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接着问了第二遍。
顺风耳掏了掏耳朵,不耐地道:“那位帝君岂是你我可以议论一二的?”
就在所以人以为小兵打住念头之际,小兵又语出惊人了:“他长得可真漂亮。”
千里眼托着腮咳嗽一声。
小兵抿紧有些苍白的嘴唇。
另一边。
恢弘雄伟的天庭正殿云遮雾绕、高不可及。而今,天帝一袭重服,正襟危坐,犹有寒光的视线宛若终年冰封的深流。高殿之下,恭立着群仙。
白弈进殿,步履轻盈如风。
行了礼,白弈察觉到一道特殊的目光。视线循着看过去,恰是那日接引自己的太上老君。察觉到对方的善意,白弈向他颔首行礼。
天帝的声音浑厚低沉,带着一股不可忽视的迫力。“白弈帝君久不在朝,今者来朝,众仙齐集特以相迎,以表慰藉。”
白弈施礼:“不胜荣幸。”
“前些时候休息得可好?”天帝问。
“承蒙陛下关心,臣修养尚好。”白弈恭谨答道。
天帝:“北极地灵,想必白弈帝君不日便可恢复以往神采。”
白弈拧眉,低下头拢袖,长鞠一躬,掩去眼里如深海般的幽深。
再一次……
之后,天帝继续说了些场面话,太上老君出列附和。竺华隐在众仙中,眼里闪着熠熠的光。
散朝后,白弈一一与众仙寒暄,颇有亲热之态。
竺华拉着白弈一路来到北极口,途中侃了许多废话,多是介绍这些日子白弈下凡天庭发生的事。
只是,竺华言语中闪烁其词。
掩饰地过于刻意,那就是暗示了。
白弈独自乘云回殿——看来,他有必要去云池之地探望一下离尘了。
云池之地。
雾气蒸腾,蓬勃于云海之上。云海袤无边际,重重云气之下是冰寒刺骨的池水,引自北极山。
曾经离尘幼年时耐不住北极清淡寡欲的日子,便找到云池,在云池边住上了一段日子。直到后来逐渐成年,云池依旧是他心底的一片净土。如今被贬到云海,其中一定是有人操作的,且不论过程如何,结局至少是离尘喜闻乐见的。
是以,一开始照殊说离尘不会回来,白弈是有三分信的。
可事实显然不是如此。
白弈站在云巅,看云海汹涌,滔滔不绝。纵观浩瀚云海,都见不到离尘的身影。
降落在木屋前,白弈敲门。
无人应门。
推开木门,里面是布置简约的一间小屋子。迎面开着一口窗,清风徐来。东边靠墙摆着一张卧榻,恰容一人躺下翻身。西边是一支雕花架,架上端放着一个木盆,想来是平日净面盥手用。衣架上挂了两件素袍,松垮垮的。
白弈仿佛能看见屋子主人在这里休憩、打坐、漱洗、沉思的场面。
还记得第一回见着离尘的时候,对方还没化形,只是个刚拥有生命的小雏凤,羽毛干净漂亮地可以,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珠子咕噜着转。他那时方从闭关中感应到他的出生,对着北极孕育的第二个生命好奇不已,便出来循着气息寻找。真是惊奇地很。
这么想着,白弈只觉岁月恍然如梦,只一觉醒来,一切都如被打碎的铜镜,虚假的真实,尖锐的讽刺。
蹙眉,扣手。
白弈终于发觉自己忘了什么了。
兴许,他失去的不仅仅只是记忆,还有更多他不忍细想的感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太上老君、照殊、竺华、天帝。他们在这件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们在隐瞒和刻意暗示什么?
白弈的本意很简单,既然已经经历了轮回,恢复了本心,重又回归到原本的生活,其余的该忘记的就忘记吧,他还是最初的那个白弈帝君,什么都没有改变。
即使是永生永世坐在北极山上,寂寞也不会加身,无欲无求,清静我为。
奈何他有心放弃,他人却无意揭过。
既如此,他就是和了他们的意又如何?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竺华来访时多次提及轮回仙池。
不信天帝没有注意到。
轮回仙池……吗?
