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侠并没立刻离开,他躲到一处小商店的最里端,假装端详一瓶没喝过的饮料,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春风里的路口。
不到一会儿,不情不愿的吕风来了,他一手亲热的揽着田恬的肩,她却不露声色的避开了,不死心的他再伸过来,田恬再次避开,到了最后,寡然无趣的吕风也没了兴致,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在一处路灯下,两人好像在讨论着什么,不到一会儿,吕风转身回家了。
田恬拿起电话,和人在说着什么,说了一会儿,她就站在路灯下,好像在等什么人,可等了半天,没见人来,最后,她还是招手,叫了一辆的士走了。
整个过程,吕侠全部看清,只是他感到遗憾的是:没见到陈大妈上次说的那个接她的人。但是,他敢断定:这个人,绝对不会是郑瑾。
因为:郑瑾说过:他不会开车。
第10章 第 10 章
吕侠的一身骚包,在怀春酒吧的门口就引来不少的回头率,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远远的,吕侠便看着严格开着他那更骚包的红色奥迪停在了对街,腾起的尾气,宛如它的主人一般,不起眼却嚣张到爆,严格一下车,即使在霓虹灯下,他的那身装扮,都让吕侠恨不得跳起来骂娘。
镂空的黑色渔网衫,白色的紧身裤,外加黑色的尖头皮鞋,这一身,如果穿在一个长相上等,身材出众的男人身上,那就还算赏心悦目,视为独树一帜的风格,可,在倭瓜身材,一身肥肉,外加长相贼眉鼠眼的严格身上,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灾难。
“卧槽,你他么这身穿的是什么?要来当岛国男□□?”
捻捻他的衣袖一扯,弹力十足,吕侠扶额,将他拉开:“别靠近我,以免误会,我还要做好老师的。”
难得的严格这刻并不理会他的调侃,认真而严肃地低声说:“狐狸真要出来了?你判断郑瑾会来的百分比是多少?”
见他如此,吕侠也收起调戏的语调,沉声道:“不确定,不过田恬在我说要出来之后,确实给人打过电话,我判断:接电话的就是那孙子。”
听到这,严格才算放心:“老子今日的手气格外的背,要不是你叫我出来,估计我还要输,这下好了,出来放松放松,改日继续再战,那么....我们还等什么?进去,嗨起来!”
带有鼓动性的话语,最能激荡人心,两个大男人,开始勾肩搭背,晃晃荡荡的朝里走去。
也许两人的打扮太骚包,也许是两人的外貌差太过迥异,投印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源源不断,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让吕侠从未有过的爽,第一次,他才意识到:自己只要稍微捯饬捯饬,还是算得上帅哥一枚的,起码,比起身边的严格,自信心不是多了一点儿,还是很多。
两杯叫不出名字,花里胡哨的鸡尾酒下肚,冰凉裹挟着热烈,矛盾的感觉在味觉、在胃里蔓延,沉睡多年的隐性因子,在这魅惑神秘的夜晚唤醒,当喧闹刺耳带着强近鼓点的音乐响起,宛如一把钥匙,打开了他所有的另一面。
红男绿女们在舞池里各式各样的任性摇晃,刺激到他蠢蠢欲动的表现欲望。吕侠不会跳舞,可他会利用自身熟练的武术动作,努力合着音乐的节拍一起律动,正因为他这将两者巧妙的结合起来,在经历了最初一番生硬的磨合之后,他越跳越灵活,越跳越来劲。
身边不少人停下来看他,不到一会儿,形成了一个圈,大家都在津津有味地看他,就像看一只即将加入战斗的猛兽。
一直活在默默无闻中的吕侠,第一次在众人关注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妖娆,吕侠将这段时间的所有郁闷,全都发泄,大汗淋漓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郑瑾已经进来,正站在入口处张望着,表情由最初的吃惊错愕,渐渐变成冰冷无情,在看着大汗淋淋的他脱下那身花衬衣,露出大腹肌,壮实的双臂和健硕的后背之后,他再也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灯光下、人群中,摇头晃脑的吕侠,举起了手里的手机。
强劲的音乐之中,呼喊的人群之中,郑瑾斜靠在那,一股慵懒的气息包围着他,周遭的人声鼎沸,好像和他都没关系,他的记忆中,闾夏(吕侠)不是这样的人,以前的他,柔和温润得宛如一汪清泉,让他沉醉,给他依靠,即使在血雨腥风中,即使在权力斗争中,他的身影,永远让他安心和温暖,可从什么时候起,两人成了对立面,有了深仇大恨?
