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衣服,帮赵容真盖好被子,彗星悄悄地离开了房间,叫住一个路过的侍女,彗星差她去烧一盆洗澡水,侍女领了命就去后面烧水。
侍女离开后,章玮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似乎没什么精神,应该是宿醉的后果,看见彗星,章玮恭敬地敬了个礼,“殿下也刚起来么?”
“嗯?……嗯,刚起来,昨天和忠义喝了点酒,也有点喝多了。”彗星有点不自然地说着,其实章玮已经看见了彗星没有围东西的脖子上隐约露出的红点,但章玮没有什么都没有说。
“那章玮先告辞了,谢殿下的收留,臣还要想皇上去告辞。”
“不在这里吃午饭了么?”
“不了,谢殿下的好意,爹娘后天就回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全家可能都要在京城过年了,等过了年,哥的婚礼也该举行了,爹还让我做一份婚礼用品的清单,这几天可能就要开始采购了,哥平时就很疼我,他的婚礼我这个做弟弟的,应该要帮忙的。”章玮如是说,他抬眼看了一眼有点尴尬的彗星,没有再说什么。
“……哦,那好吧,我就不留你了,不过你哥好像还没起来,等他醒来,我告诉他你先回去了。”彗星没有再挽留章玮,章玮作了个揖,就离开了。
到皇上那里告辞后,章玮离开了皇宫,马背上的他慢慢地向将军府的方向走着,昨夜,不管赵容真和彗星发生了什么,他们在一起的事实已经发生了吧,章玮的眼圈渐渐变红了,冬日的阳光并不温暖,但也刺眼得要命,章玮深深地呼吸着,最后并没有让含在眼眶的眼泪掉下来……
彗星泡在温暖的热水里,轻轻地闭着眼,脑海里全是刚刚章玮的话,“婚礼”这个词久久不能离去,本来已经和赵容真说好的一切,彗星似乎又有点动摇了。
现在似乎还能有走回头路的机会……赵容真应该过正常人的生活。
想到这里,彗星还是忍不住失落起来。
“殿下,赵将军已经醒了,在等你吃午餐。”浴室外传来忠义的声音。
“哦,我马上。”彗星从浴盆里站起来,擦干了身体,换上了身新衣服走出浴室。
彗星走进客厅的时候,赵容真已经坐在摆好的餐桌前了,看到彗星进来的时候,脸上不禁露出笑容,看见这样的笑容,彗星刚刚的忧虑似乎也暂时消失了,他也微笑着坐在桌子旁边,侍女把最后一个菜摆到桌子上。
“殿下,菜已经齐了。”侍女福了福万福。
“忠义呢?”彗星仰头随口问,每天中午两个人都是一起吃饭的。
“公子先吃过了,已经回房了。”
“哦,知道了。”彗星点点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侍女离开客厅,只剩下两个人,“章玮先回家了,我们就开动吧。”两个人拿起碗和筷子,一顿午饭就在轻松的气氛中度过了。
午饭后,赵容真歇了一会儿,也觉得该走了,但他还是有点不想走,因为他觉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好像不是真的,如果离开了,他怕明天一早,所以发生的一起都消失了。
彗星把赵容真送到宫门口,赵容真还迟迟不肯走,“回去吧,过几天皇兄要去庙里祈福,到时候再见吧。”彗星冲赵容真挥了挥手。
“你会去?”
“我当然会去,还有一些大臣也要去的,当然也少不了你的事。”
“那我明天再来可以么?”
“……随你便。”彗星略微有点脸红地低着头,赵容真拉了拉彗星的手,彗星马上抽离了自己的手。
“别让别人看见……”彗星有点心虚地看看周围。
赵容真还是笑了笑,拍了拍彗星的肩膀。
“我走了,明天我再来。”
目送着赵容真离开,彗星又有点心慌。
未来,我和这个人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第20章 花开时,见花不见叶(十九)
回到家里,章玮正拿着笔和本子,在院子里查看各个角落,“在干嘛呢?”赵容真奇怪地看着章玮。
“看看布置婚礼的现场都能放下什么东西啊。”章玮在本子上又写下了什么,赵容真走到章玮身边,看着本子上已经记下了不少东西,赵容真一把抢过来,把已经写好的东西都撕了,扔在地上,“你干嘛?!我写了好久的!”章玮有点生气,蹲下想把纸片都捡起来,赵容真先了一步,抢过那些纸片,又撕得更碎了,然后扔到垃圾堆里。
“你写这些没用的东西干嘛?”赵容真板着脸,冷冷地看着章玮。
“爹让我写的。”
“爹让你死,你也死去么?”赵容真的声音高了一些,在屋子里的管家听见了,赶紧走出来,挡在好像要打起来的兄弟俩中间。
“你在说什么啊?你们不会有结果的!”章玮的眼睛也红了,他和赵容真对峙着,赵容真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知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试也知道!我看不到未来!”
