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总监,快下班了还来找郑董啊,您真够辛苦的。”
“w1地块的设计上有点事,需要急着找郑董定夺。”
吕侠有点纳闷:这是他们内行的事,干嘛他要和他解释?他充其量就是个小喽啰,为什么要和他解释的这么清楚?
甄甜捧着一堆文件,正要进办公室,文玉嘉严肃地对她道:“我先找郑董说事,谁也不能进来,有事等会再报。”
甄甜点头,神情疑惑。
这一幕,恰巧被吕侠看到,这是第一次,吕侠见到这番硬气的文玉嘉,以前的他,感觉就是唯唯诺诺的,在郑瑾面前,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可今天,俨然成了郑瑾的代言人。
联想到他刚才的话,吕侠明白了:要商量的事,绝对是不希望第三者知道的,对他故意那么详尽的解释,就是为了隐藏某些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
“他们到底要说什么?马上都要下班了。”
“不知道,文总监很少这副样子的,说不定是地块上的事。”
茫然的甄甜指指手里的文件:“这么多要签字的,看来,我今晚要加班了,呜呼。”
吕侠心生一动,问:“这里面有没有c3地块的,那可是我家,有最新消息一定要通知我。”
“切,你说我能告诉你吗?这可是商业机密,该你知道的,自然到时候会知道,你可别砸我饭碗,我还想跟着郑董学东西的。恕不奉告。”
“小丫头片子,原则还挺强,好了,不为难你。我去厕所。”
吕侠绕到郑瑾办公室的一侧,那一侧,有一盆高大的发财树遮挡,同时因为节约原因,只开了两盏并不明亮的射灯,最主要的是,那个角落有一扇玻璃门的密封并不好,有些音量较高的对话,门外的人,隐约能够听到一些。
“这件事没留后患吧?我已经按照计划再推进了。”这是郑瑾的声音,吕侠听得出来。
“放心,大丑办事还是很稳的,他找的是一个很生面孔的人,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她好像知道我们的计划似的,站在最显眼的地方,都不动,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是不是应该尽快处理,不让自己糗,保存面子要紧,可她倒好,最主要的是,好像有人拍到了整个过程。只有几分钟的事,为什么就这么巧,在那个时间节点上拍下了全程?幸亏大丑的这位朋友机灵溜得快,只留下一个背影,不然还真说不准....”
“不好,有人!”
吕侠听得真切,耳朵几乎快要贴近玻璃缝,脚下没留神,碰到了一把扫帚,扫帚发出沙沙的声音,吓得吕侠赶紧一退,将那盆高大的发财树碰倒,他顾不上许多,撒开脚丫子就往楼上的男厕所狂奔。
直到躲进最里间,撒了一大泡尿,他的心都还在砰砰砰的乱跳。
将听到的,和那天遇到的,他自然联想到一起:原来:郑瑾那天故意请他吃饭,原来那天,故意在电梯里碰到赵淑仪,只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洗清自己的嫌疑。原来,他就在简单的一顿饭局中,可以策划出一件足以上新闻的事件。
赵淑仪那婆子也不简单,明知道,还故意这般,难道是个老妖婆变的?
越想越害怕,吕侠觉得,自己的智商,真的不适合在这家暗潮涌动,随时都有阴谋诡计的地方,甚至,那个还没露面的黄正义,都让吕侠感觉恐惧。
刚才偷跑的时候,他依稀听见脚步声过来,郑瑾的脚步声大力而沉稳,而这个人,轻快迅速,凭着自己的专业知识断定:这位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练家子,办公室只有两人,那么,这个人是...文玉嘉?!
后背一阵阵的寒意,他抱紧自己的双臂,试图让自己更够温暖自己,可四面八方吹来的寒风,裹挟着他全身,仿佛要将他就此冻结成冰,动弹无能。
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街灯,望着远处电视塔时明时灭的信号灯,望着玉龙山上葱茏的树影,吕侠下定决心:坚决不要参与到郑瑾的所谓计划中,那样,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好在,明天就是元旦,过完元旦,再提辞职。
从厕所出来后,吕侠特意跑到甄甜的座位,可甄甜已经不在了,他想:该通过什么方式显示自己还在这里,没有逃走,从而摆脱嫌疑呢?
正在这时,严格打电话来。
他故意大声地接听电话,以此引起所有还在这里员工的关注,只要有人说看见他了,他觉得自己就没嫌疑了,郑瑾也不会怀疑到偷听的人会是他。
“明天有好东西孝敬你,顺便还有消息告诉你,你给老子准备一桌子的好酒菜备着,保准让你爽歪歪。”
“得令,严爷,小的在家恭候。”
挂完电话,吕侠回头,那一霎他的手机直接滑落,掉在地上,正好砸在他的脚背上,他抽痛着后退,正好撞到了甄甜的怀里。
“你上厕所,这么久?还不打算回去,也想要加班费不成?”
