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哥儿瞥他一眼:“行,都听官人的。”
半个时辰后,季晓岩被良哥儿带去了大牢外的侧屋里,这间屋里只有一张小床和两个凳子,虽简陋了些,但还算干净。
季晓岩对这儿挺满意的,与周兆夫夫道了谢,目送他们离开后便关上门躺上了小床。
李望好不容易等他落单了哪会轻易放他睡觉,他正要叫醒季晓岩,心思却突然一转。
季晓岩昨日喝了大半夜的酒,如今早就困乏了,可就在他将睡未睡的时候,猛地感觉自己的右脸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他胡乱的抓了抓,翻了个身继续睡。
李望看他不睁眼,又抬手揪揪他的头发,季晓岩被弄得相当烦躁,他生气的说:“有完没完了你。”
李望以为他在说梦话就没当一回事,哪知道季晓岩下一句是:“叫花鸡呢?被你吃了?”
李望愣住:“你看得到我?”
“你一来就看到你了,”季晓岩揉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我看你装的挺像样儿的,就没戳穿你。”
李望撤了隐身卡,把袖子里藏着的叫花鸡拿出来递给了他。
季晓岩看到叫花鸡也不困了,捧过鸡就开啃。
李望被他猴急的样子逗笑,正要调侃他,突见吃了好几口的季晓岩忽地嘴巴一瘪,眼里也微微闪着泪光。
李望一惊,急忙走过去拍拍他的后背:“怎么了这是?鸡不好吃?”
“好吃,”季晓岩说,“就是太好吃了,怕之后都不能吃到了。”
李望听了这话心里酸酸麻麻的,他蹲在床边,伸手擦掉季晓岩嘴角的油花。季晓岩嘴巴扁成了鸭子状,他不再吃鸡,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望。
李望看他这副可怜样,心里很过意不去,他与季晓岩对视了几秒,而后道:“抱歉。”
季晓岩听了这话深吸了一口气:“今天什么时候走?”
李望摇头:“今天不走了,陪你。”
季晓岩的神色没有半丝惊喜,他哦了一声:“就陪我一晚上?”
李望默认了,而后道:“仵作的尸检应该今日就差不多结束了,估摸明天便能重新昇堂,到时我和谨叔都会过来。”
季晓岩点点头:“希望别那么快放我出去。”
李望不解:“为什么?”
“家里除了那俩老头也没人理我,这里好歹还有人陪我喝酒聊天。”
李望闻言一下子想起早上在后院围墙处偷听到的话,他觑了眼季晓岩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昨天和人喝酒了?”
“喝了,”季晓岩道,“还喝了很多!里面有个叫陈丛的大哥会腹语,昨天用两个人的声音说了一出相声,把我乐得不行。”
说到这儿他故意道:“对了,你今晚还是走吧,我好过去听他说话。”
李望自然知道季晓岩说的是假的,但陈丛这个名字他不得不在意,他讪讪一笑,咧了个嘴哄了季晓岩好半天。
但其实季晓岩的气在早上看到他后就消得差不多了,一直要李望哄着完全是喜欢看他低声下气的样子,等看的差不多了,他便要求李望一月中必须留几天陪自己。
李望满口答应,还发誓等自己积分差不多了便不再出门,安安心心的在家陪着季晓岩。
季晓岩见他话说的如此诚恳,这才作罢不再为难他。
作者有话要说:
同事发烧不能上班,最近我上一休一实在不能隔一天两更了,抱歉
第93章 小哥儿种田记(十五)
刚刚吃过午饭的季晓岩胃容量有限,叫花鸡最后仅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被李望解决了。
和好的两个人很快又黏糊起来,季晓岩靠在李望的肩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谈天,谈的内容从院里水井边长出来奇形怪状的草,到山上那些又丑又值钱的花,后来从花聊到了良哥儿。
李望听他说县令大人对良哥儿怎么怎么好,对季晓岩讲起了王员外那个被关在家祠的正室。
季晓岩头一次听说这种宠妾灭妻的男人,还没等李望讲完便撸起袖子要出去打死对方,李望见他如此,赶忙抱住季晓岩的腰把利弊说给他听,季晓岩才怒气冲冲的坐好。
只是这事儿越想越气,季晓岩摩拳擦掌的道:“你们等我出来再行动,我一定要把那个贱男打得满地找牙,”说完又一副为难的样子,“不行,不行,万一我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怎么办?那小哥儿岂不是很危险?我看你们还是先处理那个小哥儿的事吧,我这边不用管了。”
李望怎么可能不管他,他低头吻亲了季晓岩一口,而后道:“放心,你的事得管,他的事也要管。”
周兆下午无事,他见良哥儿心情不错,本想着与他一同午睡,可上了榻以后良哥儿一直睁着眼,每隔一段时间还会轻微的动来动去,惹得睡在他身边的周兆也没了困意。
他张开手臂环住良哥儿的腰,小声的询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正在想心事的良哥儿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先点点头,接着摇摇头:“没有不舒服。”
周兆见他含糊其辞,怕他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强忍着不肯说,于是皱了皱眉,随后下了床。
良哥儿看他起身,忙问:“干什么去?”
