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的灵蝶你是还不回来了,那这只鸟儿,我也没必要还给你了。”花祈玉说着掌间正要使力,不料叶临川闪身跃起,灵枝刺险些从他手臂上擦了过去。
叶临川身形极快,掌间灵枝刺飞旋,闪出凌乱的光弧。花祈眯了眯眼,稍一不慎便叫对方把雪鹱夺了过去。叶临川把雪鹱的翅膀打开,粗略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口,然后抬眼看向花祈玉道:“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是,别折腾这些小东西。”
“笑话,你的鸟儿是条命,那我的灵蝶就不是命了?因为数量多,所以它们就卑贱了,可以被你的鸟肆意杀死了?自古便有一命偿一命的说法,既然我的灵蝶死了,我要你的鸟儿偿命,有什么不对吗?”
叶临川无言以对,任凭再能言会道的人,到了花祈玉这里,似乎都只有被说教的份。
花祈玉冷笑着抬起手背,一只灵蝶翩然落在了他指尖上,蝶翅一开一合,似乎在诉说什么。他的脸色忽的变了,似喜似悲,怒恨交加。他猛地扭头瞪向街道另一边,咬牙切齿道:“好个江羡鱼,你终于回来了!”说着便纵身从屋檐上跳了下去。
叶临川当即追了过去。
此刻,江羡鱼已经被灵蝶包围了,等他好不容易才把灵蝶挥开了一些,却发现一群红衣猎鲛师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第9章 哪敢得罪他
花祈玉在长街上一路飞奔,身形快得就像一道霞光。眼看自家猎鲛师们就在前方,他更是加快步伐,不料一道青影突然从天而降,生硬地截住了他的去路。
“滚开!”花祈玉厉喝一声,拔出佩剑飞斩而上。
叶临川闪身迎击,灵枝刺在掌间急转,接挡如流。
“你告诉你我,江羡鱼是不是回来了!”
“你为什么那么憎恨羡鱼?”
“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花祈玉眼神嗜血,挥剑如狂,在灵枝刺上劈出电石火光,竟震得叶临川手臂生生发痛。
叶临川拧住眉峰,就势将灵枝刺换到另一只手上,抵挡的同时掠足飞退。他迅速从腰间探出几枚银针,趁对方再度袭来之际,灵敏地点过对方胸口,封住了其三大灵穴。
花祈玉忽然动不了,举着剑怒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的灵穴被我封住了,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灵脉会爆裂。”叶临川说着揭开自己右臂上的衣袖,只见那陈年的伤口竟又裂了开来,汩汩流出深红色的血液。
花祈玉讥诮道:“打不过就封人灵穴,原来你当年弃剑从医就是为了干这种事的。怎么,明明习得一身医术,却治不好自己的伤?”
“随你怎么说,我只问你,羡鱼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知道了,就能为他揽下一切罪孽吗?”
“我能。”叶临川顿了顿,“你这般费尽心思地要杀他,总得有一个杀他的理由。如果真的是他对不住你,我愿替他承担一切罪责,要杀要剐你找我便是。”
花祈玉嘤嘤笑了起来,“江羡鱼究竟有什么好,你们都要这样维护他?他知道你的心意吗,他知道你为他牺牲了多少?哪怕你为他舍弃了性命,他会回头看你一眼吗?”
叶临川怔怔答不上来,花祈玉又怒道:“他不会!他就是那种作践别人感情的人,哪怕你死了他都不会看一眼。任凭你心心念念想着他,至死不悔地追着他,甚至为他放弃了一切,他依然对你的感情毫无所知!他那种人就该下地狱,我要让他在我手中翻来覆去地死!”
这番话如楔子般打入了叶临川心底,当初他为江羡鱼放弃了一切,可对方始终不懂自己的苦心,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难道你对羡鱼,你对他也……”叶临川问不出口,只是隐隐觉得,花祈玉对江羡鱼的感情像是因爱生恨。
花祈玉微微挑了一下眉梢,“什么叫我对他也?”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叶临川听出是江羡鱼的声音,立即转身飞奔而去。花祈玉见状大喊道:“站住,你把我的灵穴解开!不然我明日就带人去越水抄了江天堡!”