管家虽然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但从小就没打过架的两个人突然间没头没脑地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管家有点不知所措,宝勤也听见声音从内堂跑出来,拖住有些红眼的赵容真,管家拉住了章玮。
“我说两位爷,你们在吵些什么啊?什么有结果没结果的,你俩要是打起来,就是等老爷回来罚的结果,快别这样!”宝勤焦急地看着两个人,赵容真死死地盯着章玮,好像要在他脸上盯出个洞一样,最后,赵容真摔开宝勤的手,负气地向自己的屋子里走去,管家和宝勤的松下一口气来。
章玮望着赵容真在院子转角处消失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赵容真走后,彗星就回了明清宫,就去了忠义那里,一进屋,就看见忠义在收拾包袱。
“要去哪里么?”彗星自顾自地坐在一进门的榻上,忠义见彗星来了,便停下手,让侍女烧了热水来。
“赵将军走了?”坐到彗星旁边,一张桌子分开了两个人,彗星点点头,嘴角还是掩藏不住淡淡的笑容,却更加凸显了忠义的失落,但并没让彗星发现,“这不是快过年了,娘前两天给我捎信,说爹最近身体不太好,打仗时胸口的伤又复发了,娘说可能熬不过春天……想让我早点回去,我想在家照顾照顾爹,毕竟这么多年我都在宫里,如果爹的情况稳定了,我就开春后再回来,如果……‘不好’,我就守完灵再回来,可以么?”忠义的情绪看起来有些失落,彗星有点惊讶于朴老将军的身体情况,转而是惋惜地看向忠义。
“回去多呆一段时间吧,陪陪老将军和老夫人,不要着急回来,我这里也没什么大事情。”
“谢谢殿下。”
“谢什么啊?傻瓜。”彗星微笑地拿起茶杯,当了当飘在水面的茶叶,又吹了吹热气,然后抿了一小口茶。
忠义看着这样镇定自若的彗星,只剩下唇边的苦笑,他怎么不想相信前天晚上还跟自己喝酒的人,今天心已归他处,昨日晚上赵容真和彗星的对话,忠义不是故意要听的,他只是怕喝醉的赵容真对彗星有威胁,在凉亭里不能安坐的忠义又躲到门外,却听到了里面两个人的对话,从那以后,忠义的心里就破了一个伤口,慢慢地向外渗着血。
屋里相拥的两个人终于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屋外孤单的一个人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放下茶杯的彗星发现忠义正看着自己,就不自觉地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怪异,但并没有发现什么,“我脸上有奇怪的东西么?”彗星又奇怪地问忠义,忠义这才反应过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没……没有……”忠义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殿下,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写乐谱的话不要写得太晚,日子还长着,不在这一阵子都写完,也让赵将军多进宫陪陪你,下下棋,聊聊天,省得不用教孩子的时候觉得没意思,这阵子年末,皇上也不是很忙了,也多去皇上那里走动走动,最近你不是总说肩膀不舒服吗?让孟先生也给你看看……”
“行啦,弄得好像不回来了似的,婆婆妈妈的,李忠义,你不是这样的人哦……”
对于忠义的嘱咐,彗星觉得有点多余,好像再也不会见面似的嘱咐,忠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笑。
“对了,后天我们去祈福的时候,帮老将军也求一个护身符吧,保佑他老人家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忠义点点头,不过老夫人让人捎来的信里提到的老将军的身体情况真的不容乐观,忠义只想早一天回去。
第二天,赵容真如约来了宫里,临出门前还在门口碰见也要出门的章玮,两个人看对方都不爽,也不想理对方,出了门,两个人就向两个方向离开了,谁也没跟谁说话。
赵容真在宫里呆了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章玮已经先睡了,赵容真想找他谈谈都没机会,他有点怕等父母回来了,章玮先跟父母说了他和彗星的事情,他不想让章玮参与这件事情,他想自己说。
转天早上,赵容真早早起了床,等在章玮房间门口,没等一会儿,穿戴整齐的章玮就出来了,看见赵容真站在门口有点惊讶,不过又有点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