“去请季哥儿。”周兆说完这句便要打开门。
良哥儿知道季晓岩昨夜吃了酒,现在肯定在休息,因而赶紧叫住往外冲的周兆:“你等会儿!”
这声破了音,把周兆吓了一跳,他堪堪稳住步子,转身又跑了回去。
良哥儿见他为自己这样着急忙慌的来回奔走,心里霎时软到不行,他看着自家官人,想着从前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怀疑官人对自己的感情呢?
周兆看良哥儿双眼发直,怕他仍不舒服,但又不敢轻易出门惹他生气。
“你到底怎么了?”周兆急道,“是不是今日下厨累到你了?”
良哥儿一下子缓过神来,他轻轻摇头:“没事儿,真没事儿。”
周兆与他做枕边人这么久,哪里看不出良哥儿绝对有情况,他站起身又蹲下,重复了这个动作两遍后,笃定的道:“你肯定有事!”
良哥儿知道自己瞒不过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在周兆急切的目光中说:“你为何不要妾室?”
周兆哪知道他在纠结这个,听到问题后立刻松了一口气,他道:“我有你这个正室又要妾室做甚?”
“他们都说正室是婆婆选的,妾室是自己挑的,你就不想挑个自己喜爱的吗?”
“他们说的?哪个他们?”周兆蓦然生发起火来,“是不是外头那群衙差吃醉讲的话被你听着了?”
良哥儿低下头,不说话。
见他不吱声,周兆赶紧向他解释:“我没有娶妾的打算,往日没有,今日没有,之后也不会有。”
良哥儿不太信这话,他姐夫当初娶姐姐时也是对父母起誓不会娶小的,哪料在姐姐怀孕以后他就找了个外室。
为姐夫生下儿子的姐姐都如此,更何况是无一儿半女的他呢。
良哥儿怀疑的表情太过明显,周兆慌了,他道:“我心中只有你,其它人再美再富贵我一概不要。”
良哥儿被这声震住,几秒后他双颊飞起两抹红霞,羞臊的说:“你乱说什么呢。”
“是真的,”周兆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个你。”
良哥儿此刻臊得不行,他转过身,红着耳朵问:“那你为何半年不碰我?”
周兆没听清,他凑过去:“你说什么?”
“你为何半年不碰我,”良哥儿声音大了些,“你是不是,是不是一开始不喜欢我?”
周兆闻言大呼冤枉:“哪个人说的!我知晓情爱后就喜欢你了!”
听他不承认,良哥儿转过头瞪他:“婆婆说你不想娶我。”
突闻这话,周兆回想了一下,而后恍然大悟的道:“是有些事儿。”
说完看良哥儿脸都白了,又忙道:“可那是有理由的!”
良哥儿双手叉着腰:“你说说看是什么理由?”
周兆不自在的揉了下鼻子,继而道:“我怕你疼。”
良哥儿怔住:“怕我疼?”
“对,”周兆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那会儿年纪太小,便觉着母亲让我早娶你这事儿太操之过急,我半年不与你同屋,便是想着等你大点儿再说。”
良哥儿的脸又红了起来:“乱说。”
“没有乱说,”周兆握住良哥儿的手,认真的道,“哥儿生子不易,倘若可以,我都不想让你生孩子。”
良哥儿听了他的话心里既感动又熨帖,他回握住官人的手刚要说些宽慰的话,忽地又想起来一件事。
“你还记得当初我做你书童时经常提起的隔壁家小姐吗?”
周兆是一脸茫然,他费力想了想,问:“是谁?”
良哥儿其实同样记不清了,他提起这事儿主要是想把之前藏在心里的问题一并问了,可惜事情太过久远,他也没办法确定对方是谁。
周兆见他皱着眉头,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靠过去亲了他一下。
良哥儿捂着嘴,脸红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