叶临川回头又送了花祈玉一针,“两个时辰后灵穴会自行解封,不可强行冲穴,否则后果自负。”
花祈玉瞥着胸口的银针,气得额上青筋暴起,灵蝶察觉到他的愤怒,都不敢落在他身上。
街道尽头是一家破败的宅院,院中有一片杂草丛生的水潭。江羡鱼就靠在水潭边,下身已经化作了鱼尾。而那些红袍猎鲛师横七竖八地倒在岸边,一个个双眼翻白,四肢还在微微抽搐。
“你没事吧?”叶临川急切地奔走过来,江羡鱼却蓦地游了开去,冲他厉声喝道:“你先别过来!”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是灵闪,这具鲛身居然会灵闪!”江羡鱼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一群猎鲛师挥剑砍上来,他心念一急,全身气血逆流,鲛尾上竟流转出万道银电,如雷击般把他们全都击晕了过去。
叶临川看着猎鲛师们的惨状,心中便明白了过来。大多鲛人都会用灵力操纵水,还有一小部分鲛人拥有特殊的灵力,而灵闪就是其中一种。一万个鲛人中才有一个会灵闪,这种鲛人又被称为魔鲛,往往是一个鲛族部落的首领。
在过去,江羡鱼和叶临川涉猎过各个氏族的鲛人,但遇见的魔鲛没有超过五个。因为魔鲛一旦出现,往往能只身灭掉一个猎鲛团。
“你看看这些人是不是死了?”江羡鱼环顾着猎鲛师道。
叶临川便蹲下来,检查了一下猎鲛师们的脉搏,答道:“还好,只是晕过去了,不过等他们苏醒后,可能脑袋和手脚都没那么好用了。”
江羡鱼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幸好我及时收住了灵力,要是我不小心把这些人杀了,花疯子就更加不会放过我了。”
说到花祈玉,叶临川立即快步走到池边,伸手要把江羡鱼搂起来。江羡鱼忙挣扎道:“别碰我尾巴,我身上余力未消会伤到你。”
“没事。”尽管摸到江羡鱼的鱼尾时,叶临川感觉手指有明显刺痛,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他搂了起来。
“花祈玉就在附近,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叶临川说着,便抱着江羡鱼从宅院后门穿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花祈玉破解了灵穴封印,并迅速来到了街道尽头的废宅里,却见自家猎鲛师东倒西歪,极其难看。他嫌弃地用脚把其中一个踹醒了,问道:“你们抓的人呢?”
那名猎鲛师一边抽搐,一边结巴道:“回主,主上,是不,是搞错了?”
“你怎么突然变结巴了,吃错药了?”
“没,没吃药,方,方才是,是个鲛人。我,我们,被他的,灵闪,闪到了……手脚,不听使唤。”
猎鲛师一边说一边抽搐,嘴角歪斜似要流口水。花祈玉实在看不下去了,又给了他一脚,让他躺平了回去。花祈玉踱了一圈,诧异地回头道:“你说刚才那是个鲛人,还会灵闪?”
“是,那不可能,是江,江羡鱼啊……”
花祈玉思忖道:“灵蝶不会认错的,那个就是江羡鱼。”
“可,可他……”
“行行行你闭嘴吧!”花祈玉知道属下想说什么,因为江羡鱼是一代猎鲛师,不可能选择在鲛人身上复活。但如果是别人故意想让他复活,那可就由不得他选了。毕竟,想让江羡鱼复活的不只是花家。
天色近黄昏,飞鸟倦归巢。
叶临川蹲在溪边,小心地给雪鹱处理伤口。江羡鱼坐在一旁,托腮看着自己的倒影。他原以为这副鲛身就是一个普通鲛人,哪料到是魔鲛级别的,没准还是某个部族失踪的首领,想想就头疼。
“你和花祈玉……是不是有什么感情纠葛?”叶临川忽然问道。
江羡鱼摸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算是有吧。记得几年前花家办寿宴,咱爹就带我过去贺寿了。我闻着他家酿的花蜜酒特别香甜,没忍住就偷喝了一坛,然后就被花祈玉发现了。他竟勃然大怒,要我给他家妹妹道歉,说酒是他妹妹酿的,不能随便给陌生男人喝。”
“我说,就一小坛子酒至于吗,我可以赔他很多坛。他不听,拔剑就要砍人,狂追着我跑了十里路,当时可把我累坏了。”
“后来呢,你道歉了吗?”
江羡鱼笑着摇了摇头,“他根本就追不上我,我本想着回头给他妹妹赔个礼的,可他每次见了我都各种挑刺,我就懒得理会了。”
“那你有没有招惹过他妹妹?”
“我没事干嘛要招惹他妹妹?我连他妹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只记得那小姑娘身上很香。但你知道我最闻不得女人香了,每次闻见就会长一脸红疹子,所以我对他妹妹避犹不及。再说了,我家照水妹妹清水出芙蓉,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乖巧又聪颖。我有个这么好的妹妹,干嘛要去惦记别人家的妹妹?”
“也是,等我们回江天堡了,就让照水去藏书阁给你查查卷宗,也许能查出你这副鲛身的身份,毕竟魔鲛的数量很少。”
江羡鱼点了点头,叶临川又问:“那你和花祈玉之间,还有别的过结吗?特别一点的,比如单独相处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