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算你下山只是为了买点心,师傅遇害的时间在子时到寅时之间,也就是说,这段世界,你说你在屋中睡觉,但其实无人能够证明,所以你仍有嫌疑,我说的可对?”
“不对。”苏槐又出来打岔。
“哪里不对?”梁书锦转头看他。
“逻辑不对。如果是先动手,他完全可以将血衣和书信带到山下处理掉,你看他有这么傻吗?先把人杀了,书信和血衣放在房间里,等着你们搜?然后自己空着手下山?这摆明了是有人嫁祸。”
这说法到让梁书锦犹豫起来,他心底其实隐约也觉得是一场嫁祸,因为所有证据指向太明确了,偏偏越沉又不像是一个冒失大意的人。
见梁书锦态度松动,苏槐趁热打铁道:“不如这样,事情毕竟牵扯到我天剑门,我们对此有不容推卸的责任,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和越沉可以暂时留在鸣鹤书院协助调查。”
“算我一个。”燕天瑞帮腔道。他今天倒是对苏槐刮目相看了,本来以为苏槐会选择明哲保身的,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义气。而且关键时候,这家伙还挺机敏,几句话都找到了点子上。
“就算不是他杀得人,毒总是他下的吧?说不定还有别的内应,两人一个杀人,一个下毒……”那个小弟子还有些不服气。
“够了。”梁书锦打断了他的话,对众人说:“便如苏掌门所说。此事我会尽快查明,各位且稍安勿燥,如果有什么线索,希望能第一时间告诉我。若能帮忙找出真凶,鸣鹤书院上下,感激涕零。”
院子里的人渐渐散了,有的回了房间,有的在小院里,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讨论着自己对凶案的看法。苏槐越沉与宁王景琛一同进了宁王的房间。
“你们先出去,我有些事要和宁王殿下说。”一进屋,越沉对景琛和燕天瑞的两个侍卫说。
“你们出去吧,师兄在这,我很安全。”燕天瑞吩咐道。
“可是殿下……”其中一个侍卫似乎不太放心,显然是在怀疑越沉是否真的与魔教有勾结,会对宁王不利。
“可是什么?你也怀疑本王的师兄?”燕天瑞似有些动气了。
“属下不敢,那属下就在门口。”侍卫缩着脖子应道。
“滚远点,不许偷听。”燕天瑞摆摆手,又对景琛温和地说:“你也先出去吧。”
“是。”景琛跟着侍卫一道出去了,还细心地为几人带上了门。
“不是说让你顾自己就好,怎么这么不听话?”越沉看着苏槐,却没有责备的意思,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谈笑。
苏槐收了在外面那副护犊子的神情,没好气地白了越沉一眼:“听哪个你的话?剑侍?二师弟?还是千面神君?”
“什么千面神君?”燕天瑞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
“宁王殿下可千万别装不知道。”苏槐说:“在京城拍下天字令牌的时候,你们不是配合的很好吗?”
“配合什么?”宁王依旧是一副状况外的模样。
“咳,老四,不必替我掩饰了。”越沉说:“我和他说过我过去的旧事,应该是今天有人提起,被他猜出来的。”
“你连那个都跟他说了。”燕天瑞一脸爱莫能助地看着越沉。
越沉摸摸鼻子,倒不似很在意的样子:“大意了,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拿我身世做文章。”
“耍我好玩吗?”苏槐兀自生着气。
越沉露出委屈巴巴地表情:“开始不是不能说吗?”
“开始不能说,在竹楼呢?也不能告诉我?”苏槐知道自己是在气什么,他对千面的感情是不同的,有倾盖如故的惺惺相惜,还有点说不清到不明的情愫。所以越沉可以骗他,千面却不能。欺骗,利用,试探,这些词是不该出现在千面身上的,对方不该这样辜负他的信任和好不容易拿出的真心。
“后来……”是不敢说。越沉何尝不知道,苏槐对千面的特别,所以的人里,他唯独不排斥千面的触碰。那块天字令,也被他每天珍重地带在身上。正是因为这样,越沉才越发不敢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对方,害怕看到对方失望的目光。
“算了。”苏槐不想纠结于无谓的情绪:“说正事吧,如果对方找不多凶手,我们只怕是不好脱身。”
“梁书锦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家伙,他说会查,就一定会查了水落石出。”燕天瑞迅速接过话题:“比起这个,我更担心魔教那边,还有没有什么后手。”
“还有潜伏在山上的内应,就怕他们还有什么后续的行动。”越沉接着道。
燕天瑞:“魔教布置这一手,会不会就是想支开你,然后对苏槐下手,带走他和镂月剑啊?”