小兵名为荒。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他却是记不得了。只猜测是自己成仙之前的名字。
是的,他是由下界飞升上来的,因为功德原因,被破格吸入仙界,并被分配到南天门工作。他自己认为自己算是宠命优渥了。只是唯一遗憾的是一升入上界,有关自己在凡间的事情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过往被洗白,他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后来便想开了,这样才干净洒脱,符合道法自然的规则。
只是,他有一个隐疾。每当闭上眼睛陷入沉思或睡眠时,脑海中都会闪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这些画面总是给他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又仿佛在昭示什么。因为它们看起来太过逼真,非亲身经历而不能体会得到。于是,荒自以为这些应该就是他在人世间的记忆了,因为遗忘地不够彻底才时时浮现。
在这些画面里,他经历了许多事。因为这些画面有些并不能完整地串联起来,明显的几个时代背景不同,身份也不尽相同。
怀揣着好奇,荒也有去仔细思考、追寻,但这些画面给出的信息太少了,完全不足以找到什么逻辑。只能大致揣测。
但这些他都没有与别的仙人说,兴许是骨子里的孤僻与傲慢,很多时候,他并不能适应现在的生活。就仿佛,他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平静,一如死水般。而是……而是应该充满刺激与精彩的,最好能用腥甜的鲜血、如山的尸骨、稀世的佳珍、万民的仰视来铺就他的人生、祭奠他的成功。
每当脑海里划过这些念头时,他总是不由扪心,他感到惶惑。
他知道自己是个秘密很深的人,所以他总是在不安着,期待着。
今天,荒照例去进行守卫。
然后,他遇见了白弈帝君。他最后还是在换岗的时候从别人那儿问出了答案。
白弈帝君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那种悸动、窒息的感觉让他兴奋地直欲放声舒啸。
他真想当机立断地冲上去拽住那人的衣摆,与那人对视,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进入一个人的视线里,只是希望对方能正视自己,而不是把自己同众人泯然在一起。
荒觉得,这是个契机。
沙漏即将倒转,世界将被颠覆,观念正在扭曲,心潮逆流决堤。
白弈帝君,居于北极极寒之地,渺渺高山之顶。
他忽然很想去北极看一看。骨子里抑制的热血的叛逆与冒险的冲动让他几乎难以平静下来,他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即刻出发,一分一秒也不愿耽搁。
于是,翌日,荒独自收拾行装,上路。
☆、98过往
白弈来到轮回仙池之时,不出意外的,旁边已站着一个人。
天帝一袭白色圣花长袍鼓着高寒而凛冽的风,傲然的身姿犹如亘古的天柱,仅仅是随意地负手而立,就显示出强大地刺目的气势。
白弈停在距离两米外的地方,脚边恰是仙池边缘,脚下凉风飒飒,数以万计的云气如同冒水的喷泉,争先恐后地向上攀窜。他看着天帝缓缓转身,棱角分明的脸恰如其分地包裹住了那人的一切情绪。
天帝依旧是那副万事皆云烟的冷漠表情,两人目光相对,一时两看无言。白弈本着身份,道:“参见陛下。”
听到这规规矩矩的见礼声,天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部线条显得不再那么僵硬了,半是带着回忆的口气说:“不知道多少年前,你与本帝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是这般说的,毫无出入。”
那是仙魔大战之际白弈出山的时候。此前虽然他的名号被记录在册,但也只是天道记录的而已,真人倒没多少仙家了解。白弈第一眼就看见被众仙簇拥于最前方的天帝,众星捧月般,真真诠释了天下独此这一说。尽管没见过所谓的天帝,但就这么一眼,白弈久已然确定了他的身份。
白弈侧身望着烟海漫漫,远处一片空濛。
“本帝一直以为,你是个再冷清不过的人,就是那南海最深处积於亿万年的海泥,无人打扰你自古不变的生活,你也安于现状,不愿改变。”天帝难得说了这么多不符合身份的话,说完,指着面前的轮回仙池:“你看,美吗?”
白弈点头:“很美。”
“天庭美吗?”
“很美。”
天帝蓦然笑了:“那你为何选择了那样一个人?你们本是殊途,强行交集只会惨淡收场。”
白弈颔首:“是的。”
天帝:“所以天道阻止了你们,本帝就是那执掌棋子的手。”
棋手无情。
白弈回望着天帝:“可是陛下并没有执意阻挠我们。”
天帝的眼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从何看出?”
白弈淡淡一笑:“感觉。”
天帝挑眉,也跟着扯出一抹笑,生生破坏了原本和谐的面部表情,“所以你并不意外我会站在这里,也料到我不会阻止你?”
没接话,算是默认的天帝的话,白弈话锋一转:“那不知天帝来此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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