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随从之后是抹着泪千恩万谢的走了,李望看向季谨,问他要如何办。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季晓岩只过了半个时辰的苦日子,狱中的官差听说他是季谨之子,各个赶过来巴结,季晓岩这才知道自家爹爹竟然这么出名。
谁知从后来的谈话里得知,这几人还真的认识季谨。
“我母亲重疾在身,不管春夏秋冬身上都觉得湿冷不能下床行走,最后还是听旁人说季家来了两位老太医,这才求上门。”
季晓岩听他这么一说有了印象:“可是周太医帮你娘施的针、开的药?”
“正是,正是,太医他妙手回春,老母亲已然大好,现如今能自己行走了。”
他说完,剩下的还有两个人都表示受过一点季谨的帮助,其它的则表示虽不认识季谨,但也对他颇有好感。
季晓岩一边感叹这主角金手指的强大,一边与有荣焉的很,他被几人簇拥着一起吃了酒,浑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爹爹正焦头烂额的寻思怎么救人。
季谨已经比先前冷静了不少,他估摸着季晓岩那儿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决定先解救在王家受困的小哥儿。
只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要钱他要多少有多少,但这种事情金银根本解决不了。
“谁说金银解决不了的?”李望问,“想当初那王员外不就是为了他家小哥儿的嫁妆才娶得他吗?”
季谨一想是这个理,可让他白白把那么多钱给那种人,他宁愿扔到河里喂鱼。
见季谨表情为难,李望思忖再三,开口道:“我倒有个主意。”
季谨忙道:“那你快说。”
“请小哥儿的父亲过来。”
季谨听了这话直摇头:“不成,不成,这事儿万一让他们家知道,二话不问直接打死他怎么办?”
“那就请个假的。”李望说。
季谨闻言觉得李望在逗自己:“姓王的就算再不喜小哥儿,那他肯定也是见过小哥儿的父母的,你弄个假的,还没进去就穿帮了。”
“假人不假脸。”李望说着对季谨挤挤眼睛,季谨正要骂他不像话,却见李望的脸竟变成了季晓岩,那脸模仿的像极了,要不是身高差异过大,又是亲眼目睹,季谨都要将他当作季晓岩本人了。
“你会变戏法?”季谨惊讶的问。
李望不知如何解释,他含糊的点点头:“嗯。”
“可只你一人变可以吗?”季谨高兴了没一会儿开始担忧,“更何况我们还不知小哥儿父亲的相貌,我怕仍是不够像。”
“只要让我见那人一面便能变出他的相貌,”李望保证道,“准让他本人都怀疑自己有个双生子。”
这办法铤而走险的很,可一时半刻又找不到更快的捷径,季谨考虑了片刻,决定就听李望的。
隔天天蒙蒙亮他便亲自出门督促这件事了,而李望也起了个大早,他在厨房做了一只叫花鸡,打算去县府衙门找季晓岩。
第91章 小哥儿种田记(十三)
季晓岩来这个世界如此长的时间,昨夜是第一次那么痛快,这里的衙差们个个能说会道,逗得他整晚都咧着嘴,早上醒的时候感觉两边腮帮子有些隐隐作痛。
他晚上喝了不少的酒,第二天醒的倒挺早,就是昨天趴在桌上睡的,醒的时候头疼的紧,季晓岩本想再眯会儿,但没多久耳边听到点动静,他睁开眼,被陡然出现的人吓得差点跳起来。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有着一把山羊胡的老头,那老头离着他极近,见季晓岩醒了先是对他点点头,继而露出个笑开。
他这个笑有点渗人,季晓岩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这一动作把身边躺在桌上的几个人也弄醒了。
被吵醒了的衙差们心情非常差,正欲发火,但开口之前先看清了来人,他们赶忙起身行礼作揖:“主簿大人好。”
主簿冲他们点点头,而后对季晓岩躬了躬身:“季家哥儿好。”
哪知他这句话说完身后的衙差们惊讶的道:“哥儿?季兄竟是小哥儿?”
季晓岩没搭理他们的话,学着主簿方才的模样也弯了弯腰:“老爷子好。”
主簿点点头,又问:“季家哥儿昨夜休息的可好?”
