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没睡啊?”忠义见彗星站在客厅门口,就打了招呼。
“他们怎么来了?”
“孟先生说他们喝醉了,吹到风不好,皇上就让他们在宫里住下了,让送到这里来。”忠义原原本本地转述着。
彗星却冷哼了一声,“都要成亲的人了,还送到我这里干嘛?把章玮留下,把赵将军送到吴府去吧。”彗星冷着脸进了客厅,抬着赵容真的人都定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忠义,忠义扬了扬手,让他们继续往屋里抬,然后自己进了客厅。
“殿下在为赵将军成亲的事情生气么?”忠义坐到彗星旁边,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酒壶,彗星平时都很少喝酒的,桌子上还有两个杯子,一个杯子里还剩一个杯底的酒摆在彗星自己面前,彗星身上已经就些许酒气了。
“陪我喝一杯吧。”彗星把另一个空杯子放到忠义面前,忠义摸了摸酒壶,是热的,忠义先给彗星倒了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两人碰杯,什么都没说一饮而尽,忠义又把两个杯子倒满,“我生什么气?我应该高兴才对。”沉默些许,彗星自言自语地说着,忠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彗星是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可是……知道他要成亲的消息这么久了,我就是高兴不起来,胸口像是被什么堵着似的,闷得我透不过气来,我笑不出来啊……”彗星捶捶自己的胸口,忠义看着望着酒杯的彗星的眼圈慢慢地变红,却不掉下一滴泪来。
忠义又想起刚刚赵容真一直在说“对不起”,忠义觉得好像明白了大半,然后惊讶于自己的猜测,但又转念一想两个人过往的种种,又突然释然了,真的明白了。
从一开始,彗星对赵容真就不一样,尽管忠义知道彗星对自己也不一样,但这个“不一样”是有区别的。忠义复杂地看着彗星,却无从安慰,只能举起酒杯,彗星抬起头,看着忠义眼中投出的温柔与些许心痛,只能可怜地笑笑,也举起自己的酒杯,半空中,两个玉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个人不知喝了多少杯,等到两个人也醉得倒在榻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一个侍女有点惊慌的呼唤声,让倒在榻上迷糊的两个人慢慢醒来,“殿……殿下,赵将军醒了……”
“醒了就让他走,有什么好大呼小叫的。”彗星撑起身子,头沉得好像抬不起来似的。
“不……不是,他说要见您,见不到您……就把这明清宫里的人都杀了……”侍女哆哆嗦嗦地说着,彗星和忠义这才清醒一点。
第19章 花开时,见花不见叶(十八)
“醒了就让他走,有什么好大呼小叫的。”彗星撑起身子,头沉得好像抬不起来似的。
“不……不是,他说要见您,见不到您……就把这明清宫里的人都杀了……”侍女哆哆嗦嗦地说着,彗星和忠义这才清醒一点。
“打了场胜仗就把所有人不放在眼里了,我去看看他……”彗星蹭下榻,吸上鞋子。
“殿下,我陪您过去?”忠义也下了榻,拿下挂在客厅里立柱上的宝剑,彗星想了想,摇了摇头,然后自己去了客房。
到了客房门口,几个侍卫正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侍女们也吓得抱在一团,房门紧闭着,里面传来什么被打碎的声音,彗星无奈地摇摇头,还没等别人阻拦,彗星就上前推开门,一把离了剑鞘的剑“呼”地挥出来,最后停到了离彗星鼻尖一寸的地方,侍女们惊呼了一声,赶来的忠义也吓了一跳。
黑暗的屋子里面已经一片狼藉,屋里的花瓶、杯子和茶壶碎了一地,一些摆设也摊在地上,举着剑,衣衫不整的赵容真红着眼看着门口的彗星,呼呼地喘着粗气,但酒似乎还没醒。彗星冷冷地正视着赵容真望向他的目光,赵容真的剑一直举在半空中,两人凝视着彼此,时间好像停住了一样。
“殿下……”忠义担心地叫了一声彗星,彗星回过身。
“你们都回去睡吧,太晚了。”没等所有人明白过来,彗星已经关上了门。
门外的众人只听见里面好像有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没有了动静,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都去睡吧,我在这里。”忠义遣散了众人,然后让侍女给自己拿了件厚斗篷,自己坐在客房外的凉亭里,静静地望向天空。
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赵容真就丢下了剑,没等彗星转过身来,就从背后抱住了彗星的腰,微热的脸庞靠在彗星的颈窝处,彗星几次试图把赵容真的手松开,但都没成功,他也就随赵容真去了。
