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太监话里话外都看不起下人,心里都很是愤慨,听他这话,立马为他叫起好来。
那门房得了鼓励,气势更加昂扬,骂道:“你这不要脸皮的东西,张口闭口就是要见我们小姐,且不说小姐金尊玉贵,你连见她丫鬟的资格都没有。看你这般贼眉鼠眼,怕不是披了张太监皮,来玷污我们小姐清白的吧?”
小山见他说得越来越过,聚拢的人又越来越多,一时是又急又气,“我不和你争执,你最好放我进去,不然耽搁了大事,上面怪罪下来,你有一千个脑袋也担当不起!”
“到底是什么事啊?”有围观的好奇了。
“我见他说得真真的,还真有要紧事一般,那门房,你还是好好问问,别真出了事。”
他们这些下人,都是谨小慎微惯了,寻常主子稍不乐意,就要找他们担责。
所以他们宁可辛苦一些,也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疏漏的地方。
那门房听到议论,也有些为难,左思右想,还是叫来了仆役,让他去把消息告知给小姐。
他的本意是想要小姐派丫鬟过来询问情况,可没想到他们府上的这位小姐也是个憋不住的,自己就大摇大摆走了出来,俩丫鬟气喘吁吁跟在她后面,追都追不上。
“听说有人找我,谁啊?”
越白安探出头往外面看,一眼就看到了小山,“原来是个太监,从宫里出来的?说吧,找我什么事?”
小山上前一步,被门房挡住,干脆隔着个人,卑躬屈膝道:“越小姐,我能和您单独说吗?这人多口杂,不好叫人听见。”
“不行!”那门房比越白安激动,“谁知道你要做什么,还想支开人,想都别想!”
“哎呀,何必那么麻烦,我带着丫鬟和他说,咱们三个人还奈何不了他一个?”
门房苦口婆心道:“小姐,不行的,您是未出阁的闺女,面见外男是怎么回事?他这太监身份还不知真假,要是对您动手动脚,那可是毁了您的名声啊!”
越白安压根不在乎名声,见门房的态度坚决,她低着头,“行吧,那你就在这说,到底什么事?”
小山左右环顾,“还请小姐遣散闲杂人等。”
越白安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连忙摆手,道:“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真是闲得慌!”
那些人自然不敢惹她,纷纷躲回了各处府邸,但并未放松对这边的注意,或是躲在院墙上,或是躲在门后夹缝里观望。
小山见正主都不很在乎的样子,也放心了大半,想着到时候就算全公公怪罪下来也好交代,把手帕拿了出来,呈递上去。
“这是陛下亲自所赠,还请小姐过目。”
“皇上?他有什么好东西给我?”越白安拿起手帕,举着观察了半天,布料倒是好,但素白一片,无字也无花纹,让她有些纳闷。
不解其意,她放下手帕,展开信纸,看到熟悉的符号,忍不住惊声叫了起来。
“他怎么会这个!”
英文啊!这个时代的人竟然会英文!
还是一朝的皇帝!
这未免有些太魔幻了。
难道她并不是唯一的穿越者?
心思急转间,她突然想到了之前一直弄不懂的事,连信都来不及看,回身冲到了府里,跑到书房。
推开门,见只有越白佑一人,连忙嚷嚷起来:“哥哥,我问你,之前工部弄出的利器水泥,是谁出的方子?”
“事关机密,我也不知。不过这是陛下吩咐的事,也许是有什么人献上去的。也不知是何人有如此巧思,竟能制作出如此神物。”
对啊!陛下能知道英文,或许并不是他本人知道,而是献上水泥的人告诉给他。
不然皇上在位那么多年,为何从没将这种东西拿出来过?只是最近才让它出现。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白安几乎可以笃定,除她以外,这世上还有位不知名姓的穿越者。
这么说来,另一位穿越者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同时将所有事都告诉了陛下。
完了完了,她不会被烧死吧?
越白安有些慌了,额头上冷汗涔涔,眼神飘忽不定,越白安见她这个样子,倒是有些担心。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这封信上写的什么?”
“信?对!信。”
她抖着手,把信拿出来,她刚刚太过激动,竟忘了查看信的内容。
毛笔写出的英文字有些不好辨认,她勉强翻译了过来,大概是漠北王于二月初三将会到达大衍,要她做好准备。
这句话本没有什么,毕竟她之前已经和陛下商量好了,而皇上选择用英文写信,就可有的说了。
这不就是明晃晃表示:“朕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想要保命,就给我好好干活。”的意思吗?
