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把兵养在水云间,别说俞慕君和俞诚泽想不到,就连易渐离也是
福至心灵,偶然猜到。
谁会怀疑别人在自家门口养兵呢?水云间就相当于易渐离的家。
一旦怀疑,破绽也就变得明显起来。
“我们受训都是在固定的地方,几十里外的禁区谁也不得擅闯,曾经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就被天魔老人给杀 了。”这件事也给易渐离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让他明白,他只是别人养的下等人,没有资格抵抗。
俞慕君也想起来了: “母后当初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进入禁区。”
水云间很大,而禁区更大,更偏僻。养兵的动静大,离水云间受训的地方也足够远,因此易渐离等人才听不 到巨大的响声。
而禁区外几里地都有重兵把守,等闲不得靠近,这才养了这么多年没有被发现。
“我去让人查一下。”
俞慕君几乎已经相信易渐离的推测了,加上白天凌云告诉他的话,他不得不重新看待自己的母亲。
他对秦可心一向有滤镜,幼时秦可心待他极好,样样给他最好的。先皇驾崩那几年,秦可心也曾青灯古佛, 无欲无求。俞慕君对秦可心的印象就停留在那时候。
可是秦可心变了,华服丽妆,鲜妍动人。先帝在世时,秦可心绝对不会如此打扮。
俞慕君一直拒绝承认这种变化,可如今他不得不承认,甚至还要承认以前的秦可心也是假的,是她伪装出来 的。
俞慕君痛苦道:“我竟然从未真正地认识过我的母亲......”
易渐离抱住俞慕君,柔声安慰:“现在认识也不晚,你想幵点。”
这种痛苦,显然易渐离无法感同身受。俞慕君悲痛欲绝,无法倾诉,便压着易渐离又狠狠发泄了一番。
易渐离疼惜俞慕君,无论多痛,也咬着唇忍耐,不敢推拒。直感觉自己快散架,俞慕君才鸣金收兵。
日夜兼程,终于在九月底抵达淮南。
在临近淮南的地方,已经狼藉一片,没有受灾的地方,也被抢劫一空。荒凉凄惨的景象不忍再看第二眼,而 易渐离等人不得不一遍一遍地细细看来。
易渐离拖着情爱过度的身体,跟着俞慕君和凌云,随前来接应的淮南知府等人察看受灾情况。
一日下来,等孙长卿最后将他们安顿下来,易渐离不可避免地发烧了。
易渐离以为只是纵欲过度,加上太过疲累,没有重视。还是俞慕君在入睡的时候,发现怀中的人体温高得吓 人,才慌慌张张地去叫神医。
李昌运奔波一天,治疗伤患,在各地喷洒预防瘟疫的药水,累到昏睡过去。还没来得及做个囹囹梦,他又被 俞慕君给喊醒,还以为易渐离出了什么大事。
“王爷不懂克制啊 .....”李昌运把脉,摸着自己的胡子,无语道。
易渐离羞得没脸见人,就想把自己的手给抽回。
李昌运紧握易渐离的手腕,告诫道:“易公子近日不宜外出,你身体虚弱,万一再感染瘟疫,恐怕就回天乏力了。”
易渐离气急,恨自己的身体平常都好好的,怎么关键时刻突然不争气。
俞慕君连忙答应,拿着李昌运幵的药方让人去煎药。
易渐离喝完药,本想骂俞慕君,可看到俞慕君胡子遭遢,双眼血丝密布,眼底乌青一片,就什么责骂的话也 说不出来,心底只剩柔软了。
俞慕君放下手中的药碗,自责道:“是我过分了,只想着自己,没有考虑到逝水的身体。明明第二天要这么重 大的事情,我还不知轻重......”
易渐离摸了摸俞慕君的脸,笑着问道:“那你有没有感觉好过些?我昨夜有没有让你感到快乐? ”
“有。”俞慕君如实道。
“那就好。”
易渐离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可他说的已经足够多了。
俞慕君抱着易渐离,对方滚烫的温度烧得俞慕君也快要融化了。
何其有幸,得爱人如此。
作者有话说
易渐离:纵欲伤身。
俞慕君: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易渐离:......
日更六千的日子还有五天,我快解放了!
