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媚:“……你这,是在想什么,什么表情!”
盛翼:“好啊好呀,大喜……别这样看着我,要不,咱们备一份礼物!”
柳如媚神情十分复杂。
“也难怪你,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还是为娘把这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吧!”
盛翼洗耳恭听,柳如媚娓娓而谈,文彩很棒,盛翼在钦佩的同时用自己的话加工了出来,具体情节如下:
她说她们娘俩之所以会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这件事:
二皇子燕倾城是艳绝郁离国的大美男,不但美,而且文韬武略,无所不精,又守身如玉,从没有花边消息传出,堪为郁离国诸男子表率。
是以,郁离国众女子的粉红色小心心早就因为这么个大美人而暴棚。
盛家的长女盛夕颜刚好到年纪,那言语,打扮,也无一不出卖她对燕倾城的春意盎然。
不过,盛又南虽名满京师,但因是一介平民,无甚官职,虽然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已女儿是个王妃的命,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说自己一心行医救世,于权势上无心为之。
何况郁离国的众多闺门大户女子都攒足了劲,天天借机往皇宫前跑,假装无意实则有心打听行程,猝不及防出现在二皇子狩猎的猎场装猎物的,二皇子出行途中不小心昏倒在马前的……真是招数老到繁多怪异拍案惊奇。
眼看着盛夕颜是没啥机会了。
可事情就是那么巧,在众人的日盼夜盼中,燕倾城终于病了,还是一个卧床不起的病,太医院束手无策,正准备招集天下名医。
当传说弥漫到了盛家时,据说他已经卧床不起一个月了。
盛又南瞬间又活过来了,表面虽云淡风清,暗地里却托人四处打探消息,传话的人很快就带来了消息,说是二殿下的母亲时贵人天天到皇上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得皇上已经下了皇榜,贴得朝华城到处都是,说医得好燕倾城的,女者,许为王妃。当然还有个小停顿:男者,官拜五品以上品阶。
盛又南没心思听后面那句话,独独把王妃两个字咀嚼又咀嚼,两眼盯着自己的女儿发光。
盛夕颜一得到消息就热泪盈眶,成天说二皇子这病得真及时,病得好呀。
于是乎,整个盛家都喜气洋洋的:咱家大小姐,有医术,秋水眼,细长腰肢,这他妈简直越看越像王妃嘛。
不要太完美,太有竞争力。
本来吧,这里面也没自己的事,可是,自己的母亲,这位不争不抢、不问红尘俗世的神仙级人物,竟然蠢蠢于动了,就是因为这个动,现在,两人便被关到这个柴房里来了。
当然,至于动了什么怎么动的,她没描绘,只简单地说了下,自己惹恼了父亲,估计场面比较简单粗暴血腥,影响了她的语言发挥。
盛翼斜着眼睛瞟了瞟那个还在耸肩的可怜母亲,油然生出一种护犊子——护母亲的感觉来。
哎,这样子可怜兮兮,必定是在盛家不受待见的,她的冲动自己能理解,儿子但凡有点出息,她也好过点不是。
呃,脸怎么破天慌红了,没理由呀。
哎呀呀,思绪怎么一点点地往外抠,不应该像泉水般涌出来么,脑子坏了还是怎么的,听话,给几个提示,提示老子为什么这么红的脸:
“你呀,别说医术,就是几个药都分不清楚。”
“你别说你是我盛家的,丢死人了,滚。”
“这是什么,什么,你别叫我娘,我叫你娘。”
“……”
这几句话还真是蹦得很是时候,谢谢!
“如果翼儿你懂医术该多好,”我见犹怜的母亲突然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盛翼嘴角抽了抽:“我不会医术,哈哈哈哈……”先笑死。老子几年苦逼医学路,古今中外,内科外科,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太他妈可笑了。
柳如媚眼睛里突地闪过一点星火,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不过,盛翼没觉察到,他很快没有想笑的心了,他看到柳如媚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脸上干得皮都掉粉了)。
若依照医学专业的判断来说,这是营养匮乏兼脱水,说白了,就是饿着了渴着了。
这是关了几天了,造孽呀,这是人干的事么,是人干的事么。
母亲的声音袅袅飘来:“你父亲这回铁了心了,只怕……呜呜呜。”
只怕不放自己出去,死在这里。
盛翼很快补完下一句,心里崩溃地大叫:“不可能,绝对不能让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
那边已经死透,这边再死,自己真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翼儿呀,我这脸色一向就没有血色,人也老了,你父亲都看不顺眼了,出去的话用药调一调。”
对的对的,这就是□□的失宠啊有木有!
