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辈们效仿,有各立门派,有专心修行,都只望有一日能得道为仙,久而久之便又衍生修仙一说。唯独这位前辈却不为所动,仍不改初心,奉献自身,灵草异宝全供他人。
然时间飞逝待,常祀老去。
有一年,常祀路过一地洪水泛滥,他便出手相助,却力不从心,阻挡不住那猛烈洪水。
转眼村庄被淹,居民见此大失所望,暗道:原来这大名鼎鼎的常祀不过如此!遂纷纷投石辱骂,就在这时一修士腾云驾雾而来,仅凭一己之力化解洪流,之后那人也飞升上界。
这时常祀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与如今修士之间相差甚远,而他也在世人眼中落得个不自量力,无论走至哪方都会为人嗤笑。心灰意冷后,他隐居于此刻画阵法,可奈何寿元将近,为时晚诶。
最终,常祀记下见闻与毕生所学,将可用之物留下,等待有缘人传承……
“唉。”
秋颜宁不禁叹息,环顾这屋中古籍,竟生出几分凄凉。她原以为是位飞升大能,谁会料是位陨落的前辈,就连一世济世到头却换来这般结局,实在叫她惋惜。
“见过前辈了。”
向祭案的拂尘拜过,她这才向书架木柜而去。刚起身,案上拂尘却晃动了一些,“咔咔咔”几下抖掉细尘露出原本面目。拂尘比一般要长许多,柄为竹,呈暗紫,竹分九节,节节有金环,也不知是什么竹。
秋颜宁定住,手中的瞬地莲吓得不停呲水,对那乱动的拂尘极不友好
“我一生无成,拂尘为毕生极作,若不嫌弃便继承了罢。”
洞内,好似传来苍老的叹息。
秋颜宁也叹:“多谢前辈。”
话落,拂尘立起,扫了扫案上的尘埃,跟长眼似的与她对立。拂尘歪了歪,又倒在案上,这一倒祭案四分五裂。
这可稀奇!秋颜宁一惊,欲要拾起拂尘,结果这拂尘却重的很,比铁还重,需灵力修为方能拿起。一般凡人除非天生力大,否则极难动它几分,不过好在,握在手中不久又轻了一些。
收了拂尘,秋颜宁拉开柜门,要说这常祀前辈不愧是清贫,柜里头仅放置了几个空瓶,几个有些重力的玉盒与木盒,除此之外还剩一个布袋。
哪个遗迹洞府不是灵丹妙药、法器、仙草灵宝诸多?最起码也该有修为承续与传承?但常祀洞府就不是。
她面带笑意,将较小的木盒装进布袋,这要换作别的修士,脾气暴些的早开始嚷了。
但秋颜宁是何许人也?一向秉承:能捡多少是多少。
莫说嫌了,相反她还开心得很!此次在坑外得了碧心仙堂紫,还有洞府中的古籍、拂尘,一路有趣,谈不上凶险,试问还有何不满?
正装木盒,秋颜宁“咦”了一声,一连装了三个木盒布袋仍干瘪,她伸手进袋却能摸到木盒。
“这是……”
秋颜宁沉吟片刻,将更大的玉盒与拂尘装了进去,后才道:“乾坤袋。”
也不知这乾坤袋能装多少,她走到书架前,索性将古籍、卷轴、竹简往袋里放。
不多时,架上被拿了个空,这才瞧见书架后的一个洞口。秋颜宁捏起青蛇扔进乾坤袋中,走入洞中,洞道漆黑,地上还散落了些竹简,行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眼前忽然亮起。
清风徐徐,头顶月明星稀,溪水潺潺依稀投映月光碎银,周遭安静的很。
不知为何,秋颜宁突然想笑,谁也想不到山顶天坑中别有洞天,而那洞府正有一条通往山下的路。
……
洞府中,有三人。
“这怎么什么都没有?”
开口之人正是原先坑顶的少年。
青年匪夷道:“怕是有人抢先了。”
扫视一圈,莫说是灵物宝器,此处连张纸也不剩,他就从未见过……见过谁将洞府扫荡得如此干净的。
少年气问:“是谁?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另一男子沉声道:“山顶那黛裙女子。”
青年听罢喃喃自语:“不可能,她身无修为。不…且慢,兴许她用了掩藏之法。”
少年面露奇怪,道:“我从未听说过坤修。”
男子沾了些血迹,思索了一阵,后厉声提醒:“你大意了!不曾听过,不得不没有。罢了,回去吧。”
话落,掐灭符纸后便没了踪影……
翠青
秋颜宁赶回宁家时天还未亮,收拾了一番后才坐定住。她握着乾坤袋眼帘微落, 唇角笑意微扬。然而, 凝望乾坤袋几息后, 她的手倏然握紧, 表情也有所收敛。
联想下天坑后, 先后又有几人掉下,可唯独青年一行……
当时, 她不愿与三人多加交谈便先行一步,再细想几人气息不明。兴许与她一样掩盖了, 再加山顶灵气, 众人注意全在在天坑中并未有过多交际与试探,如此看来……这何尝不是件好事。
有可能是害怕, 临时更变返回了?
