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比起凶手是谁,我更好奇他的动机。”越沉说。
“不是魔教嫁祸你,好抓我回去,同时挑拨天剑门和鸣鹤山庄关系吗?”苏槐不解,动机不是很明确了吗
“没这么简单。”越沉摇头。
“这还简单?”苏槐不懂了。
“如果凶手真是景琛的话,魔教可是北齐圣教,而这位探花郎年仅十七,这可是当朝最年轻的进士了。况且还是书香门第,家室清白。他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弃家族于不顾,却听命于魔教,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到底是不是景琛啊?”苏槐有些苦恼道,他私心不希望是对方。
越沉眼里带着几分纵容:“不管是不是,做你想做的,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苏槐犹豫再三,还是觉得不能让越沉白白背这个黑锅,就算凶手有本事让所有人装傻,至少要把越沉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晚饭前,苏槐将自己的想出的办法告诉了梁书锦,晚饭后,梁书锦将所有人集合在前厅。
等人来齐后,梁书锦命鸣鹤书院的弟子端上一盒盒的冰块,摆在各位客人面前。这盒子十分奇怪,上面只留出一只手放入的圆口,朝前的一侧倒是有一半的空的,可以看见里面装的冰块。
“苏掌门刚刚想起来一个重要线索,他送个师尊的古卷书页,为了防止古卷腐烂,曾涂过玄霜草的草汁。这种草汁即使干涸后,仍然很容易沾到皮肤,且无法清洗,只能等个十天半月,让它自然消解。从天剑出发到现在,不过五天时间,下毒的人手上的玄霜草汁必然没有消解干净。而玄霜草遇冰变为蓝色。”
梁书锦取出古卷,又将食指放在冰块上,食指很快出现蓝色的光泽:“即使是很少的玄霜草汁,也会有这样的效果。”
“所以梁少侠的意思是,在座的谁手指变蓝,谁就是下毒之人!”
“那也不对,如果凶手是越沉,他当然可以说他是为了装礼物,所以手接触过残卷。”
梁书锦打断众人的议论:“苏掌门说了,如果没有任何人手指变色,那鸣鹤山庄要定越沉的罪,他也无话可说。现在请诸位把手放入冰盒中,不要偷看,我将一一检查诸位的手是否变色。”
众人依言将手伸入盒子里,触摸冰块。梁书锦一个个看过去,最终停在景琛面前:“这位公子,若我没记错,您是宁王殿下的家臣?”
“我,不可能,我手没变色。”景琛有些慌张地从盒子里伸出手来,果然上面还是原本白白净净的肤色。
“是啊,你的手没变色。”梁书锦的声音冷下去:“可是其他人的手却变色了。好了诸位,可以把手指拿出来了,不用惊慌,玄霜草汁涂在晚饭用的碗上,我亲眼确认过所有人都碰到过碗,所以,这位公子,现在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只有你的手指没有变色?”
“什么意思?凶手是景琛?”燕天瑞难以置信地看向景琛:“不可能,他才十七岁,胆子又小,哭包一个,哪会干这种事。再说了他是个读书人,皇兄钦点的探花,跟武林上的诸位无冤无仇,怎么会做下毒之事?”
“既然没下毒?那他刚才,为什么不敢摸冰块呢?”梁书锦反问。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恐怕残卷根本没涂过玄霜草汁,梁书锦是在利用下毒之人的心虚,从人群中将他找出来。
“听说还是个探花?好好的功名不要,偏要勾结魔教!”几个扬州官员露出鄙夷的表情。
“几位有所不知,这年轻人心大得很,刚入朝就得罪了内阁的几位大人,差点被削去功名。”一位知晓内情的老臣阴阳怪气地说。
“玄霜草汁?倒是有几分巧妙,这么偏门的东西你也知道?”越沉低声问苏槐。
“我只是给梁书锦讲了一个故事,就是一个人查案时,说他有口钟,会识别盗贼,谁摸钟时钟响了,就是贼,所有人都摸了钟,钟当然没响,结果查案那人早就在钟涂了墨汁,谁手上没有墨汁,便是盗贼。梁兄大概是觉得会测谎的钟太假,骗不过凶手,才特意想到了更应景的玄霜草。”
“景琛,你真的……为什么啊?本王待你不好吗?为什么要帮魔教的人?”
