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镇中间的人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步,但是仍旧没有采取任何战略,对于这些年来如此凉薄的待遇,本王不相信你心里就没有什么想法?”
齐蛮渊像抚摸着怀里猫一样不断的在念久身上来来去去,念久被他弄得相当难过,可跑没地方跑,叫更是不能叫,此时相当憋屈,恨恨的想你靖蛮王来了这里还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想怎么报仇在你身上都能充分实现!
那边百利长当然没念久那么愤恨,“既然王爷已经来了,所有的想法那也只能是想法。”单膝下跪,拿刀拱手,“属下百利长,从此愿为王爷马首是瞻!”
念久暗暗鄙视百利长,你好歹也挣扎一下不是,这才刚说了三句话啊你就缴械投降了,这五年你是白混的吗?!
齐蛮渊点头,“将你手下的人编号入队,袁三声你是见过的,这人也算是将门虎子,不过就是没上过战场,以后就你就多费心提点提点,遇到困难就去找张文宇,这人你也是见过的。”齐蛮渊神色郑重,“本王命令是,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训练出一批能在边境自由作战的队伍,这个‘自由’的标准你能理解吗?”齐蛮渊眼角一斜,目光冷箭似的射过去。
百利长理解吗?或许是,至少他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来“自己不理解”这层意思,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强硬的压制住就要跳跃而出的疑问,百利长有些苦恼,“王爷,袁将军会不会讲属下的话听进去暂且不讲,但是拿袁将军的事情去好张文宇副将是不是有些不妥,属下觉得这两位大人之间有些……嗯……”
百利长装作很努力的样子去思考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该用什么样的词形容,一边暗中观察王爷的脸色,袁张两人之间明显的不对付啊!但是他不能直接说出来。
齐蛮渊嘴角翘了一下,看不出来是不是高兴,“百将军勿须担忧,本王对自己的人还是有些信心的,尽管放手去做就是。”
念久又开始鄙视了,齐蛮渊的战略不用想也知道是让他们狗咬狗,还要美其名曰:想杀相爱,共同进步。
百利长倒是震惊不少,全部来源于靖蛮王刚开始的那句“百将军”,现在就算是肚子里有什么苦衷也不能抱怨了。
这就是齐蛮渊?
百利长走后念久终于能从袖子里钻出来了,飘在半空中围着帐子转圈圈,边转边说:“我到是很好奇王爷‘自由’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齐蛮渊坏心眼的抓住刺绣的一只角,不让他继续瞎转,“我没有在西疆的作战经验,对这里的状况不熟悉,想要不在这深山老窝里被宣夷一举歼灭只能暂时性的靠那些老兵。”顿了一下,另只手抓住念久的另一只角,“‘自由’的标准……也只有他们知道。”
齐蛮渊此话说的落落大方,念久觉得这人的脸皮已经让他无懈可击了。
“你居然自称‘我’了,真稀奇!”
齐蛮渊愣住,松开念久的角,一只手盖住脸,“和自称‘我’的人相处,什么人都得变成‘我’,和‘属下’就是‘本王’,和‘奴才’就是‘主子’,这是天理,没什么不好的。”齐蛮渊奇奇怪怪的一句话说完之后居然还冲念久耸了一下肩,念久觉得自己身体内肯定余毒未清,飘飘忽忽的出去找银环去了。
大军的松闲日子没过上多长时间,等到星子满天的时候,之前派出去的那二十人的先锋队伍还没有回来,不仅如此,到现在连个信号的没有。
此时,冯良玉、张文宇、袁三声、桑秋平,附带着刚刚加入团伙的百利长统统集合在齐蛮渊的帐篷里,帐篷暂时太简陋,大家只能站着。
“前锋队的规矩是一个时辰发一次信号,信号烟火五十里地之内都能看到。”张文宇先来。
“因为前锋对的任务是确认敌军的目前状况与勘查前方环境,所以是扇状向外延伸,没有深入敌人内部的理由,五十里足够了。”冯良玉补充。
“最后一次收到信号是一个半时辰前。”桑秋平干咳一声,没话说了。
齐蛮渊示意下一位。
“宣夷的军队里负责守夜与探查的不是士兵,是海冬青。”百利长接道,同时设置悬念。
“你怎么不早说!”袁三声恼了,这马后炮有个屁用啊,人都送出去一天了!肯定是被老鹰给转走了……
“姓袁的你长脑子了吗?你什么时候见到的老百你自己都忘了?那时候前锋队早出动了!”张文宇鄙夷不像鄙夷,暴躁不像暴躁摸样。