季晓岩觉得这话存在陷阱,毕竟昨天他压根没在牢里睡觉,何来的好不好。
主簿看他支支吾吾,表情也不太自然,于是笑了笑对身后几个嘀嘀咕咕的衙差道:“昨日几位上大夜辛苦了,今日早些回去歇息吧。”
衙差们点点头,与季晓岩打过招呼以后陆续离开了。
季晓岩见他们走了,干咳一声打算寻个理由回牢里蹲着,岂料抬步前被主簿拦住了。
“牢中潮湿阴暗,季哥儿请随我来。”
说罢便先行一步往外头去了。
季晓岩一头雾水的跟了上去,路上没敢问主簿要带自己去哪儿,只东张西望的记下走的路,打算着一会儿有危险好逃跑。
主簿领着季晓岩穿过了一个小花园,接着又行过几间屋子,将他带去了一间侧厅。
主簿推开门,转头对季晓岩道:“季哥儿在这儿稍等片刻,我们老爷想见你。”
季晓岩心下一慌:“你们老爷是……”
“自是县令大人,”主簿道,“哥儿不必担忧,我们大人马上就到,你喝口茶水先。”
说完就扭头离开了。
被留下的季晓岩不知道县令找他有什么事,怕其中有诈更是不敢喝他们给的茶,他在房间来回踱了一会儿步,随后走到门前偷偷打开了一条缝查看外面的情况。
这个侧厅的位置有些偏,门口空空旷旷的,仅能看到屋前几盆将死未死的绿植。
季晓岩莫名感觉有点胆寒,他关上门退了回去,然后乖乖的坐到椅子上不再动弹。
大约过了半刻钟,穿着常服的县令大人姗姗来迟。季晓岩抬头看他,发觉这个县令的年纪还不到四十,容貌方正,也算是个俊俏小生。
季晓岩起身对他点了点头权当打了招呼,县令没有指摘季晓岩的行为,他微微让了让,露出身后的一个人来。
“季哥儿好,”那人对着季晓岩欠了欠身,“你叫我良哥儿就好。”
季晓岩有些懵,他作了个揖:“良哥儿好。”
“良哥儿是我的内助,”县令大人解释道,“我们两夫夫请季哥儿来是有事相商。”
听了这话的季晓岩有些不明白,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请讲。”
县令大人低头瞧了瞧良哥儿,而后扶着他坐了下来才对季晓岩说:“良哥儿早年因为意外滑过胎,如今想怀却总也怀不上。我欲带他去瞧大夫他怕事情传到外面怎么都不肯,昨日见到哥儿,突然记起主簿曾说你跟宫中的圣手贾太医学过一段时间,因而想请哥儿帮忙把把脉看看我俩有无生子的可能,如若不能,我们夫夫俩就早早的断了念想,之后也好寻个本家孩子过继过来。”
县令说这话时是一直扶着良哥儿的,季晓岩瞧着他这个举动心忽地软软的,当下便决定帮忙。
只是帮之前,得把话说清楚了。
“承蒙县令大人不嫌弃,我确是和贾太医学过几日,但医术与他相比还差的很远,怕学艺不精,惹二位……”
“不打紧的,”良哥儿忙道,“我早已听天由命了,请哥儿帮忙只是想让我家老爷心定。”
县令大人皱皱眉,他张张口,但最终未说出什么来。
季晓岩见他二位表情各异,猜测其中有什么缘由,他没多言,接过县令大人手中的脉枕,替良哥儿把起脉来。
然而季晓岩表面是把脉,实则是用BB机扫视良哥儿的全身。半晌后他收回手问县令夫夫二人:“敢问良哥儿因何意外受得伤。”
“我……”
“他是为了救我,”县令大人打断良哥儿即将出口的托词,“早几年我举家来这儿路遇山匪,良哥儿替我挡过一刀。”
“怪不得,”季晓岩叹道,“良哥儿身体虚弱,想必是当初受伤以后就没养好。”
良哥儿一愣:“季哥儿的意思是我能怀?”
“能,”季晓岩说,“不过你身子骨太差,若想平安产下孩子,要先调养好才是。”
县令夫夫二人一听喜出望外极了,良哥儿赶忙站起来道谢,季晓岩扶住他的胳膊,道:“我一会儿给你开个药方,其中有几味药材比较稀少,不过贾太医那儿有,等我出去帮你们要来。”
县令闻言行了个大礼:“还请哥儿莫要告知他人我家良哥儿的事情。”
季晓岩颔首:“那是自然,只是光有稀有药材还不行,煮药的水还得找我爹爹拿。”
县令感激的不行,正想再行一个礼,突然想起来季晓岩还是个嫌疑人。
“我现下督促仵作,争取早日还季哥儿清白,”说着他垂眸对良哥儿道,“你陪季哥儿用个早饭,我一会儿回来陪你。”
良哥儿点点头,而后目送自家相公离开。
围观他俩你侬我侬的季晓岩快酸死了,他心道来这个世界前还想着能和李望一起长大、两小无猜、卿卿我我,哪知道李望有了那么个驱鬼的能力,如今算算已有好些日子没和他同桌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