“王爷待我很好,只是景琛……”景琛低着头,眼泪滴在地上,慢慢晕开。
燕天瑞只觉得心口都跟着揪紧了,他蹲下身,扶着景琛的肩膀:“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你告诉我,别怕。”
“殿下……”景琛抬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危险!”越沉在燕天瑞蹲下时,就觉得不对,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见景琛手指闪电般地袭向燕天瑞的咽喉,紧紧扣住,另一只手绕过燕天瑞腰侧,从身后将人抱住。
得手后,景琛嘴角勾起笑意,贴着燕天瑞耳侧说:“没有人威胁我,我本来就是魔教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个方法来自于《梦溪笔谈》中“陈述古辫盗”的故事。
小剧场,
苏槐:一会唤魂术,一会锁缩术,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啊?
越沉: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
苏槐:你什么时候偷学了土味情话?
☆、第 33 章
“你到底是谁?”宁王倒没有露出慌乱的神色,只是蹙眉问道:“景琛呢?”
“我就是景琛啊?殿下从头到尾见到的,都是我。”景琛笑着在宁王耳侧呵气道,他原本就长得十分漂亮,先前还显得有些青涩,换了个气质,倒显得妖魅惑人起来:“当然了,景琛这个名字是借来的,我的真名你可要记好了,我叫白冉,白虎的白,冉冉升起的冉。”
“白虎堂主白冉!”江湖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白冉一直是魔教四堂主之中最为神秘的一个,关于他的长相只有只言片语的传闻,说是面若好女,风华倾城。但他能当上白虎堂主,却是凭借过人的智谋,听说魔教教主对他十分信任,教中事务,多由他来主持,许多计谋,也是由他定下的,虽然因为年轻,只屈居堂主之位,但实际在教中的话语权,犹在两个护法之上。
“怎么,都认识我呀。”白冉笑得更开心了:“那就好说了,苏掌门,我们两位护法想请您去教内坐坐,您应该不会拒绝吧?”
“你把老四放了,我跟你走就是。”苏槐倒不是对燕天瑞有多深的感情,只是现在他必须要做符合“人设”的选择。
“别管我,本王还不信了,他魔教若敢动我分毫,我皇兄必灭他全教。”燕天瑞咬牙切齿道,先前有多喜欢景琛,现在就有多痛恨白冉。算计他的权势钱财不要紧,可对方偏偏算计他的真心,他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游戏人间的小王爷,难得有这么一次,想把一个人放入羽翼之下,认真守护。可这人,却从一开始就在玩弄利用他的感情。
“小王爷。”白冉单手扣着燕天瑞的脖子,用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肩,白冉比燕天瑞矮些,这样搂着燕天瑞,若是忽略那只掐在命门上的手,倒像是情人间撒娇的拥抱:“我当然舍不得不伤你,不过我魔教里有个好地方,叫万蛊园,那里养着数万毒虫,我在里面给你安张床,如何?”
燕天瑞变了脸色,他怕虫子。那些奇形怪状的蛊虫就更怕了。
“别怕,大不了我陪着你。”白冉还半真半假地安慰他。
“够了,我已说了会跟你走,你别吓他了。”苏槐上前一步:“不过镂月剑在房中,我要回去取一趟。”
“苏掌门高义,那好,你带着镂月剑,顺着山路走,自然有我教之人在路上等候。我收到信号,自会放开宁王殿下。”白冉似是怕苏槐拖延时间,又补充了一句:“半个时辰内,我要见到信号,半个时辰一到,我立刻带宁王殿下离开。”
苏槐只好先往住处走去,越沉也跟了过去。
“你真的要与燕天瑞交换。”越沉追上苏槐问道。
“那怎么办,现在不换,万一燕天瑞在魔教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我自己玩完,天剑门也要跟着遭殃。”苏槐回到房间想起镂月剑还在越沉包袱里,问他要道:“剑给我吧。”
“那你去吧。”越沉拿出镂月剑递给苏槐,说:“走之前把天字令给我。”
??
苏槐一头雾水的看向越沉,这时候问他要天字令是几个意思?怕他被魔教的人搜出天字令?要求千机阁做什么任务?自己都快凉了,他还在关心生意?
“给你。”苏槐从怀里掏出天字令,拍到桌子上。
越沉拿起天字令收好,伸手在苏槐发顶顺了顺毛:“好了,天字令我收下了,千机阁无论如何,会保护你从魔教平安回来。”
苏槐愣住,原来要天字令是这个意思吗?
苏槐被这突如其来的承诺弄得眼眶一酸,连忙背过身去,嘴里还说着:“奸商,本来这次就是为了保护你师弟才去的,不能算次数。”
“一码归一码。”越沉耍赖道:“千面是去保护你的,自然要收下天字令,至于你保护越沉师弟的报酬,你该去找越沉要。”
“反正账我记下了,等回来再与你慢慢算。”苏槐不再耽搁,带着剑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