对此,秋颜宁更倾向于前者而非后者,这种事马虎大意不得。但她也不再继续想, 而是打开口袋,将盒与瞬地莲取出, 在洞府时她并未查看其中装了什么。
将盒子放于桌面, 一一打开,其中较小的盒中装了些丹药, 而稍大些的木盒,尤其是最大的几格木盒中装了些种。她不修药理,不知放置了千年究竟还吃不吃得了,拿了一枚丹药看了看, 便又放下了。
倒是那些种子还认得,有些配瞬地莲正好可做药膏。
合上盒盖,她掏出袖袋中的碧心仙棠籽,想到白棠时,耳畔却又回想起兑昌君的话。
不,她要试一试。秋颜宁微微蹙眉。
既然他道白棠命已改,那这体质又如何?秋颜宁其实有些私心杂念,她常一副不在意,于往后对秋家告别更是如此,但对白棠……心却隐隐不舍。但她却不知自己究竟为何执著。然无论成也好,不成也罢,仙棠不比水行瞬地莲,对白棠始终是有利而无害。
将殷红的仙棠籽收好,抓出青蛇,那青蛇依旧软软蔫巴。
莫非是真死了?
秋颜宁却依旧心有不信,她虽然不怕蛇,却也不喜欢这冰冷又脏兮兮的东西。以防意外,将蛇装进空盒后才从乾坤袋取出拂尘。
瞬地莲与拂尘见不得,一见就往拂尘身上呲水,真叫秋颜宁秋颜宁哭笑不得了。那拂尘性子如一位老者,对此也不恼,立起身子扫了扫却觉没有尘埃,无奈只得定住了。
看来傻拂尘是把自己当掸子扫帚了。
即便如此,却也无法掩盖一股气。她提起拂尘,不过随意一摆,便有一股清气浮动,很快她定止住了动作,暗道:不行,在屋中展露破坏就不好了。
这一想,还是去了后院外头。
秋颜宁凝神,吸了晨间凉气,挥动拂尘,招式是往日练习的刀法。拂尘不比瞬地莲,力机遇一瞬,爆发十足,而是化风为劲又化劲为风。她为使修为,不过简单几式周身却有极强风力,犹如屏障。
这是缓。
随着招式凌厉,虚无几下却轻易将树断石崩,叶搅细碎,脚下之土凹陷半指,风力如巨涛,又似利刃凛然破开割裂一切。
这是急。
收式,风缓。眼见满地碎烂的枝叶,凹陷之处,折倒的树木崩破的石,秋颜宁扶额,却不禁感慨:还好她走的远,没使出修为,否则不知该如何收场,等天亮时院里是这幅场景,可不得把人吓坏了。
感慨之后,她又不得收拾场面,轻轻挥了下拂尘,浅风将碎叶吹至一角,再有瞬地莲洒水,树木与石间后冒出嫩芽。
待清理好,抬头一看天色,随即原路返回……
这天,白棠又早起。
收拾后,她先瞧了下缩成一团睡眠的松鼠,用手指捋了捋毛,顿时心情大好,心道:哼!我就不信不比宁若早!
正想着,她推开而出,瞧了正撞见宁若。
“呀,宁若姐姐真早。”
白棠吓愣,脸险些抽了,还真没想到宁若也早起。虽说她与宁若之间关系关系有所缓和,心中却也难免不快。没办法,谁叫她这人就爱较劲。
“也早。”
宁若正倒水,一见白棠也不再拘谨,眼底难掩喜色,显然是把她当了伴儿。
她点头,对方如常态度无话可说,反倒指了指宁若手腕上些微露的淤青,好奇问:“宁若姐姐这伤是?”
“啊?”
宁若一时也未反应过来,脑中转的慢,盯了手腕一阵,才道:“昨日做事东西砸了一下,我,我以为无碍。”
“还是小心为好。”白棠接话,随意一道。
说罢,走近进秋颜宁房中。此时秋颜宁早已换了下黛衣,白棠昨夜睡得死,她一睡意识就变古怪了,再见符纸遮掩,她自然不知昨夜秋颜宁去了何处。
“小棠今日也早啊。”秋颜宁先开口,见了白棠,轻轻喂给她仙棠籽。
白棠也没在意,以为那是颗小红糖便吃了,嘴中念叨“晚起人会懒!”
“这倒是。”秋颜宁闻言轻笑。
“小姐……”
白棠吃这小红糖,正疑惑怎么没什么味,除有些甜花香外只能用寡淡来形容,但又不能说这糖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