不过越白安倒是松了口气,要她干活好啊!说明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只要她一直表现出自我的价值,也许陛下会留她一命......的吧?
想到这里,越白安赶紧走到了书桌上,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她要趁着记忆还好使,把从现代学到的东西都写下来。
起码要把另一个穿越者狠狠比下去!
何星洲没想到,他心血来潮间吓一吓,倒得到了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还不要报酬的员工,若是早知道穿越女胆子这么小,他早就这么干了。
那边小山见越白安跑远了,自觉完成了任务,回到宫里,只等着皇上召见回话。
可是他的一腔希望落了空,等了大半个月,才等到有人领他去御书房。
等待他的,不是他想象中的奖赏,而是天子震怒下的斥责。
第60章 暴君的白月光皇后(13)
包嬷嬷从外面过来,掀开层层掩映的纱帘,走进内间。见床上的人醒着,把人扶了起来,低声道:“主子,全公公来了。”
“他来干什么?”
方正心扶着肚子走下床,行至外间,还需要让人搀着,他如今月份大了,行动起来颇为不便。
“奴婢不知,许是皇上有事要他过来传话?”
“让他进来说。”
“是。”
全玉山弓着腰,走进了栖凤宫,鼻子一动,便闻见了这宫里的熏香,和御书房常用的是同一种,比金价更值钱的金丝龙涎,由南海进贡,每年只有那么一点。
皇上除了自己用,剩下的全送到了栖凤宫,连太子都享受不到一丁半点,可见皇夫荣宠之盛。
他低着头,无不恶意地想,再怎么受宠,也不过依附着他人而活。却不知过了今天,这位皇夫还将如何自处。
方正心端了一盏汤羹,慢慢吹着气,向下方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起来回话吧。”
“谢皇夫。”
全玉山直起身子,一脸焦急,道:“皇夫,大事不好啊,如今外面都在传,陛下恐怕要纳新人进宫了!”
“什么!”
包嬷嬷惊掉了筷子,被方正心扫了一眼,连忙跪下去,“奴婢失礼,请皇夫恕罪。”
“无妨,起来吧,你也是无心之失。”
与全玉山预料中的反应完全相反,方正心听到这话,既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而是一口一口喝着汤,还有空朝下人说一句:“淡了,下次可放点胡椒。”
“是。”包嬷嬷也淡定下来,“倒是奴婢没注意,皇夫有孕,口味难免变化,下次一定吩咐御膳房改进。”
方正心点头,把全玉山晾在一边,慢悠悠把汤喝完,才开口:“跟我说说,皇上看上谁了?”
全玉山见他如此表现,反倒忐忑起来:“是,是丞相家的嫡小姐,我也是听人说的。”
“哦,所以不是皇上叫你过来?”
“陛下并没有吩咐,是奴才担心皇夫,所以才自作主张,请皇夫恕罪。”
方正心在下人的服侍下擦干净嘴和手,面无表情道:“你刚才说外面都在传,难道这件事已经闹得满朝皆知了?”
“是,朝中大臣都知道了,皇上当众向丞相之女以手帕示情。今天早朝上可有不少大人上奏,劝皇上重新开始选秀呢!”
全玉山一脸忧虑,暗中打量着他的表情,继续道:“奴才还听说,漠北王都听说了这件事,说要进献两个异族美女进宫,和车队一起过来,如今已经出发了。”
方正心听后便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包嬷嬷犹豫开口,“皇夫,您要相信皇上,他......”
“不必多说,我们夫妻一体,我自然相信他的为人。”他站起身,看向全玉山,“全公公,多谢你过来这一趟了,我这就更衣,去见皇上,你先去通传便是。”
“是。”全玉山没看到想要的结果,并不甘心,眼睛不住往皇夫的肚子上瞅。
见安远虎视眈眈盯着他,只好退了出去,返回了御书房。
包嬷嬷一边给方正心梳妆,一边好奇道:“皇夫就一点都不生气?”
“生气做什么?我怀有身孕,最忌讳情绪不稳,若是动了胎气,岂不是合了某些人的意。”
“主子是说......全公公?”
“他跟在皇上身边,胃口也是越养越大了,见识不少,却不知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不过这件事光靠他一人也办不成,一定还有帮手。”方正心摸着手腕上只剩一片叶子的胎记,若有所思道,“他们肯定不会只算计我一回,等会去御书房的路上,叫奴才们都警醒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