“马上走,马上走....”
吕侠一溜烟,捡起手机,直接就往大门处奔去。
郑瑾问甄甜:“他去的哪边的厕所?”
不明就里的甄甜指指楼上,一脸茫然:“就是楼上的啊,那里离我们这最近,难道上厕所还要去绕路吗?”
郑瑾望着吕侠的后背,阴鸷的眼神,闪着寒光,拿出电话,毫无感情地说:“稍等几天,事情有变。”
回去的路上,吕侠的电话响了,他一看,是郑瑾的。
本能地,他忽略到。
到家之后,他兜里的电话,郑瑾来短信了:“明天我来吃饭,特意说一声。”
吕侠一头雾水:每次来吃饭,都是直接和老爸联系的,今天是怎么了?非要先通知他?他又不主持买菜做饭,难道不是直接联系老爸更简单吗?
一晚上,吕侠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当躺在床上,无聊的他翻看手机,他才意识到:郑瑾是不是在变相地提醒他,他们都知道了,需要他谨言慎行?
这个想法,让他一晚上都不敢睡得踏实,梦里,都是他拿着刀,追在他身后跑的身影,即使躲到大海深处,都能被他找到。
不到七点,老爸就起来了,站在他的门边唠叨:“今天小郑要来,你早点起来陪我去菜场,成天不着家,也没混出名堂,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吕侠纳闷:他并没告诉老爸郑瑾的消息,他是怎么知道他今天要来的?
揉掉眼屎,吕侠抬声问:“郑瑾给你打电话了,他说他要来?”
“不是,吕风回来说的,小郑昨晚和他在一起”。
听到这,吕侠彻底清醒了:郑瑾不但知道是他偷听的,还先他一步,去做吕风的工作了,这就摆明:如果他有不利于他们的言行,势必,先拿吕风开刀,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安插的田恬,肯定会发挥作用。
吕侠心道:釜底抽薪这一招,用得还挺溜的。
想到这,吕侠不由心生悲凉,即使偷听到什么,他压根就没想将这件事,去到赵淑仪面前作为投名状,讨好与她。
远离纷争,远离阴谋,他不想帮助任何一方,郑瑾怎么就不相信他呢?
失望中,带着后悔,他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以前,即使郑瑾再过分,他只有怨恨,可现在,居然多了些其他的,也许,某些心思,根本就不该去幻想。
“走路啊,你像丢了魂似的?我跟你说,隔壁的陈大妈昨天还专门给你送了点东西,我都忘了。”
“怎么了?吝啬到家的陈大妈,还有东西送我?太阳可你没从西边出来啊。”
“听说虎子找到工作了,虎子说是听了你的话才去的,所以,陈大妈感谢你啊。”
吕侠的心思不再这里,他只是随口哦了一声,就跟在老爸的身后,朝春风里菜市场而去。
沿路,墙壁上显眼的b12.b13,b14等,这些用红油漆书写的数字,随处可见,吕侠知道:这里,真的要拆了。
“老爸,这里真的要拆了”
“是啊,时代进步了,不能早守着旧观念了。有新房住,也不是什么坏事。”
老爸的这番言论,大大出乎吕侠的意外:“您同意拆迁?我以为您肯定不愿意的。”
“起先,我是不同意啊,也想不通啊,小郑给我说了好多道理,我明白了,所以,我不反对。小郑说了,以后给咱家三套房,一人一套,谁也不吃亏。
“您就听他哄吧,我才不搬走!”
吕治国摇摇头,捶捶腰:“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不这么说,我才奇怪。”
吕侠苦笑着,该怎么和老人解释呢?姓郑那孙子,好像能预知所有,他就有那个本事。
第26章 026(029)
郑瑾来的时候,吕侠不敢躲开,唯恐引起他的怀疑,在房里,他和严格说起这件事,严格好像洞悉所有:“商场斗争就是这样的,舆论也是一种攻击手段嘛,至于最后鹿死谁手,就看谁的谋划更牛。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啊。这有什么值得你义愤填膺的?如果我展开一点想象的话,现在你的心态,和原来已经走了很大的区别。人家‘母子’两人斗,你计较个什么劲儿?难道就是因为没让你参与其中,让你当了一回双方的枪子儿?”
吕侠不太明白商场的尔虞我诈,可他知道,他眼中的郑瑾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甚至,在他强硬的表面下,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温柔和善良,可,这和他的阴谋比起来,好像就只是那些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们,拿出不足塞牙缝的一点钱来大肆宣传自己的慈善之心,博得社会上的好名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