“几个月都没信儿的人要见我干什么?都要成亲的人还在宫里撒泼,这样抱着一个男人的将军,又成何体统?不怕别人告到皇兄那里么……”彗星冷冷的话语好像并没有被赵容真听进去,抱着自己腰身的手抓得更牢了,“你勒得我喘不过气了……”彗星再次试图想扒开赵容真的手,但那双手只会越抓越紧。
“……我谁也不要……谁都不要……我只要你……彗星啊……我只要你……”赵容真梦呓般的话像一个响雷在彗星头顶炸响,心也“扑通扑通”地乱跳个不停。
“你在说……什么啊……你醉了……”彗星觉得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进自己的脖子里,然后变凉,却让彗星的心一阵温热。
“我没醉……我梦见你好多次……梦里面,你都那样笑盈盈地看着我,好看得就像那红色花朵,多少次我都想你能在我身边……醒来后你都不在……你都不在……对不起……我不成亲……你都不出来接我……你也不理我……我看不到你……”赵容真仍然自言自语地说着,手稍微松开了一点,眼泪却越来越多,彗星没用多少力气就扒开了赵容真的手,他转过身,看着哭得像孩子似的赵容真,手不由自主地攀上赵容真的脸庞,帮他擦拭着流不尽的眼泪,彗星的心似乎也瞬间软下来。
彗星听得很清楚,这个叫做赵容真的人,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人,只想要自己,谁都不要,这些日子以来,堵在彗星胸口的那口气似乎也消失,心又好像变得宽阔了许多。
面前这个哭泣的人需要他,而他,也需要这个哭泣的人。
彗星一把抱住赵容真的脖子,两个胸膛紧紧地贴着,彗星感觉赵容真好像僵了一下,然后那双有力的手又收到自己的腰间,紧紧地。眼泪从彗星的眼角簌簌地滑落,嘴角却是这辈子以来最开心的笑容……
赵容真觉得那个梦成了真一样,彗星滚烫的体温就在自己身边,只不过暗黑的屋子赵容真看不清彗星的表情,只有两个人的喘息声在耳边回荡。赵容真用力感受着身下因疼痛而颤抖的人,他害怕这还是一场梦,醒来后只剩泄了一手的凄凉,所以他一边安慰着彗星,一边带着两个人最快乐的世界奔去。
当两个人眼前都闪过一道白光后,赵容真半个身子趴在彗星身上,两个人身上都是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汗水,黏黏的,等两个人呼吸都均匀后,赵容真翻过身,拉过杯子,在两个人身上,然后和彗星并排躺在床上,被子里,赵容真拉起了彗星贴着自己的右手。
“……吴家小姐怎么办?”彗星略显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反正……我一开始就不同意,爹娘擅自下了聘礼,我也不能接受,爹娘说,年后帮我们举行婚礼,我会阻止这场婚礼,以后,咱们一直都在一起。”赵容真坚定的话语钻进彗星心里,就像给了他一个崭新的世界,彗星忍不住想象以后只有两个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黑暗中燃起希翼的目光,但瞬间又暗淡下来。
“要不……我们就到这里吧,万一……以后要是后悔了……”
“你会么?”没等彗星说完,赵容真就侧过脸看着彗星。
“我是说‘万一’,跟一个女子在一起,平平淡淡一辈子,不是很好么?”
“我问,你会么?会有‘万一’么?”赵容真执着地问着,让彗星沉默了,“……好吧,那我就不取消婚礼了。”赵容真见彗星不答,刚刚的温柔似乎也慢慢褪去了,他作势要起来,彗星却紧拉住赵容真被子里的手,赵容真又重新躺下,脸冲着彗星的方向。
彗星抽出自己被握着手,侧过身,把双手捧在赵容真的脸颊上,“以后……我们就没有走回头路的机会了,你甘愿么?”彗星的声音有点颤抖地期待着赵容真的回答,赵容真愣了一下,才明白彗星的意思。
“甘之如饴。”
等到肯定的答案后,两个人在黑暗中都笑起来。
这样的冬夜并不寒冷,因为身边有一个人可以相拥入睡。
第二天上午,日上三杆的时候,彗星才慢慢醒来,身边的赵容真还没有醒,彗星看着他精致的睡脸,手指忍不住就着那张脸的轮廓轻轻临摹着,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
这个优秀的男人是自己的。
这是不争的事实了。
为了不吵醒赵容真,彗星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酸疼在起身的一刹那涌随着血液涌到身体的四面八方,特别是某个特定的部位,在站起来时,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去,疼痛让彗星生生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现在,他只想洗一个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