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季晓岩想李望的时候,李望也在想着他。
他本打算拎着叫花鸡从牢狱后门的矮墙进入,谁晓得刚要翻过去就听到了几人的谈话。
“季兄竟是小哥儿?可我看他的言行举止和穿衣打扮与其他家的公子哥无异啊。”
“大约是家里的缘故,”另一道声音替季晓岩解释,“听闻他家就他和爹爹二人,想必如此打扮便于干活吧。”
“那季兄早年一定过得很艰苦,”又一个男人道,“好在季老板发达了,不然季兄婚事可能受阻。”
“季兄为人如此豁达乐观,婚事自是一帆风顺的,倘若他真寻不到好的,陈丛娶了便是,我看昨夜吃酒季兄对陈兄很是亲昵啊。”
李望眉头一拧,随后听到陈丛说:“莫要胡说八道毁人家名声。”
“你倒挺为季兄着想,我且问你对他有没有意思?”
那名叫陈丛的男人结巴了一会儿,道:“若季兄属意我,我自是愿意的。”
他说完剩下的几个人大笑起来,随后又讲了些有的没的便一同走开了。
听完全程的李望此时五味杂陈的很。
实话说这几人对季晓岩的话并不十分难听,相反的还能听出他们对季晓岩的好感,李望作为一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本应无所谓他们的话,可事实上他是有些不高兴的。
李望觉得自己是控制欲在作祟,他抿抿嘴,搜索了季晓岩的定位,发现他现在的位置和昨天查到的不同。
李望怕是系统出现问题了又刷新了一遍,在确认就是那里后,他提着叫花鸡、隐了身朝季晓岩的定位走去。
县令大人家的早饭不是很丰盛,但味道极好,粥里也不知道放了什么,又香又糯的,后来季晓岩问了良哥儿才知道粥里的大米是他亲手种的。
季晓岩惊了:“你身体如此不好还下田种地?”
“只是家中后院种一亩地而已,”良哥儿一边再给他添了半碗粥,一边道,“我在家中无事可干,又不愿闲着,所以自己弄了一小块地,有空的时候就弄一弄,其实累不到哪里去。”
季晓岩清楚他身体状况不是这一日两日造成的,于是点点头岔开了话题:“良哥儿你手艺真好,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粥。”
良哥儿捂嘴笑笑:“若是喜欢,季哥儿经常来便是。”
季晓岩嗯了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望找到季晓岩时就看到他和良哥儿有说有笑的聊天,他立在一旁听了片刻,忽地发现季晓岩变了不少。
个子高了,脸上的五官也有棱有角的,模样越来越像在娱乐圈时候那副俊美无俦的样子了。
李望心中霎时警铃大作,他发觉与其纠结舅舅和季谨的婚事,不如先想想怎么用最快的速度把季晓岩娶回家。
季晓岩不知李望在身边站着,他动动鼻子,又看了看桌上的吃食,问良哥儿:“我怎么闻到肉的味道了?”
良哥儿以为他想吃肉了,因而道:“中午留下来吃饭吧,我给哥儿做红烧肉吃。”
季晓岩闻言欢欣的点点头:“好呀好呀。”
李望:“……”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上头,我原先特别喜欢看这种类型的文,不过认为自己写不好这种文,没想到亲自上手了发现竟然也还能看
第92章 小哥儿种田记(十四)
根据李望以往的经验,他猜到季晓岩不会让自己吃亏,但没想过他会过得如此舒坦。
瞧他吃饭时候那享受到不行的样儿,李望恨不得上前拧他耳朵。
季晓岩对李望的心境是毫无所觉,他吃完饭后便和良哥儿穿过府衙相携着去后方的家宅地里看稻子,大大剌剌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坐牢的。
李望见他俩走了,将叫花鸡收起来后也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去了。
季晓岩对良哥儿的印象极好,觉得他身上有种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气质。良哥儿也很喜欢这个活泼好动的小哥儿,于是两个人呆了一会儿后话匣子渐渐的打开了。
原来良哥儿原先是县令大人的书童,二人青梅竹马的长大,县令大人母亲也喜欢他,因而在很早之前两家便结下了娃娃亲,等着良哥儿年龄一到就成了亲。
“阿桢的父亲不满意我,原打算让我做妾,是他的母亲说服了公公,我才做了正室,”良哥儿道,“哥儿体质难有孕,但婚后没多久我就有了,只是官人成了县令那年,我因意外受伤,之后再也没有怀孕过。”
季晓岩听这席话时的表情十分凝重,待良哥儿说完了他道:“其实易受孕的女子生产也不容易,你就不怕自己会出事?”
