢得液压钳都剪不断,只好祭出成年人的口头禅:“算了。”
冷战得不偿失,臭儿子胳膊肘使劲往外拐,几个月连家都不回一趟,陈女士想儿子想得半夜偷着掉眼泪,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法子,只好别别扭扭地让夏云则带人回去过中秋。
陆远非小意殷勤,比当兵时对付定时炸弹还细心,夏家父母也退了一步,和颜悦色地招待他俩。
整体氛围和乐融融,末了陈女士还塞给他个大红包。
“我这算过关了吗?”趁岳父岳母不在场,陆远非凑过去和夏云则咬耳朵。
夏云则刚咽下一块菠萝,肆无忌惮地给他一个甜蜜的吻——
“当然,亲爱的哥哥。”
——完——
第106章 傅光洲-小冤家1
傅光洲纵横情场二十年,风流花心又慷慨多金,向来与各路情人好聚好散,万没想到等他浪够了想找个固定伴侣过平静生活的时候,突然被人反攻倒算,追着屁股要他清偿前尘过往。
真像电影里的套路,高手总在最后一役马失前蹄,浪子回头才发现后路已断。
哦,不是断,是被人堵死了。
灯光昏暗,目光迷离,他咬紧牙关强压下一阵突如其来的悸动,即使被人折腾得筋疲力尽,也要强撑着几分体面,不肯在小狼崽子面前低头。
“还敢走神?”小狼崽子年轻气盛,最受不得别人怠慢,见他心不在焉,眉眼凛然,加紧攻势,终于怼开了他的金口。
傅光洲脑门上全是汗,眉头紧锁,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真他妈……冤家路窄……”
对方呵呵低笑,声音透着意犹未尽的磁性沙哑,像一只猫在玩弄爪间的猎物,慢条斯理地调侃道:“路窄没关系,扩扩就行了。”
草!
傅光洲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此路非彼路,霎时老脸一红,羞恼交加地捶在床铺上。
真该让他的下属都来看看他们那个总是绷着狗脸、高冷冰山一样的顾总,人后是怎么一边老汉推车一边大放厥词的。
他一个游遍芳丛的老司机,竟然阴沟里翻船,栽到后生晚辈手里,真是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累的,傅光洲一阵阵眩晕,眼神涣散,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小王八羔子”,脑袋一歪失去了意识。
如果一切能重来,他绝对不会在那个无所事事的夜晚,因为闲极无聊就晃荡到常去的gay吧排解寂寞。
明明之前才下定决心找个投缘的人,收收心好生过日子,不再做个谁家被窝都暖不热的风流浪子。
他承认是在健身教练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又羡慕人家单纯无畏逐爱而行的勇气,先前那点想包养对方的小心思全化了飞灰,好像肖想一下都是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