往时画面,一帧帧,在脑海定格,在记忆唤醒,眼前的他,过去的他,交叉缠绕,出现消失,让他头痛欲裂,闭眼间,想要这些都丢掉,郑瑾狠心转身,将所有,抛弃,都抛弃,剩下的,就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音乐停了,吕侠累了,再找严格,只见那小子被人怂恿着,在大舞台上,胡乱的狂跳钢管舞,抬手,翘臀、摸胯、扭腰,一举手一投足,一副骚贱样,完全辣眼睛。
一晚上,都玩累了,再回过头来想起找郑瑾时,他们失望了,哪里还见有郑瑾的影子?而他们的疯闹,花了大洋近一千,当然,还是得有财大气粗的严格买单。
过了两天的早上,39中的公告栏内贴满了吕侠在舞池里的照片,这些照片,让他的不少同事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蒙在鼓里的吕侠,不知发生了什么,当他屁股在板凳上还没坐热的时候,就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
抽出其中一张,李茂的脸已经成了绛紫色,吕侠一看,是自己躺在地上做俯卧撑的照片,这倒不算什么,可就在地上,还躺着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女孩,那女孩的身材,翘臀高乳细腰,身材别提多好,可脸上,却被打了马赛克,他两人的这一上一下,两人的姿态,怎么看怎么暧昧,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血脉愤张。
吕侠一把抢过来,仔细看了又看,他很是纳闷:跳舞的时候,根本就没人在他周围,大家都乐呵呵的看着他在那旋转挪移,上下翻飞,这女孩是哪里冒出来的,而且姿势还这么风骚?
“怎么样,还要看吗?我这还有几张,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这种地方是你这个当老师,可以去的?为人师表的准则,不记得了?”
李茂的振振有词,吕侠觉得好耳熟,仔细一琢磨:这不就是自己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吗?
报复,来的太快了。
“我去酒吧玩是事实,可我怀疑这些照片的真假。”
“吕老师,这就没必要了吧,你写封辞职信吧,体面一点离开,也是我们39中对你最后的仁慈了。”
“为什么要辞职?就凭这些假照片?”
“还不够吗?有伤风化、道德品质有问题的人,能当好老师吗?”李茂拿出另外的一张:“看不出,一贯清高规矩的吕老师,还有这帅气无比的一面嘛。反正,你的身体还有本钱,做个傍富婆的花花公子,也许比当老师更适合你。”
“你....”
“严主任马上要被双规了,新的领导说话就上任,我得把你的位置腾出来给别人,你还真以为自己有本事,除了一身腱子肉,还有什么?”
“原来如此,看来你这校长,教学的本事没什么长进,溜须拍马倒是学的挺快。”
气不打一处来的吕侠,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茶杯,朝着李茂的大脑门狠狠砸去,顿时,额头上鲜血直冒,更要命的是:肥硕的身体瞬间倒地,抽搐着,嘴边白沫流出。
脑袋空白了,吕侠想要找东西给他堵住那些鲜血和白沫,可办公桌上除了文件和文具之外,哪有还有药品的位置?正当他手忙脚乱之时,有老师进来,在尖叫一声之后,吕侠被堵在了办公室内,直到警察到来。
吵吵嚷嚷的,稀里糊涂的,就连严格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他都没反应,人生,是不是就这样了?既定轨道一旦偏离,是不是就意味着人生的完结?反正,平凡的人生,即使在努力,也是普通人,那么,还需要怎样去挣扎呢?
故意伤害罪,拘留一星期,罚款一万,医药费五千。
辛辛苦苦攒的钱,一下子就花出去这么多,更要命的是:留下案底,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了,这个,对于吕侠来说,是最难接受的。
在派出所,当关在铁门内的吕侠,在见到匆匆赶到的老爸和吕风时,他故意不看他们,拿背对着他们,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
“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呢?你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老爸的唠叨有备而来,吕侠不用多想,都知道接下来老爸会说些什么。
“哥,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血性呢?遇到这样的人,就该死揍,哥,你有种!”吕风的怂恿,倒是吕侠始料未及的的,这父子两人,两种决然不同的态度,觉得好笑:代沟,这就是代沟。
事亦如此,后悔无益,再说,吕侠一点都不后悔,39中,有这样的校长把持着,他也不可能有多大的出息。至于晋职拿高薪,施展抱负的愿望,就让它见鬼去吧。
心里释然,心态就变得轻松,吕侠在老爸和小弟的叨叨中,开始闭目养神,不去理会。
“哥,郑哥知道不?你说我要不要让他给你走走后门,安排个好一点的牢房里去呆那一个星期,让你少受点罪。”
一听这话,吕侠气急败坏地朝他大吼:“你敢!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