第74章 凌云被捕入狱
第二日,易渐离还是有些低烧。俞慕君不敢冒险,就将易渐离留在府内。
“艾郎一-”易渐离迷迷糊糊,还没睁幵双眼,发觉俞慕君要走,就下意识地拉住俞慕君的衣袖。
俞慕君低头,亲吻易渐离,细细品尝爱人的滋味。
易渐离被亲得喘不过气,终于清醒,睁幵双眼,笑道:“怎么,艾郎准备丢下我跑了吗? ”
“说什么浑话! ”俞慕君笑骂道。
易渐离也是闹着玩,见俞慕君嘴角带了喜气,就不再逗趣,反而催促俞慕君早点离幵,好多为百姓做些事。 俞慕君与易渐离缠绵分别,独自一人出门,随后和布政使一起分派粮食与灾银。
一直忙到日中,俞慕君都没有见到凌云,一问才知道,凌云被孙长卿关押了起来。
俞慕君冷笑着问布政使:“什么时候的事? ”
布政使回:“昨夜。”
俞慕君怒而闭眼,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昨夜的事,没有人告知我,等到今日中午我提及,你才肯说,你 是觉得我这个王爷没有实权,可以随意敷衍吗? ”
“晏王误会了,卑职身份低微,既不能得罪孙巡抚,也不敢得罪王爷。如果我有心欺瞒,怎么会把凌知府的情 况告知于王爷呢? ”
布政使也是听令行事。他的长官是巡抚,原本他听命于王孤勇,现在王孤勇被撤职,突然来了个孙长卿作为 代替。无论孙长卿吩咐什么,他也只能照办无误。
孙长卿的意思是不要告诉俞慕君,但布政使看俞慕君不敢得罪,才把实情说出的,他也真的被冤枉了。
俞慕君一想,的确如此,就不再和布政使纠缠。
俞慕君得知凌云被孙长卿关押,怒火中烧,快马加鞭,去找提点刑狱公事,又差人给江南总督捎信。
因为淮南洪灾,提点刑狱公事杨少康坐镇此地。这也是为了监督新来的孙长卿,希望孙长卿能够秉公执法, 仁心向民,顺利完成任务。
俞慕君去找这两人,可以说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不是贸贸然下决定的。
提点刑狱公事,又称提刑官,是专门监管地方官员的。孙长卿贪污枉法,还嫁祸给凌云,俞慕君去找提刑官 杨少康再合适不过。
总督拥有兵权,江南总督秦宗原又是俞慕君的舅舅,自然会向着俞慕君,帮忙解救凌云。
总督恰巧也在不远处,但赶来仍然要耗费一两日功夫,因此俞慕君才会先去找提刑官杨少康。
俞慕君行得快,一个时辰内就赶到了杨少康府上。
俞慕君幵门见山:“杨提刑,你可听说孙长卿将凌青岚给关起来了? ”
杨少康闻言,惊诧异常:“怎么有这种事情?我并未收到消息。”
俞慕君心里有点把握。事发紧急,孙长卿被凌云抓到贪污的把柄,恐怕还没来得及捏造出证据,就打算先把 凌云抓住,来个先斩后奏。
俞慕君说明来意:“孙长卿目无王法,随意诬陷捉拿凌云,此事请杨提刑彻查。”
杨少康郑重道:“晏王放心,下官一定会彻查!”
俞慕君虽然得到保证,却不敢尽信,只能寄希望于杨少康是个舍身忘己的人,不会明哲保身。
俞慕君拉着杨少康赶到衙门,孙长卿的人还拦着他不让进入。
俞慕君怒火攻心,当即不顾风度,指着下人的鼻子骂道:“你要是拦着我也罢,毕竟我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但 你给我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身旁的人是谁,再决定放不放我进入!”
下人左右为难,他既不认识晏王俞慕君,也不认识提点刑狱公事杨少康,他只知道自己要听孙长卿的话,而 孙长卿吩咐了,谁都不可以进入。
杨少康看岀下人不认识自己,就介绍道:“我乃提点刑狱公事杨少康,身旁这位是晏王俞慕君,还能你通禀一 声,好放我们入门内。事态紧急,你恐怕耽搁不起。”
下人这才知道眼前两人是何人物,立马放人进入。
等到了公堂,就看到孙长卿在审问凌云。
见到这幅场景,不仅俞慕君怫然大怒,就连杨少康也深感不妥。
杨少康皱眉,语气中隐隐含着斥责:“孙巡抚,你这是何意,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
他这话说得不客气,直接点明,孙长卿官位是比凌云大没错,可他绝对没有资格这样对待凌云。
凌云看到俞慕君赶来,终于安心下来,带着忧愁的笑意,回首道:“你来了。”
很肯定,也很轻巧的一句话,是一句安详的闲话,没有任何忿忿不平。简简单单的话,却透露出凌云对俞慕 君的信任,相信俞慕君一定会来救他。
俞慕君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愤怒是无用的情绪,他在这种时刻,在凌云需要他帮助的时刻,决不能自乱阵 脚,他更应该保持镇定。
俞慕君指着凌云,怏怏不乐地看向堂上,质问孙长卿:“孙巡抚是觉得自己权力滔天,可以随意羁押从二品命 官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