失宠的人没人救呀!
盛翼脸一抽,必须得自救,必须得行动。
一缕阳光从一人高的小窗口打了进来,打到盛翼脸上,熠熠生辉。他一翻身坐了起来,身子胀痛酸痛不知什么痛,哎哟一声摔到地上,裂着嘴说:“太痛了。”
原本柔弱的母亲此时身形奇快,一把将他扯了起来,盛翼自觉也有百十来斤,被她轻轻一扯,竟然扯起来了。
他认为自己是幻觉。
再看去,母亲还是那副柔弱样子,眼泪巴巴地挂在睫毛上:“这里是盛家,你能跑到哪里去?”
盛翼看了看那窗口,咬着牙顺着柴垛爬了上去。
母亲回头看着那开得大大的柴房门,表情复杂地说:“要去抓紧点。”
第3章 相公
盛翼走得很腼腆,提裙小步,不,是小快步,要不然,真赶不上这场名医盛宴了。
之所以腼腆,是因为他从盛府后门溜出来时,那百米跑的速度把路人咣咣给砸昏了好几个,一位愣头愣脑的小伙子硬是跟着她跑了几米远,连回头边说:“姐,后头是不是有狗追。”
之所以提裙,是因为盛翼想着要进皇宫不容易,燕倾城这么俊,美女肯定多,扮作女人肯定好混,于是乎,顺了他娘的一套紫衫罗裙,顺带把头发束了两个小辫辫,扎两朵小绢花。
他扯了扯背后的包袱,里头是一套男装,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先混进去,再从厕所换回来,一切不要太完美。
盛翼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
冰糖葫芦,三个铜板一串呢……磨剪刀呢戗菜刀,啊不对,捏面人儿捏面人儿……
按理说,大城市不都是有这些吗,怎么今天鬼都没一个。
盛翼抬眼望去,偌大一条街,冷冷清清的,倒是有三两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店铺倒是开着,店小二一个个懒懒散散的打着哈欠,这是神马情况。
盛翼一头雾水。
突地,前头有几个露肚撸袖的人大摇大摆地过来了,盛翼见那几人朝自己笑嘻嘻的,他倒忘记自己现下是位美貌的女子,微微一点头,报之一笑。
虽然看去一个个歪瓜裂枣,不是什么好人,但与人为善总是不错的。
那人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十分猥琐,油腔滑调地说:“看到没看到没,小娘子朝我笑了。”
另一个人吹了声口哨,起哄:“哟嗬,哥你行呀,竟然那么受欢迎,平常真没看出来。”
其他人跟着起哄:
“谁说是朝你笑的,朝俺呀,明明是朝我。”
“朝我朝我……”
盛翼:“……”不就是笑一下么,朝谁有那么重要么。
才这么一想,那几人轰地围了过来,把盛翼围了个结结实实,一个个嬉皮笑脸,那撸袖的涎着脸:“好俊俏的小娘子。”
盛翼:“……”俊俏你妈。
那人:“小娘子,你来说说,你到底是朝谁笑的?”
盛翼看着他那双三角眼,恨不得一脚就踢过去,只可惜,这副身子,从方才换衣服顺便偷瞄了一下来看,怕是擦着就伤,碰着就破,真真是一副豆腐皮。
打架的话就算了。
盛翼:“不好意思,方才脸抽了一下,误会,一场误会。”
那一群人脸上没甚么表情,人也没动。
盛翼:“借过。”
一群木偶。
盛翼:“……”
木偶动了,一人道:“耍我们呢,要笑不笑的,今天爷就让你看看,耍爷的下场,给爷笑一个,爷不满意不准走。”
另一人:“满意也不准走!”
几人又是轰地发出一场笑。
傻逼,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盛翼冷眼看着他们,突地听到吱吱呀呀地一阵关门声,他转眼一瞧,顿时咬牙切齿的:临近几个门面把门关了。
你不救就不救,关什么门,什么世道都有这样的人,冷血冷心。
吱呀一声,一个门面又推开了,盛翼热泪盈眶,终于还是有好人的,然后看他迅速收起一条凳子,把门带上。
盛翼:“……”
那几人越发嚣张了,其中一人欺身前来,嘻嘻道:“不笑也行,让爷摸摸,”一伸手,盛翼忙偏头躲了过去。
这一侧身,就看到另一条巷子里开得一丛美人蕉,红黄相间,分外鲜艳,就和他前世楼前那一簇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