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玉烟点点头:“但是这把剑我却是知道的,深海蓝铁是在月明岛发现的,只有月明岛周围的海域里有。不过铸完凤鸟莲华剑之后,蓝铁就一直被我们家拿着做其他用,没有再流出去。”
焚铁是取不出来,蓝铁是被人垄断,连庄主手握铸剑之法却视三把剑为害他家破人亡的不详之物,也没有了再铸剑的深厚功力,如此一来这三把剑成了独一无二,倒是便宜了这三把剑的主人。
“如果顾公子能找到凤鸟莲华剑,此块凝石还助其提升功力。”沧玉烟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她甚至没有想过顾淇奥一届秀才就算拿了上好的一把剑又有什么用。
送沧玉烟离开后在回程的路上,淇奥想起沧玉烟说这话时依旧天真的样子都忍不住笑出声。傲祁看淇奥愉悦的样子,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你玩得倒是开心。”这块凝石好几次都被淇奥拿着,淇奥也早就知道它的作用,却又能一次次心静如止水地将石头还给沧玉烟,一点破绽都看不出,说到这傲祁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淇奥回想了片刻:“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她眼角的波纹太过明显,是月明岛沧家的标志。”因此步步设棋,编织了一张让对方心甘情愿坠落的网,他将之后一些确认时渺小的细节隐了下去,那些只不过是用来印证他的猜测减少无谓的浪费的支柱。
“你不是说她已经调整好了么,临走时竟然还想着让你去当什么岛主。”说到这傲祁有些不齿。
“什么?”淇奥没想到傲祁的话题突然转到这,一时没反应过来。
“沧玉烟也够聪明,依照沧家在月明岛的地位,就算你是岛主,也需有个沧玉烟当岛主夫人才可伏众。”她够聪明,但也不是那么聪明,幸而她已经离开了不会阻挡他们的脚步,不然他自然有的是方法让她更加担心岛上族人的安慰。
淇奥正准备对傲祁戏谑一番,忽然见得耶索上诺的一个贴身侍卫仓促赶来,站到他们眼前连气还没有喘匀,脸上已经戚戚然:“独孤庄主、顾公子,那位……那位消失了!”
☆、真凶
原本在计划中的归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只得暂时搁浅,耶索上诺向他们解释的时候面如金纸汗如雨下,越是如此越是把细节交代得清清楚楚,也多亏他这样才让傲祁他们抓住了其中的蛛丝马迹。
这一次还真是怪不得他。
淇奥安慰了耶索上诺两句,让傲祁打发他离开,好不容易得了几日清静,刚刚喘了口气就被人得了手,真是一刻也松懈不得。他伸手搭上自己的手腕,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多注意了一点,从上次晕倒过后身体倒还一直稳定。
傲祁回来就看见淇奥在测自己的脉,便也牵过他的手搭上脉,一边说道:“身体又有哪里不舒服了?”
“最近好得很,什么事都没有。”淇奥笑笑把手收回来,拉下袖子。
尽管如此,傲祁还是早早地催着淇奥上床了。保护的事情当初他们是交给耶索上诺全权负责,也是觉得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如今这么一下,再派他们自己的人去接手,就算是天大的本领也不可能一时半会找到线索,因此傲祁考虑到既然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不如趁着淇奥身体比之前好一些,再督促他这段时间早睡早起好好休养,以此来巩固一下。
结果淇奥躺是躺在床上了,却一直睁着眼睛辗转反侧,直到被傲祁圈住才停下来。
“还在想什么?”两人一样高,这样的姿势可以让他们正好直视对方,看着淇奥的眼睛傲祁问道。
“如果是你,手握对手的致命点,想要让对方一蹶不振,你会怎么做?”淇奥确实面露忧色,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傲祁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把致命点毁掉。”
“这就是了。”淇奥点了点头,“你想,在他被杀掉的情况下,没有捉回真正的凶手,你要如何向江湖中人交代?”当初那么显而易见的证据都已经摆在他们面前,他们都能反白为黑,才逼得他在众人面前信誓旦旦说出要“亲手找出幕后凶手”,虽然他们现在手里有一个不错的证人,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傲祁沉思了一会儿:“天无绝人之路。”他不信天不信命不信神灵,也不信有什么只有绝路,无非是上天入地浴血从荆棘中辟出一条只由得他们走的道。
他自己不想那么多,也不愿淇奥再费太多心思想那么多,又哄又骗终于让淇奥睡着了。