袁三声别过头去不看他们。齐蛮渊自动从他身上转开视线,示意百利长,“你继续说。”
“是,宣夷驻守在这边境的队伍里饲养了将近十只海东青,海东青即使在夜晚也能清晰视物,而且凶猛无比,单凭一双鹰爪就能将一只羚羊的胸膛撕开,宣夷人一般在晚上的时候把它们放出来捕食,一方面也是防范我军侵袭。”扫了几人一眼,“按照几位所说,前锋队的人数只有二十,而且大多都是擅长探查,搏击的本领并不算优秀,恕属下之言,这些人恐怕此时已经凶多吉少。”
“那些只是老鹰!再厉害也是一只鸟罢了!”袁三声仍旧不能接受,脖子涨得通红,瞠目欲裂。
百利长正色,“袁将军,在西疆,就算是一只蚂蚁也能要人的命。”
袁三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朝着齐蛮渊拱手一拜,“属下有事,先行告退!”说完猛甩袖子转身离开。
张文宇回头看着被掀开的帐门还飘在半空,初秋的西疆夜晚已经开始降寒气,几丝冷风摇曳着两排微黄的烛火。“替本王去看看吧,顺便开导开导。”
张文宇一听,掰着手腕冷着脸就出去了。藏在齐蛮渊袖子里的念久一听也想跟着出去看看,他怕袁三声被张文宇给打出个好歹来,还是被齐蛮渊强行按住,只得老实待着。
齐蛮渊对百利长点点头,“他第一次上战场,见笑了,百将军继续。”
齐蛮渊将银针刺进指尖,抬起手指看着念久。
念久叹气,“王爷不用这样天天都拿针刺,我说过三天一滴就已经足够,多了也是浪费。”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那么多废话!”
念久无法只得乖乖靠过去,将刺绣一角覆在他指尖的血珠上,“虽然王爷用心良苦,但我还是要说这滴血对我真的是毫无意义。”
齐蛮渊将他放在手心里铺开展平,“我高兴。”
“得,算我什么都没说。”
两人沉默半响,念久突然开口,“王爷,让我去吧。”
齐蛮渊愣了一下,“什么?”随后脸色一变,将念久抓在手心里抓变了形,“不行!本王不准!”
“王爷,你知道,只有我最适合,百利长也说了,他们之前也派出过队伍前去打探,用过了各种方法做掩盖,但是没有一个人回来。”
“那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回来!”
“因为……我不是人啊……”念久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会用如此欢畅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是啊,我不是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两天的事情一天办完,死狗一样的回来了,打开电脑一看……卧槽!劳资上活力更新了!
第一卷 34三四章 当年春雨(三)
齐蛮渊对念久的提议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他曾经以为念久是绝佳的影卫苗子,是最有天赋从事探路、听墙角的人选,但是上次的西曼山一行切切实实的表明了最安全的往往也是最危险的,念久的特殊体质在大多时候是个优势,可一旦招惹的都是具有毁灭性的角色。
宣夷不比大原西曼,它比西曼更诡异,而具齐蛮渊的观察,念久本身对于诡异的事物似乎有天生的吸引力。
如果是在两个人刚开始认识的时候,齐蛮渊对这种现象的评价肯定是“物以类聚”,现在只是觉得会“吸引”奇怪的东西,靖蛮王自己都没察觉他已经接受了念久这个异类的存在。
念久不可能一直待在期满远的袖子里不出去,现在的他承受着秦洛歌与齐蛮渊两方面的压力,但是他原本的目标又是和其中的任何一方相违背。
他不想听天命,就只能尽人事。
念久问:“王爷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你离开本王肯定会死。”
“就现在的情势来看,就算我死了王爷也不会太大影响。”念久没给齐蛮渊插嘴的机会,继续道:“王爷不让我死把我带在身边的根本原因是念久还有利用价值,王爷,你现在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齐蛮渊盯着念久目光不容置疑,但是心中开始波动,不是因为对于念久要去做探子这件事松动,而是念久说的这些话让他有片刻的迷茫,念久说的没错,从一开始自己把他待在身边就是为了利用,而眼前这明明就是个不可能放弃的机会,但事实是自己刚刚竟然拒绝了念旧的提议,不对,从刚一开始自己就已经将这个想法掐死……
齐蛮渊觉得有事情开始不对头了,但思来想去却不得要领。