“怕,我自然怕,可我更怕没有孩子会被迫离开官人,”讲到这儿良哥儿苦笑了起来,“前段时间公公又催我们要孩子了,我觉得我怀不了便想替官人寻个妾室,但官人得知以后发了好大一通火,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娶别人,还说要是我真怀不了,就找个本家过继到他的名下。”
季晓岩听了这话有些许的震惊。
尽管他在这个世界见过的人不多,可他明白这里的封建程度,所以在知道县令大人对良哥所作所为后不由感慨一叹:“大人他是真爱你。”
良哥儿低头:“是吗?也许吧。”
季晓岩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便问:“怎么了?”
良哥儿摸了摸自己种的稻子,片刻后轻声说:“早前做他书童时听他说倾心隔壁家的小姐,后来娶我的那天他喝了个酩酊大醉,半年没碰过我。没过多久我听婆婆说他心里是不愿意娶我的,但他不想违抗母亲的想法还是遵从她的意思。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是有我的位置的,可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我也不敢知道,生怕他对我的喜欢都来源于我那年救他的那一刀。”
季晓岩见良哥儿说了这么多,知道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朋友了,因而沉思几秒,问:“我有一席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到这儿,他抢着回答,“好,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都要说。”
良哥儿被他逗笑了,他点点头:“季哥儿请说。”
“俗话讲的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可我就不信这么些年你感觉不到你家官人对你的情意,”季晓岩说,“昨日在大堂之上没敢正眼瞧大人,可今日我可是瞧得真真的,你家大人心里绝对有你。”
良哥儿一怔:“是吗?”
季晓岩嗯了声:“如若不信我的话,你大可以直接问他。”
良哥儿迟疑的道:“我要怎么问呢?”
“直接说呗,”季晓岩大手一挥,“问他为什么不愿意纳妾,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你。”
“倘若他说不呢?”良哥儿又道。
“说不便给他一次机会,”季晓岩道,“假如他依旧说不,你要么与他和离不再来往,要么不再管他家的事情,替他寻个妾,你继续做正室。至于孩子,让他想都不要想。”
季晓岩说完以后陪良哥儿在田间晃悠了一会儿,接着跟他去了厨房。
午饭由厨娘和良哥儿主厨,季晓岩帮衬,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厨房里热闹得很。
他们说话时李望始终在旁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季晓岩的一举一动,心里算着自己有多久没这么仔细看过他了。
饭菜全部做好前县令大人周兆回来了,他先看了眼桌上的菜,然后问良哥儿:“你下厨了?”
“稍微帮了一把,”良哥儿伺候他擦手用饭,“季哥儿说我饭菜做得好,我想着给他露一手。”
此话一出,周兆扭头对季晓岩笑了笑:“良哥儿身子弱,他很少下厨,这次为季哥儿下厨看来是很喜欢你,你可要多吃点。”
他这话一说完,季晓岩和良哥儿均是一愣,季晓岩心想县令就是县令,还挺会拐弯抹角的说话。
良哥儿则偷偷在周兆腰侧掐了一下,随后对季晓岩道:“季哥儿喜欢的话,下次还来,我再为你做别的。”
被掐得周大人不动如山的坐上主位,等良哥儿坐到自己旁边,他道:“用饭吧。”
三人吃完饭以后良哥儿想给季晓岩找个休憩的屋子午睡,季晓岩听完他的话直接拒绝了,他觉得自己如今毕竟有官司在身上,直接住在县令家怕有不妥,便告诉良哥儿自己要回大牢。
良哥儿知道他的意思以后眉头紧蹙起来,他让季晓岩稍等,自己跑去书房找自家官人说理去了。
周兆见良哥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还以为有什么事,他赶紧走过去替良哥儿顺气,良哥儿拍掉他的手,有些不高兴的道:“季哥儿要回大牢!”
周兆一怔:“他现在回去?”
“可不是嘛,”良哥儿推了他一把,“他那么一个小哥儿,昨夜放他和一群衙差在一起就很不应该了,现在你还要让他过去吗?”
周兆听了自家哥儿的话才反应过来还有这档子事,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哎呀,我给忘了,那就让他住我们家吧。”
“人家不愿,”良哥儿嗔怪地瞧着周兆,“他怕毁了你的名声,说什么也不同意。”
周兆这下为了难,他围着良哥儿走了一圈,道:“不如这样,牢边上不是有间侧屋吗?我让人收拾出来给他住,明天昇堂的时候衙差也好领人,你看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