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真给方丈的第一印象和彗星一样,觉得这个人也不应该是人间之人,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人,方丈有些迷惑了。
眼看到了午饭时间,方丈让人备了斋饭,和前来拜佛的四人一起吃了午饭。
午饭后,赵容真和方丈聊了一会儿就去了佛堂拜佛,他自己在佛堂一呆就是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眼睛也有点红红的,和彗星诉说的不同,赵容真一直在请佛祖能保佑两个人的路能一直顺遂,不要有人来打扰。
“现在天色还早,不如我帮殿下和将军卜一卦怎么样?两位如果有什么想问的事情,也可以问我,怎么样?”方丈有点好奇彗星和赵容真背后的故事,他总觉得这两个人本来不应该在人间的人,为什么会来人间轮回。
彗星和赵容真对视了一下,好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于是点了点头,“庆欢,你先带李公子到旁边的房间里坐一下,等会儿我会叫你们。”
“是。”孟庆欢和忠义起身,离开了方丈的房间,不用问,忠义也大概知道两个人会问什么,但也知道自己不会参与到两个人的人生之中,只能在渐渐关上的房门里看了彗星一眼。
三个人在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方丈拿过孟庆欢准备好的纸和笔,“请两位报上生辰和具体出生的时间。”
两个人说出了自己的生日和出生的时辰,方丈记下后,就惊讶地看向两个人,“……有什么……不妥么?”彗星见方丈惊讶的表情,有点担心地问着,赵容真也有点担心地看着方丈。
“没有什么不妥,彗星殿下……您是那位传说中出生时有彗星在天空划过的王子么?”方丈谨慎地问着,彗星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听说是这样的,父皇因此给我起了‘彗星’的名字,我本来是叫‘韩宇’的。”从小到大,彗星都习惯别人叫自己这个名字,对于自己的本名冷不丁说出来的时候,还觉得有点陌生。
“那……赵将军出生时,令父是否不在家,而是在外打猎?”
赵容真认真地想了一下,“我也听说是这样,母亲跟我说我出生的时候,父亲正陪着先皇在外打猎,那天父亲在打猎的时候,救了一只很少在我们这里出现的受伤的雄鹰,父亲带回来经过细心的照料,伤口也复合了,父亲想雄鹰不应该在家里养的,它应该有自己的海阔天空的,所以当雄鹰伤好后,父亲就把它放了,那雄鹰在将军府上空盘旋了三天才离开,不久后,父亲就被先皇封为护国大将军,还帮国家打了很多胜仗。”
彗星惊讶于赵容真出生时还有这样的故事,一直有兴趣地听着,不过赵容真最惊讶的是,他出生时候发生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更何况是今天第一次见面的老方丈。
方丈就这两个人的生日和出生的时辰算了好久,彗星和赵容真也不敢打扰他,就静静地等待着方丈的结果,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方丈从彗星和赵容真看不懂的一些符号中抬起头来,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方丈,我们以后……会怎样呢?”赵容真试探地问,看方丈的表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这样吧,今天晚上就让庆欢留在庙里,我还需要在推算一下,然后我会让庆欢把结果转达给你们,好么?”方丈放下刚刚愁容,换上了慈祥的笑容面对着两个人。
“那……能不能先向我们透露一点呢?”彗星还是不放弃,如果方丈没有说帮他们卜卦,彗星也想不起来,但方丈的做法让倒引起了他的兴趣,甚至是希望,他总想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他和身边的这个人到底会走到哪里。
方丈想了想,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首诗交给两个人,然后走出了屋子,两个人一起看着纸上的文字:
一花开时万人赏,只等一绿为己惜。
彼岸花落总有时,只为一叶恋成痴。
“这什么意思啊?”彗星迷惑地看着这首诗,赵容真却觉得这诗看上去那么熟悉,他快速地思考着在哪里见过这诗,终于,他想起是在第一次见到彗星后那夜的梦里听过这首诗,这让赵容真不禁打了个冷战。
人间,蔓珠莎华,绿叶,爱人的眼泪……
这些词语洪水般从赵容真的记忆深处涌出来,梦中那老婆婆的样子好像也在脑海中清晰起来,那水咸涩的味道也在口中泛滥,那凉亭外面成片成片的花朵火红的样子在赵容真眼前呈现着,他也想起,在第一个军营的时候,他给彗星采摘的花朵跟梦中的一模一样,就是叫蔓珠莎华。
是梦中的内容跟现实中巧合了么?