苏槐想了想问:“那为什么不干脆对我或者越沉下毒,何必绕这么一大圈呢?”
“醉梦散确实好用,但正因如此,即使在当年也极为珍贵,更别说是忘魂花绝迹以后了。那药包里醉梦散的药量最多只能暗算两个人,要是洒到空中,一个人都未必够用。”越沉回答。
“所以现在倒是不用担心对方用醉梦散暗算咯?”
越沉:“还是要小心,难保对方不会有备用的药包,或者是其他毒药。”
燕天瑞赞同道:“总之在这里就要严加防范,敌人肯定还有后面的动作,不如今晚我们挤一挤,我那两个侍卫,我让他们白天补补觉,晚上轮班守夜。”
越沉摇头:“晚上我来晚上守夜。”
燕天瑞担心道:“你昨晚就怎么没睡吧,身体熬得住?”
越沉:“无妨,下午补眠便是。”
☆、第 32 章
午饭后,越沉与苏槐回到自己房间,房中倒是没有翻得太乱,稍微归拢了一下,便恢复了。
苏槐检查了一下行李,没少什么,镂月剑也好好地呆在包袱里。苏槐取出镂月剑,递给越沉:“先放在你那里吧。魔教想救邵丘,我这壳子和镂月剑里邵丘的魂魄都不能少,镂月剑在你那里,万一我被抓了,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么相信我?”越沉接过剑:“今天你就没怀疑过,万一我真的是魔教的内应?”
“那你当年在京城直接把我交给魔教那两个人不就完事了。”苏槐还对越沉是千面的事耿耿于怀:“我就是没想通,你怎么能凭空长高几厘米,装成另一个人的。”
“是一种缩骨术。”越沉向上伸展,骨骼发出轻微的响声,身高向上拔高了几分:“千面的身高是我正常状态,我摘下面具时,会变矮一点,反正十五岁到二十岁,这五年没人知道我到底长高了多少。”
“也就是说,你在扮做千面的时候,遮掉了长相,在做越沉的时候,又伪装了身形?现在这个真实的你其实根本没人见过。”苏槐说。
“有啊,你不是见过。”越沉凑近苏槐,仿佛是要让他看得更仔细些。
苏槐一脸冷漠:“别离我这么近,骗我的事还没过去呢,我只是暂时懒得理你。”
苏槐话音刚落,却猝不及防被凑上来的越沉抱了个满怀。
正愣神间,苏槐听见越沉用气声说:“听着,等会我会假装睡着,如果有人敲门,不管是谁,你开门前。站得别离门太近,剑带在身上。不要怕,我会立刻起来帮你。”
“你是怀疑内应是我们熟悉的人?苏槐恍然,难怪今天在宁王房里要特意把景琛支开。
虽然十分不愿这样想,但是来的路上,最有机会接触残卷,在里面下毒的,正是景琛。
苏槐有些紧张地坐在茶桌边,眼睛直直地盯着房门。
“我发现,刚才抱你的时候,你没有推我。”越沉说完后倒是一脸悠闲地调戏起苏槐来。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个。”苏槐愣了愣,刚才好像是没有对越沉的拥抱感觉排斥,或者说,是因为知道对方是千面以后,先前的抗拒感就消失了。他对千面似乎总有种诡异的安全感,不过他不打算告诉对方。
越沉噗嗤笑出声来:“别紧张,我骗你的,谁这么傻,大白天的过来,院子里那么多人呢。再说我就算真睡着,敲门声也足够把我吵醒了。乖,我睡了,你不离开房间就好。”
苏槐:……你有毒吗?还有心情耍我玩?
不过越沉说敲门的事在开玩笑,但怀疑景琛却应该是真的。只是这事不好对宁王说,他对景琛明显有几分喜欢的。
还是想想怎么把凶手找到吧。苏槐努力回忆自己曾经看过的刑侦剧,但是大多数破案手法,都是需要借助现代科技的,苏槐想了半天,终于在记忆角落想起自己好像刚出道那会参演了一个古装推理剧,里面似乎也有一起盗窃案。
苏槐想得入神,不知不觉已是傍晚,睡足的越沉从床上起身,看到还坐在桌边发呆的苏槐,问:“想什么呢?”
“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揪出凶手。”苏槐见越沉醒了,便将自己思考一下午的办法说给他听。
“嗯,可以一试。”越沉点点头。
“要洗刷罪名了,你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高兴啊。”苏槐不解:“话说回来,先前被冤枉时,也不见你多着急。要是我被人这样冤枉,肯定气得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