暗使的消息断断续续传来,每一次都是刚抓到一点苗头就再也没有了后续,带着他们绕了一个大圈最后又回到了起点,这样的手段淇奥再清楚不过,就像是猫和老鼠的游戏,诱饵是一方抛出的也是同一方收起的,这种全面的控制无非是用来告诫另一方自己是怎样被控制怎么被玩弄。
因此,当新线索再一次传来时,傲祁发出了停止追踪的命令。
这种无谓的浪费不需要。
更何况淇奥也说了,看起来“他”是对方手里难得的唯一一个诱饵,用来勾引傲祁的,在“他”发挥到自己的作用之前是不会被随意丢弃的,因此“他”的生命也就暂时无忧了。
果不其然,在傲祁和淇奥单方面停手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也算是辛苦追寻了一段时间的人被带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很久不见的慕修齐和阮媚儿。
“顾兄!”一见面慕修齐不顾他人的目光,几乎是朝淇奥扑过去,热泪盈眶地攥着淇奥的手久久不放,“走到半路遇上了打仗,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顾兄!”说到这慕修齐真的埋在淇奥的肩头抽泣起来,让淇奥当场愣在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好推开他。
抱着淇奥真真切切地哭了一场,慕修齐似乎才想起周围还有其他人在,红着脸从淇奥面前走开了两步远,拉开了两人过于亲密的距离,一只手的手指却还扯着淇奥的衣袖。
他神神秘秘地和淇奥说道:“顾兄,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说罢他挥了挥手,让身边的护卫从马车上将早已准备好在一旁等候多时的人拉过来。
那人穿着又长又宽的袍子,看不出身形,脸上戴着面罩,连眼睛都被遮住了,被慕修齐的护卫拉来时不像人不像鬼,就像是一团东西。淇奥下意识地看向傲祁,正好对上傲祁的眼神,两人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同样的担忧。
慕修齐依然在淇奥耳旁喋喋不休:“顾兄,你当初不是提过来大漠是要寻一名苍国女子,我回来的途中无意间碰上这个姑娘,只是这姑娘孤身一人走在大漠里,又疯疯癫癫,我就在想会不会是顾兄找的那个人。”一边说着慕修齐一边让护卫把那人的面罩取下来,“只是这姑娘精神不正常,竟然差点伤到我的护卫,顾兄小心不要靠近。”说到这里时慕修齐站在淇奥面前张开了手臂,摆出保护他的姿势,被傲祁看了一眼尴尬地放下手。
淇奥被慕修齐拦得又往后退了两步,但他的目光一直放在那个人身上。
面罩揭下来,云鬓散乱乌发披散遮挡住了她的脸,慕修齐的护卫强势的抬起他的下巴拨开她的长发,头发下的脸小眉小眼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点,也没有人会有看第二眼的欲望。
慕修齐拉着淇奥的袖子摇了摇:“是这位么?如果不是我就把她放回大漠了,只可惜这个天气她怕是也活不了多久。”语气里满是邀赏和炫耀,就连说到最后也没有半点怜惜。
淇奥眸光一闪,拉住慕修齐的手,顺势将自己的袖子从对方手里抽出来:“友人让我帮他寻的女子,正是这位。”说着他朝慕修齐深深地举了一躬,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在他说话的间隙,傲祁已经从阮媚儿的纠缠中脱身,将压制着女子的两名护卫隔开,把女子护在自己的范围内。
慕修齐像是没看见傲祁的举动,面对淇奥的大礼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手忙脚乱地把淇奥扶起,脸上一片通红也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羞的。
慕修齐的归来没有告诉给耶索上诺,晚上他们几个人在街上的酒店里一起吃了一餐饭,算是给慕修齐和阮媚儿接风洗尘,席上终于把回苍国的事情提上议程,这事情傲祁早几个月就做好了打算,如果不是意外发生,他们现在已经走了一段路了。
其实现在并不是最好的启程的时间,夏天的沙漠温度高得可怕,呆在马车里就像是蒸笼里一样,沙子被烧得滚烫,马趴在凉棚里一动不动,刚踩到太阳下就像发了疯似的乱窜,因此只能将马换成骆驼,骑在上面慢悠悠地走,速度相比马车会变慢很多。
尽管如此他们也只能马上出发,让耶索上诺派专业的人护送,到可以换回马车的地方马上换回去,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们等到天气转凉了。
商定好两日后出发,这场接风宴就算是结束,尽管慕修齐还拉着淇奥一副有千言万语道不尽的样子,也只能带着醉倒在傲祁身边却又被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搁置一旁的阮媚儿回他们休息的地方。
而傲祁和淇奥,带着那位“友人的女儿”,回到了他们新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