那老婆婆是谁?
为什么会问他“还走么?”
他本来就是蔓珠凋零后的莎华的一片?
那……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么?
彗星从小就喜欢红色,明清宫中的红色跟蔓珠的颜色一模一样
还是这个梦跟他和彗星的命运有关呢?
这让赵容真开始迷惑了。
赵容真复杂地看着彗星,想跟彗星提起那个梦,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他不想把这份复杂与迷惑带给彗星。
“我们就等方丈跟孟先生说吧,也许方丈会跟孟先生提起这首诗的意思。”赵容真轻抚着彗星的头发,彗星微笑地冲赵容真点点头。
可他却不知赵容真所开始的担心。
傍晚的时候,孟庆欢把彗星、赵容真和忠义送到山下,“我跟皇上说过,今天可能不回宫了,三位先回去吧,请帮我转告皇上,我明天会尽早回宫的。”
送走三个人,孟庆欢又回了庙里,跟方丈简单地吃了点晚饭,晚饭后,方丈把孟庆欢叫到了自己的房里。
“方丈,听彗星殿下讲,今天您给他和赵将军卜卦的结果还没有告诉他们?”孟庆欢帮方丈一边沏茶,一边问着。
“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出家人又不能打妄语,所以想让你转达结果,至于转达多少,就看你了。”方丈似乎有点为难,孟庆欢把沏好的茶恭敬地放在方丈面前。
“有什么问题么?”
方丈抿了一口茶,又思考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决定开口,“最大的问题就是……两个人有夫妻缘,却没有夫妻命。”
孟庆欢惊讶地看着方丈,一时失语。
“可……他们都是男子啊……什么叫‘有夫妻缘,却没有夫妻命’?”
“那皇上和你也都是男子啊。”方丈另有深意地看着孟庆欢,孟庆欢窘迫地看了看方丈,然后低下了头,手紧张地搓着自己的腿。
“皇上和我……没什么的……”
“等会儿再说你,”方丈暂时放过孟庆欢,孟庆欢这才红着脸抬起头,“你院子里依然种着蔓珠莎华吧?”孟庆欢点点头。
“每年都会种。”
“那也知道它的特点么?”
孟庆欢想了想,才知道方丈指的是哪方面的特性。“花开时,见花不见叶;花落时,见叶不见花……但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么?”
方丈点点头,写下了给彗星和赵容真的诗,递给孟庆欢,“他们一个人出生时有彗星从天空划过,一个人出生时父亲亲手救了一只受伤的雄鹰,这注定了他们肯定不是平凡之人。”方丈转动着佛珠,低头看着桌子上两个人的生辰八字。
孟庆欢看着纸上的诗句,迷惑地看向方丈,“方丈,这是什么意思?”方丈站起来,站在屋子门前。
“蔓珠莎华又叫彼岸花,传说是开在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奈何桥两边都是被这花朵点缀着的,孟婆就在桥上守护着那些花朵,那些充满着灵性的花朵也亘古不变地陪伴着孟婆,但终于有一瓣花朵和一片绿叶想到人间走一遭,就是承受世代轮回之苦,也不再承受那条黄泉路上一成不变的寂寞……”
“您的意思是……”孟庆欢转念思考了一下,“这诗里‘花’是彗星殿下,‘叶’是赵将军?”方丈转过身,轻轻地点了点头,“您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的生辰八字告诉我的,他们出生时又有那么不平凡的事情发生,他们可能是生长在同一株根茎上的花朵和叶子,本应该就是在一起的,但又都是男子,这就是我说的‘有夫妻缘,却无夫妻命’的原因。”
方丈叹了口气,只为这两个人可惜。
“那您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是相爱的,但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孟庆欢没有再说下去,方丈多年修行,因心诚,所以得到一点仙道,之前也有人找方丈卜过卦,方丈一向都卜得很准,很少有失言的时候,如果这次也是真的……孟庆欢不敢再想下去。
这个世界,并不能允许他们的感情的存在。
孟庆欢又自嘲地笑了笑,他是在给彗星和赵容真下定义,还是在给自己和皇上下定义呢?
“这就是宿命么?方丈,您希望我把您的意思转述给彗星殿下和赵将军呢,还是不想?”
“这个就随你了,还有,彗星殿下和赵将军都需要注意一下关节的病痛,特别是赵将军是最近需要开始注意,如果注意到了,就会没事,如果没注意到,虽然不会太影响以后的生活,但总会留下病根,也会成为致命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